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傳教
雷克頓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著咖啡杯，聲音平靜的說道：
「依舊是利用那些蘑菇感染生活困苦的底層民眾，向他們傳播偉大母親的信仰，不過他的動作似乎加快了一些。」
「意料之中，藉助我主的力量，我們覆滅了不少長於河道沿岸的蘑菇，他或許是察覺到了些問題，所以選擇了加快動作。」
利奧馬斯特輕輕頷首，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說道。
短暫的沉默了片刻，雷克頓換了個話題道：
「從弗薩克收購到的武器還需要幾天時間才能送到西拜朗，黃金夢想號在狂暴海的安全航道之外，航行的速度多少會受到些影響。」
「等武器抵達這邊，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利奧馬斯特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這讓他臉上本就頗深的皺紋顯得更加深沉了。
他垂眸看向放置在桌面的，屬於真實造物主的由猩紅十字架和盛放的薔薇組成的聖徽，輕聲祈禱了片刻，隨後才輕笑著回應道：
「我和秘之聖者會帶領一批教會成員拖住蒸汽教會和因蒂斯軍方的非凡者，但想要快速結束戰鬥還需要一些額外的支援。」
「隨著黃金夢想號一起來到的還有一位信仰『博識者』的聖者，它會協助你們，儘快結束戰鬥。」
「而且，我們還有著命運的偏袒！」
雷克頓悠然的靠坐在木椅上，輕笑著回應道。
他端起手裡的咖啡喝了一口，隨後利奧馬斯特提議將那些願意了解「博識者」的民眾聚集起來，由雷克頓向他們傳教。
工廠後面成片的樹蔭下，雷克頓沒什麼形象的靠坐在一顆需要兩人合抱才能圍攏的大樹下假寐。
在他周圍的樹蔭下或者安置的長椅上，穿著統一服裝的工人們三三兩兩的圍攏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什麼。
假寐的雷克頓一邊聽著周圍人群的議論聲，一邊胡思亂想著傳教這種事情我是真的不熟練啊，要是伊桑在就好了，他對這種事情似乎很得心應手。
思緒翻騰間，雷克頓感覺到了有人靠近自己，他緩緩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對方。
那是一位套著頗有神秘感黑袍的男士，三十歲上下，褐發微卷，根根堅硬，眼眸幽邃，仿佛蘊含著無數星辰。
他右手拿著一根深褐色的手杖，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眼中的好奇毫不掩飾，在看見雷克頓注意到自己後，他微微行禮道：
「中午好，神使閣下，沒想到你除了還是我主的使者，還是那位『博識者』的使者。」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雷克頓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沒有在意對方錯愕的眼神，也絲毫沒有從地上起身的意思。
他的眼眸中有淡淡的深藍輝芒溢出，對方的身影在他眼中化作了一團龐雜的信息聚合物，他一點一點的分別著對方身上的特殊。
雷克頓看到了對方身上那層層迭迭的虛幻之門，還有一層無形且浩瀚的陰影帷幕將他完全籠罩。
在龐雜的信息中，他看見了一個銀黑的三層首飾盒，具有很高的位格，即便是他的窺秘之眼也沒辦法看清裡面飽含的所有信息，或者說不能讓自己看清楚，否則就會直視被封印在其中的恐怖污染。
來自星空的污染嗎？那是亞伯拉罕家族曾經掌握的舊日之盒？他就是叛逃到極光會的「秘之聖者」布提斯？
窺秘人還真是不容易啊，窺秘之眼好不容易在成為半神之後變得可控了，卻也變得更加強大，能夠透過微弱的聯繫看到更多、更恐怖的事物其他途徑的危險要麼來自相鄰途徑，要麼來自序列頂端，只有窺秘人，很多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的。
雷克頓的目光讓布提斯有些不適的停頓了下來，他感覺這位神使的目光將自己看的格外透徹，似乎沒有任何秘密可以在對方的目光下隱藏。
雷克頓很快收斂了自己的目光，仰頭看著布提斯，輕笑著開口道：
「『秘之聖者』布提斯？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你也對『博識者』感到好奇嗎？」
感受到那種似乎可以窺探一切的目光消失，布提斯有些僵硬的扯動了一下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
「是我，對於一位從未聽聞過的隱秘存在，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想要了解，而且，我對那位未識之神的教義也很是好奇。」
注意到布提斯的表情，雷克頓沒有什麼情緒的笑了笑道：
「抱歉，觀察周圍的事物是窺秘人的本能，如果我的目光讓伱感覺到了不適，還請諒解，我會儘量克制自己。」
「窺秘人的窺秘之眼嗎？我一直知道窺秘之眼可以看到比絕大多數非凡者更多的東西，但沒想到你們的窺秘之眼這麼強大，在那種目光下，似乎一切都無所遁形。」
布提斯很快收斂了自身的情緒，一副滿是好奇和驚訝的模樣閒聊般開口。
雷克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輕聲感嘆道：
「在非凡者的世界裡，很多時候看見的太多，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窺秘人失控和死亡的原因一半都是因為他們的眼睛。」
在雷克頓和布提斯閒聊的功夫，工廠里的工人甚至包括一些周圍的民眾都已經聚集了過來，在工廠管理人員的引導下，他們圍成一個半圓，將樹葉或者木板墊在自己身下落座。
布提斯視線在周圍環顧一圈，隨後右手往虛空一抓，周圍的空間瞬間出現扭曲，被陰影籠罩。
他將秘法師的守秘和空間隱藏能力結合，對這一片空間施加了隱秘的效果，隔絕可能存在或出現的窺視與探查。
做完這一切，他朝雷克頓輕輕頷首，隨後邁動步伐走到了一旁，安靜的站在一顆棕櫚樹旁，和周圍的工人，還有附近的居民一起等待起雷克頓接下來的布道。
深吸了口氣，雷克頓一隻手撐著地面凸起的樹根站了起來，他的身影瞬間透明，化作點點璀璨的星光涌動著，又很快在不遠處人群圍攏而成的半圓中心凝聚出身影。
他在璀璨閃爍的星光中走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環視一圈，將周圍或驚訝，或好奇，或渴望的目光盡收眼底。
他稍微壓低了一些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莊重沉穩一些道：
「各位，中午好。」
「我是『博識者』的使者，為祂播灑知識的種子，散布文明的光輝，也為每一位探索奧秘之人指引方向。」
「你們可以稱呼我：阿爾·泰恩斯。」
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他看著周圍安靜的人群輕笑了一下，眼眸中有深藍純淨的輝芒流淌，給人異常神聖、充滿智慧的感覺，卻又因過於理性而顯得頗為冷漠。
這種狀態下，他更像是一位睿智的智者，他的言語和動作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信服力：
「我主是未識之神；祂從未存在，因為沒有人真正的認識祂，祂也永恆存在，因為祂化身於萬物之中，存在於我們身邊的每一個微小事物中，存在於我們的每一次思考中。」
「『博識者』是我主的自謙，祂認為只要一直探索下去，知識便無窮無盡，所以祂只認為自己是博識者。」
「祂是知識的本質，也是文明的光輝，更是一切奧秘的最終解答，我們所知道的，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一切的知識都源於祂。」
「我們因知識而誕生文明，所以祂也是文明的光輝，我們因渴求知識而探索奧秘，我主便是一切奧秘的根源。」
當所有人都沉浸於雷克頓的話語中時，他變魔術般的翻動手腕拿出一根燃燒著的火柴，昏黃的火苗在輕輕竄動，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我想親眼看見的事物應該比我的敘述更加深刻，更加可信。」
「那麼，就請各位和我一起觀看這文明的知識與文明的光輝吧！」
雷克頓嗓音平靜低沉的敘述著，他的話語仿佛具有吸引力般，讓眾人下意識的將就目光放到了他手中那根燃燒著的火柴上。
那竄動的火苗在他們的目光中變得巨大，變得朦朧，仿佛有無數的景象在他們眼前浮現，多到他們的大腦都處理不過來，只能看見不斷切換的光影。
模糊朦朧的畫面逐漸清晰，他們看見了許多身影相繼浮現又消失。
他們中有高大如小山般，皮膚灰藍色的巨人；有張揚著巨大覆膜翅膀，盤踞於天空的巨龍；有覆蓋著蒼白火焰和神秘花紋織成的羽毛，如同死亡的使者一般的不死鳥；渾身纏繞著赤紅與藍白火焰的惡魔最為顯眼的，還是附庸於這些種族之下的人類.
「在不可知的古老年代裡，這片世界被巨龍、巨人、不死鳥等傳說中的生物統治著，而我們人類，則作為它們的附庸種族，勉強的生活著。」
雷克頓的聲音顯得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一股飽經歷史的滄桑感。
周圍朦朧而模糊的畫面再次變化，仿佛跨越了漫長的時間，這個時候的人類已經相對獨立，他們有了不同的信仰，發展出了完善的非凡者體系，成為了真正的統治世界的種族。
畫面繼續變化，人類出現了第一個帝國，統治了整個北大陸的所羅門第一帝國，隨後是不斷的紛爭，不斷有王國出現又覆滅
一直到第五紀，一直到那個名為羅塞爾的人出現，畫面突然變得清晰了很多，在「蒸汽之子」羅塞爾的帶領下，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井噴式上漲.
他們看到了各種機械的出現，看見了工業革命帶來的社會進步，看見了生活中的種種變化。
文明的釋義清晰而沉重的出現在周圍每個人的心頭，他們從沒有這麼清晰，這麼直觀的看見過社會的發展與時代的進步。
「我們因知識的傳承而誕生文明，因渴求知識而探索奧秘，掀起時代的浪潮，帶動社會的發展。」
「羅塞爾就是做得最好，最成功的那位，他曾經是知識與文明的眷者，現在祂已然走到了我主的身邊，成為一名真正的偉大者！」
雷克頓語氣平靜的述說著，像是在講述一段傳說，一個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