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隱秘的真相
「媒介……」
克萊恩神色微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無論在什麼時候，占卜都是需要媒介的，尤其是在『主角』不在的情況下。
媒介和要占卜的對象聯繫越緊密，占卜的內容也會越詳實精確。而餘燼給『正義』小姐的犧牲戒指，毫無疑問是一個以他聯繫緊密的媒介之一。之前克萊恩就是借用這一媒介，才能藉由占卜鎖定了餘燼的蹤跡，由此確定了他是回到了過去。
所以這一次，克萊恩也是第一時間想到這一媒介。
但他很快就想起來，犧牲戒指並不是唯一的媒介——
在自己出海之前，餘燼曾經給過他其他媒介。
一節犧牲嫩枝，還有一枚余火。
犧牲嫩枝未必有犧牲戒指更適合作為媒介，但余火卻必然比這兩者更適合作為媒介！
克萊恩的神色有些驚疑不定，在心底自語道：
「犧牲嫩枝是委託我向冰山中將傳話的報酬，但余火卻是餘燼主動交給我，並叮囑我轉交給『愚者』的。這也是一個委託，但既沒有提供報酬，也沒有具體的委託要求。」
「或者說，那枚余火既是報酬，也是委託的要求。交到『愚者』手上，是希望『愚者』通過這枚余火做些什麼，而報酬就是余火本身。」
「從本質上看，余火的價值還要在犧牲細枝和犧牲戒指之上，作為報酬沒有任何疑問。但餘燼到底是希望『愚者』通過這枚余火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呢？」
「他只讓我轉交給『愚者』，卻沒有說明原因，該不會是以為『愚者』能猜出來吧？」
克萊恩眼角一抽，那你恐怕是信錯人了……畢竟他是真的不懂啊！
「你不說我怎麼懂？」克萊恩頓時無比頭疼，他對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完全沒有頭緒。
除了利用余火進行占卜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用這枚余火做些什麼，而在這之前……
克萊恩瞥了眼右側投來殷切目光的小『太陽』，他現在是趕鴨子上架，必須給『太陽』一個準確的答覆。
『愚者』克萊恩想了想，輕笑了一聲道：
「首先，我們確定一個事實。
「我並非全知，也不全能。」
他以自嘲般的輕鬆口吻說出了這句話，但塔羅會眾人卻沒有一點異常，甚至表現得更恭敬了一點。
對他們來說，『愚者』先生不全知也不全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即使不提他們各自對『愚者』先生狀態的揣測，僅是這位隱秘存在尊名上沒有類似描述的現實，也足以說明這個問題。
而且，目前所有的真神、邪神都沒有全知全能類型的尊名……
不著痕跡鋪墊好基調後，克萊恩緩緩開口道：
「我對『戀人』如今所處的位置有一定的猜測，但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他知道餘燼肯定不在現在的時空，大概率是回到了過去。但具體是在多少年前，他沒有任何頭緒。占卜大概率可以讓他得到較為準確的答案，但他不可能當著其他人的面進行占卜，這需要等到塔羅會結束。
『太陽』對『愚者』先生的答案明顯有些失望，失落的低下頭。
而對於他的想法，塔羅會除了剛剛加入的『隱者』之外或多或少都能猜到：
『太陽』所在的白銀城位於神棄之地，與世隔絕，數千年來一直沒能找到任何離開神棄之地的方法。可如果他能順利找到『戀人』，或許就有機會讓白銀城的居民跟著『戀人』一起離開！
但很可惜，『愚者』的話無疑是讓『太陽』的希冀再一次幻滅。
『隱者』嘉德麗雅則是微微低垂眼眸，以掩飾眼中的驚駭：
從『太陽』的詢問和其他人的態度不難判斷出，這位『太陽』先生來自羅塞爾大帝苦尋不得的神棄之地！『愚者』先生可以連通那裡？不，也許，祂正是從那裡甦醒的！『隱者』嘉德麗雅震驚又凝重地想著。
塔羅會明顯比她想像中還要複雜，成員不但涉及風暴教會，涉及大地母神教會，涉及魯恩貴族階層，甚至和傳說中的神棄之地都有關聯——
除此之外，還有那位『戀人』先生。雖然素未謀面，但從塔羅會其他人的態度不難看出。他的規格與層次，或許是這個塔羅會除『愚者』先生之外最高的！
至於其他人所處的序列，情報不足，尚且無法判斷，但應該不低……
剛有所猜測，『隱者』便看見『正義』小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旋即又一次轉向青銅長桌最上首：
「愚者先生，我在外地，只搜集到了一頁羅塞爾日記。」
「愚者先生，我拿到了三頁。」『魔術師』佛爾思微笑說道。
倒吊人沉默不語，塔羅會的日記環節幾乎已經成為這兩位女士的獨角戲。
羅塞爾日記……日記？
嘉德麗雅險些控制不住表情，因為她清楚地記得那位曾經說過：
「那不是筆記，是他的日記，但除他之外，不會再有人能看懂。」
嘉德麗雅深吸了一口氣，保持住表面的沉靜，只是正常地側頭觀察起第一筆『交易』。因為她深刻的明白，剛剛加入塔羅會的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多聽少說！
『太陽』戴里克緊隨其後道：
「愚者先生，我有抄錄新的古神傳說。」
嘖，每次都拿古神傳說來敷衍……『月亮』埃姆林鄙視地瞄了『太陽』一眼，而後起身恭敬道：
「『愚者』先生，我也抄錄了一段血族的歷史。」
『正義』訝異的看了眼埃姆林，『倒吊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
看什麼看？你們肯定是嫉妒我！畢竟人類的歷史可不像血族記錄的那麼詳盡，要知道血族中可是還有不少大災變之前的強者存活到現在，他們都是過去歷史的親歷者……
埃姆林本能的縮了縮腦袋，但很快又理直氣壯的坐直了身體，趾高氣昂道：
「伱們如果想看，我也可以給你們一份。」
「多謝。」『倒吊人』輕輕頷首，隨口道謝。
這種白嫖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埃姆林·懷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他一直想跟外人炫耀血族的榮光歷史來著，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愚者』克萊恩啞然失笑，隨手將埃姆林提供的血族歷史複製幾份給其他成員傳閱……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以後在他看日記期間，其他人也不至於一直干坐著看他看日記。
克萊恩快速翻閱手中的日記，略過其中充滿營養物質的描寫，但實際上卻沒什麼營養的內容，甚至略過記載著羅塞爾大帝替查拉圖從蒸汽教會盜取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內容，目光最終定格在另一頁：
「七月七日，在我苦口婆心的諫言下，鋼鐵烈陽教會終於同意將繪畫世界轉交給蒸汽教會，不愧是我！」
確實，不愧是你。永恆烈陽教會大概是被你煩的不行才同意的吧？
克萊恩默默略過這句，繼續向下看：
「我花了一段時間將整個繪畫世界逛了一遍，探索了幾乎整個地圖。而一如我所料，就和遊戲裡一樣，每個繪畫世界都存在一個核心。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核心居然和遊戲裡的艾雷德爾教堂一模一樣！」
「這肯定不是遊戲裡的那副，但相同的建築肯定不是巧合，難道說這幅繪畫世界也是『大小姐』畫的？」
「如果是這樣，那大小姐在哪呢？繪畫的顏料又是從哪來的？」
「……」
中間有一大段的空白，存在被人塗抹的痕跡，讓克萊恩皺起眉頭，繼續往下看：
「不管怎麼樣，我最終決定將這座教堂掩蓋起來。」
「我需要在上面修建了一座城市，這本就是蒸汽教會每個聖者和天使都要做的事情，每個人都要為這個世界的建設出一份力，這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我該為我的城市命名，嗯，讓我想想，有了，就叫泰拉皇宮！」
「這幅繪畫世界，以後就叫神聖泰拉吧！」
「光有泰拉也不行，我還得為皇宮配備足夠的禁軍！」
「……萬夫團有點難，千人團大概率也做不到，那就弄幾個泰坦吧，反正都一樣……」
「……」
日記看完，可克萊恩卻眉頭緊皺。
日記被塗抹的部分明顯是刻意為之，但只有能看懂日記的人才會對關鍵信息進行塗抹。而能看懂日記的人，理應只有羅塞爾大帝本人才對，也就是說這些日記是羅塞爾自己塗掉的？
可既然他要寫下來，又為什麼要對日記進行塗抹？
還是說那些內容就和『黃昏隱士會』一樣，無法被記錄下來？
那座教堂內，又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而且……
『正義』小姐似乎也提到餘燼進入過蒸汽教會的繪畫世界，這明顯是在他出海之後的事情——
而且大概率是在這周內發生的，否則上次塔羅會時應該會被提及才對。
也就是說，餘燼的失蹤也跟繪畫世界有關？
或許他正是觸碰到了教堂的核心，所以才神秘失蹤的……
嘖，餘燼該不會是被篝火傳送到聚集地去了吧？
克萊恩忽然一皺眉，因為他發現這頁日記是『正義』小姐提供的。
餘燼因為繪畫世界而失蹤，而她又剛好提交一頁與『神聖泰拉』有關的日記，這真的是巧合嗎？
連續被『巧合』坑了兩次，克萊恩已經無法正視『巧合』這個詞。
他不覺得『正義』小姐是故意的，畢竟她根本看不懂日記的內容。那麼，就是向『正義』提供這頁日記的人……
那位與『正義』小姐同行的觀眾途徑的半神？
克萊恩眸光微動，隱約猜到了真相，但疑惑卻不減反增：
那位半神到底是什麼人？
克萊恩沒有糾結太久，很快拿起旁邊埃姆林提供的血族歷史翻閱起來：
這份歷史只是一個梗概，相當於一個目錄。
這也不奇怪，畢竟真正的血族歷史，要是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絕對能塞滿一座圖書館！
而這份歷史中所著重講述的，主要是大災變之後，四皇之戰以前——
那段時間是血族最後的輝煌。
「大災變之後，血族離開了南北大陸歷史舞台的中央，以個體而非族群的身份成為不同帝國不同王朝的貴族，或管轄一片領地，或看守關鍵區域的城堡。
「等到血族的女王，帶領我們走出黑暗時期的血月女王奧爾尼婭與特倫索斯特帝國那位夜皇達成戰略合作關係，整個血族才凝聚起來，成為這個王朝的重要支持者，甚至地位一度等同於夜皇本人！那個時候，魯恩的奧古斯都，弗薩克的艾因霍恩都必須尊敬地稱呼一聲女王陛下。」
「在那個年代，奧爾尼婭女王就是美的象徵，如果存在能回答問題的魔鏡，那世界上最美女子是誰的答案只能是她……」
「這一切在四皇之戰里破滅，夜皇隕落，女王也遭受重創，血族遭遇了頗為沉重的打擊，而在攫取到最終的勝利果實後，七神支持奧古斯都、艾因霍恩、索倫和卡斯蒂亞這四大貴族瓜分帝國，覆滅了缺少高位者的皇室，血族只能退入無人的深山，躲到陰暗的角落裡，以保持族群的延續。」
克萊恩表情古怪，他敢篤定這份歷史是埃姆林·懷特手寫的，因為在『歷史』種大量夾雜著埃姆林的私活，字裡行間滿是他的自吹自擂，極具個人風格……
克萊恩往後一靠，邊讓手中的資料消失，邊微笑說道：
「你們開始吧。」
『隱者』沉吟了兩秒，開口道：
「月亮先生，你的這份歷史與我所了解的有一些出入。據我所了解的歷史，你們的那位血月女王在當時應該是通過嫁給夜皇才擁有崇高的地位，並且她最終的結局應該是在四皇之戰中隕落。」
『月亮』面露不屑，顯然也聽說過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道：
「那你一定是看了假的歷史，血月女王當時的實力足以與夜皇相提並論，又何必下嫁給他來獲得地位？要知道夜皇之所以能夠成功上位，也是靠著血月女王和我們血族的支持！」
「血月女王與夜皇的地位從來都是平等的，所謂的『下嫁』只是你們人類對歷史的一種粉飾。以此來證明人類種族的優越性，證明人類要在我們血族之上！」
「至於隕落……」
『月亮』埃姆林·懷特停頓了一秒，開口道：
「的確是這樣，血族的歷史中也有這方面的記載，血月女王曾經在四皇之戰中隕落，人類在這方面的歷史記載並沒有錯，只是礙於他們所知的信息，得出的結論有些片面。」
「片面？」『正義』有些好奇，現存北大陸四國對這方面並沒有太多的記載。
『月亮』頗為驕傲的說道：
「血月女王的確在四皇之戰中隕落，但她也因此獲得重生，雖然依舊不可避免的遭受重創，但歷經上千年的時間，女王的實力已經逐漸恢復過來！」
『隱者』嘉德麗雅眸光微動，她雖然主動提出異議，但對『月亮』提供的歷史其實並沒有太多懷疑。因為她也覺得『下嫁』的說法其實說不通，因為在任何搜集到的特倫索斯特帝國的公開資料中，對於那位血月女王的稱呼都是『女王陛下』而非『皇后陛下』。
甚至在血族與特倫索斯特帝國簽訂的條約中，也只有明確記載的『盟約』而沒有婚約，甚至在整個特倫索斯特帝國的記載中，都沒有提到過雙方的婚禮——
夜皇與血月女王的婚禮，哪怕只是象徵性的，那也必然是一場震驚大陸的盛大儀式，不可能沒有任何記載，除非這一婚禮從始至終都不存在。
相較之下，血族歷史記載中血月女王與夜皇地位平等的說法，反而更加可行！
嘉德麗雅之所以會對這種並非主流的說法深信不疑，主要還是因為她曾經追隨的那位女士也對這段歷史頗感興趣，並因此得出了與『月亮』相同的結論，認為當時的血月女王與『夜皇』應該是平等地位，下嫁只是子虛烏有的傳聞。
而嘉德麗雅明知道這些，卻還是要提出異議的原因，主要是為了獲得後面那個問題的答案——
血月女王在四皇之戰中隕落，但又因某種未知的原因而重生！
『月亮』似乎故意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鄭重表示道：
「血族所記錄的都是真實歷史，歷經數千年的時光，中間沒有任何斷層，絕對比白銀城那些不見經傳的傳說故事保真！」
無端躺槍的小『太陽』張了張嘴，很想反駁兩句，但還是選擇了沉默。畢竟他對這部分歷史一無所知，沒有資格對其進行批判。
克萊恩眸光微動，操控『世界』沙啞開口道：
「『正義』小姐，我想知道，你是否知道那位同行半神的名字？」
『正義』奧黛麗想了一下，認真道：
「她的名字是卡露拉。」
克萊恩眼皮抽動，這個名字……好吧，真相了！
難怪會和餘燼同行，難怪會跟他一起去繪畫世界，又難怪『正義』小姐會這麼湊巧的提供那頁日記，想現在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