第448章 原始月亮在行動
帕斯河谷北岸，靠近因帕斯城的河道邊。
塔克看著自己手裡有些破舊的布娃娃微微愣神，布娃娃身上原本的碎花裙子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灰黑一片。
他有些疑惑的呢喃出聲：「怎麼會這麼快？不應該啊？」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拿在手裡的這個布娃娃有些濕噠噠的，似乎只要用力一捏就能擠出一灘漆黑的液體。
耳邊是不斷迴蕩的令人牙酸的好似金屬摩擦產生的吱呀聲，不過幾息的功夫，原本還只是脖子斷口處冒出汩汩黑色粘稠液體的無頭騎士發生了更多的異變，他的胸腹間再次裂開了一大兩小的裂口，像是長了一張扭曲猙獰的臉出來。
瑪蒂娜微皺著眉頭，很快反應過來提醒著說道：
「這片區域有問題，某種未知的影響加快了1-92甦醒的速度。」
「你們先退遠一點，他快要失控了。」
說話的同時她從繪有麥穗、鮮花、清泉的神職人員長袍內掏出一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種子，將它們拋灑在無頭騎士的周圍。
種子落地便立刻生根發芽，迅猛上竄著生長。
一根根幽綠色，表面有奇異花紋的粗壯藤蔓從四面八方竄起，帶著迷離夢幻的感覺，迅速開出一朵朵巴掌大小的淡黃花朵，噴吐出能讓人安眠的花粉。
這些藤蔓上的花紋閃爍著黯淡又奇異的光芒，勾連成一片，在周圍渲染出一片安寧靜謐的氛圍。
啪~啪~
清脆的拍手聲迴蕩在周圍安靜的環境裡，塔克和丹尼斯立刻警惕望向一旁的河面。
一道披著漆黑長袍的人影在逐漸暗沉的夕陽和已經浮現的緋紅之月下踏足河面，在他腳下，河水像是活過來了一般，親昵的托舉著他，一朵朵泛著微紅的浪花擦過他的腳背。
矗立在岸邊的瑪蒂娜和對方平靜的對視了一眼，隨後她沉吟出聲道：
「瘋狂的索里克，自稱原始月亮的眷者，帶領著一批半人半怪物的東西走向所謂的光榮進化，製造了無數慘案，或直接，或間接因你而死亡的人數以百計。」
「呵這不是自稱，而是事實。」
索里克輕笑著糾正了瑪蒂娜的話語，隨後他又自顧自的說道：
「這些年因我而死亡的人一共是兩千零三十一個，但他們的犧牲都是偉大的，用少部分人的死亡可以換來大部分人的利益，這不是各大教會也認同的理念嗎？」
「人類是一種充滿了缺陷的生物，只有通過不斷的進化我們才能完善自身，比如成為非凡者，但魔藥的數量是有限的，而且大部分魔藥途徑還被那些偽神掌握著。」
「為此，我必須研究出不同於魔藥的進化路線，讓人類成為完美無缺的生物，在這之前的一切犧牲都是必要的。」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塔克瞪著出現在河面上的那道人影，有些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一句。
瑪蒂娜目視著河面上緩步靠近的索里克，語氣沉重的說道：
「做好戰鬥的準備，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1-92。」
「放棄？可這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一級封印物，甚至不需要完全甦醒，他就能輕易覆滅著這附近所有的生命。」
丹尼斯語氣顯得有些急切，持握巨劍的雙手青筋凸顯。
「對我們來說完全甦醒過來的1-92也是一個戰力，雖然不可控，但他完全可以牽制住一位接近天使的戰力。」
說話的同時瑪蒂娜挽起的頭髮如瀑布般滑落，泛著青綠的光澤，極富生命力。
在河面上緩慢踏步的索里克身影忽然頓住，就連周圍翻湧的河水都變得靜止，仿佛被定格的畫面。
「呵來的真快！」索里克沒什麼表情的沉吟一聲。
他的身體瞬間爆開，被完全摧毀，在河面上散落一片片猩紅，濺起一波波水花。
「.這？」塔克有些愣神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隨後側頭看向處於自己身後的瑪蒂娜。
「血族趕來了。」
瑪蒂娜低聲沉吟了一句，在她腳邊有一根根翠綠的藤蔓竄出，蜂擁著探入河水中。
還未完全消失的黃昏忽然被滿月所取代，緋紅的月光籠罩了整個帕斯河谷一帶，周圍出現靈性滋生，靈感增強，死亡變強等一些列變化。
在河對岸的一處樹蔭之下，雷克頓和失去左眼的貝爾斯身影悄然浮現，他側頭看了眼身旁被稱為「猩紅之眼」的貝爾斯，大概明白他這個稱號是怎麼來的了。
貝爾斯用僅剩的右眼斜睨了一眼雷克頓，語氣有些狐疑的說道：
「哼你似乎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情。」
雷克頓輕笑了笑，沒有接他的話，轉而說道：
「滿月覆蓋的區域很廣，這是那位『圓月』公爵出手了？」
「當然不是，『圓月』大公是不會輕易出手的，這是我們血族內部一件很重要的神奇物品所製造的效果，它暫時由馬修執掌。」
「滿月出現，就說明他們已經和那些原始月亮的爪牙交上手了。」
貝爾斯微仰著下巴，語氣平靜又帶著些驕傲的說道。
雷克頓輕輕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滿月對於原始月亮的信徒來說只有正面增益，沒有負面影響，所以這不可能是血族用來對付他們的手段，是在掩蓋什麼？還是在傳遞信息？
念頭浮動間，他的靈感忽的被觸動，身影一閃，瞬間出現在了河面上空，手裡還拖著一把一把式樣古老，從尖端到柄部都燃著一團又一團，一點又一點血色暗紅的長槍。
河面下方，一個由無數肢體、肉塊和靈魂縫合成的巨大紅色肉球被一根根粗壯翠綠的藤蔓拖出了水面。
肉球上有許多大大小小膚色各異的手腳、頭顱在扭動著，就像是馬陸蟲的腳一樣，密密麻麻，即便沒有密集恐懼症，雷克頓看著這幅畫面也有些心理性不適。
沒有猶豫，他直接將手中暗紅色的長槍投出，在空中化作暗紅的流光徑直落下，沒入那巨大的肉球之中。
一個豁大的，深邃的洞口出現在肉球上，巨大肉球上扭曲蠕動的肢體和頭顱齊齊凝滯一瞬，隨後像是沒有骨頭的碎肉般攤開，隨著河水肆意流淌、晃動，就連那些粗壯的藤蔓都不再能禁錮住它。
錚的一聲，一道亮白的光芒在雷克頓剛才所待的地方乍現，連虛空都仿佛被這道光芒所切割，發出吱呀刺耳的聲響。
雷克頓的身影卻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輕笑著看向河對岸的側方，輕輕囁嚅著嘴唇，無聲的說道：
「我看見伱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間透明，像是由無數星光聚合成的雕像，雕像立刻破碎化作點點星光涌動著竄入靈界。
「呵走的真快。」留在原地的貝爾斯嗤笑出聲，他左眼位置的血肉已經開始蠕動著恢復。
咻！咻！咻！
幾道細物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三支血紅的長箭分別插入了他的心臟，額頭和脖子。
長箭沒入貝爾斯的身軀，他的身體瞬間倒飛出去，沒有絲毫血液漸出，他的身影在半空中迅速變薄變脆，最後化作一張仿佛緋紅月光凝聚成的紙人，並迅速破碎。
下一瞬他的身體在另一個方向凝實出來，一群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吸血蝙蝠從各個方向湧出，朝著他撲擊而來。
「哼！無聊的把戲。」
輕哼出聲，貝爾斯往前邁出一步，濃郁的黑霧從他身後湧出，同時周圍的陰影和黑暗迅速蠕動起來，凝成虛幻但堅實的漆黑枷鎖，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張誇張的黑色巨網，將所有的蝙蝠網住。
接著他又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瓶淡金色的藥劑，關注些許靈性之後將其扔向半空。
嘩啦！
玻璃破碎的聲音瞬間響起，淡金色的液體迅速竄起火焰，散發出劇烈但不刺激的金色光芒，這光芒如水，向四周流淌而去。
那些被網住的吸血蝙蝠剛一觸碰到這光芒，便發出悽厲的叫聲，身體上冒起一陣青煙，逐漸消失不見。
貝爾斯的動作絲毫沒有停留，濃郁的黑霧在他身後凝縮成一對虛幻的蝙蝠翅膀，短暫賦予了他飛行的能力，巨大的蝙蝠翅膀揮動間，他的身體瞬間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身影突兀出現在一處樹梢，雙手虛握成爪，指甲長出有神秘符號和花紋的額外一截，樹梢上隱匿起來的兩隻吸血蝙蝠想要振翅逃離，卻被他一爪一個，直接撕碎。
在河對岸，瑪蒂娜在看見雷克頓的身影消失後果斷控制著圍困住無頭騎士的幽綠色藤蔓，將短暫控制住的無頭騎士扔向了河水中。
做完這一切，她側頭看向正在凝神警戒的塔爾和丹尼斯道：
「你們先去配合血族清理掉那些冒頭的原始月亮信徒，我留下來監控1-92，防止它無差別攻擊，順便解決這裡的問題。」
「是，瑪蒂娜閣下！」「沒問題！」
塔克和丹尼斯同時回應了一聲，然後便轉身朝著緋紅月華最為濃郁的地方而去。
瑪蒂娜看了眼他們離去的方向，隨後徑直朝著河對岸邁步，在她腳下，一根根翠綠粗壯的藤蔓鑽出地面，如同翠綠的長橋一般，輕鬆托舉著她的身體往河對岸靠去。
嗬~嗬~嗬~
在她腳下，灘成一片的各種肢體和頭顱組成的巨大肉塊發出混亂嘶啞的無意義音節。
這些聲音就像是在不斷調試的廣播，在尋找著正確的節律，試圖與未知的存在建立聯繫。
沒有了藤蔓的束縛，灘成一片的肉塊開始占據整個河面，並不斷往上下游蔓延。
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河水突然變成一片深不見底的幽黑，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那些浮於河面的肉塊也出現了扭曲，逐漸失去色彩。
長在肉塊上的頭顱變得雙目無神起來，那些不斷晃動的肢體也逐漸變得僵硬，像是生鏽的機械，同時有漆黑粘稠的液體從肉塊的褶皺處分泌了出來。
墮落、瘋狂和異變充斥了整條河流。
瑪蒂娜沒有管腳下河面的變化，她控制著翠綠的藤蔓將自己送到了河對岸之後，身體霍然膨脹，身上的毛髮不斷變粗，原本光滑的皮膚表面長出一根根粗硬的棕色短毛。
轉瞬間，她的身體就已經膨脹成了一頭足有五六米高的可怕巨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