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可是不屈不撓的帕奇啊!

  第106章 我可是不屈不撓的帕奇啊!

  「……」

  帕奇有些無語,只得順著話題繼續說下去,「我能告訴你的很有限,你滅火……嗯,篡火之後,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但幸運的是,大部分人都成功轉移至繪畫世界,等待著世界再次恢復光明的那一天。嗯,如果還有那一天的話。」

  帕奇聳聳肩,無所謂道,「反正我是沒看到,不過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我不覺得我會邀請你。」

  余掃了帕奇一眼,淡淡道。

  雖然沒有相關記憶,但——

  他就算邀請一條狗進繪畫世界,也絕對不會邀請帕奇!

  「確實。」

  帕奇點點頭,一臉認真道,「我也不覺得伱會邀請我,也確實很傷心沒能收到你的邀請……」

  帕奇話鋒一轉,嘿嘿一笑,「所以我選擇自己動手,偷偷進去。」

  「然後你也看到了。」

  帕奇攤了攤手,嘆氣道,「我被踹了出來,並且再也沒能回去,每一個人都在排斥我,就好像我曾經得罪過她們一樣。」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繪畫世界內的情況我現在根本不清楚。」

  帕奇說著又碎碎念的抱怨起來。

  「你真的該好好管管她們,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好兄弟不是?你是她們的王,我怎麼也能算是個親王對不對?居然把我這個親王掃地出門……」

  帕奇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大劍已經搭在他的脖子上。

  「行吧,我不說了。」

  帕奇很從心的縮了縮脖子。

  餘燼沒有直接砍下去,因為他打算多問幾個問題。

  「是你在打聽我們的行蹤?」

  「是,也不是。」

  即便被刀架在脖子上,帕奇依舊是一副賤賤的模樣,嘿嘿一笑道,「我只是聽說有人在找你,所以也就順便找找。」

  「至於最初找你的那幫人,是『銀幣毒蛇』奧德爾。而他背後的人嘛,大概率是玫瑰學派的人。」

  「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把你的情報告訴奧德爾。」

  「還有……」

  帕奇聽頓了一下,忽然摸出一個帶有鏽斑的金幣丟給餘燼。

  「啪!」

  餘燼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將鏽斑金幣接住。

  【有鏽斑的古老金幣。

  握碎後,可以暫時大幅提升尋寶能力。

  失去財富者,有一天會遇上更巨大的財富。

  既然如此,失去越多不是越好嗎?】

  「可以放過我了吧?」

  帕奇一臉真誠的望著餘燼,見餘燼不為所動後又變臉威脅道,「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可就跪下了啊!」

  「……」

  阿爾傑原本聽著這兩人的對話有些莫名其妙,但聽到最後一句帕奇面露兇相說出來的話,卻差點蚌埠住。

  但聽到這話,餘燼卻忽然收起了武器,越過他朝幽藍復仇者號走去。

  阿爾傑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同時開始溝通幽藍復仇者號。

  讓這艘幽靈船開始活動起來。

  很快,船錨在鎖鏈的摩擦響動中被收緊,白帆也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動展開。

  在風的吹拂下,幽藍復仇者號載著它的兩名乘客,緩緩駛離港口。

  而帕奇依舊蹲在港口,眯著眼睛望著遠去的幽靈船。

  「我這個人很單純的,毫無拘束。」

  「沒有什麼可獲得的,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但你……」

  「我見過像你一樣的人,一次又一次……」

  「你想要拯救所有人,真是可憐,明明連自己都無法拯救。」

  「越是幫助,就失去的越多。」

  「是否為了榮譽奮起你的一切?或是奉獻出你的僅有?」

  「我永遠都不能理解是什麼驅動著你們。」

  「是對知識的渴望嗎?神聖的使命嗎?還是純粹的復仇?」

  「不論怎樣,你們肩負的都是一個超乎自己所能的使命。」

  「通過了所有的試煉之後,意識到……你終究是有資格的。」

  「甚至神明都絕望,逃避責任。」

  「初火將熄,深淵攫住了你的勇氣。」

  「你緊握手中燃燒的餘燼,直面終結,即便被欺騙也始終相信自己。」

  「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為什麼?」

  「算了。」

  他搖搖頭,語氣無比輕鬆,「這也不是我所關心的。」

  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不死人。

  無論是傳火還是篡火,無論是陰謀還是詭計,亦或是與神明對壘。

  這一切終究與他無關。

  他終究只是個局外人。

  一如他哪怕僥倖進入繪畫世界,最終依舊被發現並驅逐出來一樣——

  真的是,說好的是容納禁忌者與失去一切者的故鄉呢?

  說好的這裡是最後的容身之所呢?

  他堂堂帕奇,連當個原住民的資格都沒有嗎?

  淦!

  帕奇在心底憤憤不平的謾罵了一句。

  「老大,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幽藍復仇者號離港後不久,一道身穿黑色風衣的人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帕奇身後,恭敬問道。

  帕奇忽然回過頭,悠然道,「你去通知奧德爾,告訴他,我們已經找到了戴十枚戒指的人。」

  「這……」

  身後的人一臉詫異,表情古怪道,「不是老大你讓我們不要通知奧德爾的嗎?」

  帕奇瞞著奧德爾他們來見人,他本以為接下來應該要為對方遮掩行蹤,避免被奧德爾和他背後的人追蹤,但誰曾想帕奇居然會來這麼一句。

  「我改主意了。」

  帕奇站起身,嘿嘿一笑,「我是誰?我可是不屈不撓的帕奇啊!」

  「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

  「朋友?算是吧,但這也不妨礙我做什麼不是嗎?」

  帕奇頓了頓腳步,卻只是聳聳肩,口中悠然道。

  「再怎麼改朝換代,人類的欲望還是那副老樣子。

  這對無欲無求的我來說,真的很難理解耶。」

  ……

  「有什麼想問的嗎?」

  幽藍復仇者號的甲板上,餘燼忽然問道。

  「不,只是……」

  阿爾傑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

  「朋友?」

  餘燼面無表情的搖搖頭,「跟他做朋友,你就得小心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他坑。我給你一個忠告,永遠不要相信帕奇。」

  「他剛才跟你說的那些,你也不信?」

  阿爾傑略顯詫異,表情古怪道。

  「當然。」

  餘燼淡定道,「小心點吧,接下來這一路可能不會太平靜。」

  說著,餘燼忽然將一枚金幣拋給阿爾傑。

  阿爾傑伸手接住,定晴一看才發現這枚金幣十分陳舊。

  非但表面附著大量的鏽斑,甚至連邊角的圓弧也有大量磕碰,顯得極為磕磣。

  金幣的表面是一個看不清容貌,背身雙翼的女性。

  阿爾傑幾乎瞬間找到了這個形象的對應——

  天使。

  從非凡者的角度來看,序列2以上的非凡者被稱為天使。

  阿爾傑從未見過真正的天使,但他直覺這些天使看上去應該與常人無疑。

  畢竟都是從低序列一步步升上去的,沒理由到了序列2就會突然背身雙翼變成另一個種族吧?

  當然,在各大宗教的典籍中,侍奉神明的天使總是這一副形象。

  而且有些甚至不止一對翅膀,最高位階的天使甚至有12對翅膀!

  對普通人而言,這些天使便是神明的化身。他們對其存在深信不疑,無比虔誠。

  而阿爾傑雖然對這些宗教典籍的真實度存疑,但卻毫不懷疑天使的實力。

  無論如何,天使在各大宗教內部都是實力的絕對象徵!

  而眼下,餘燼丟給他的這一枚金幣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

  但阿爾傑直覺它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這東西……」

  阿爾傑有些遲疑。

  「送你了。」

  餘燼擺擺手道,「有需要的時候捏碎它,可以暫時大幅提升你的幸運值。」

  鏽斑硬幣,鏽斑金幣,這些東西他太多了。

  靈魂空間都塞不下。

  「一次性的神奇物品?又或者說,是某種符咒?」

  阿爾傑有些詫異,能提升幸運值的都是怪物序列。

  而且至少也是序列7,甚至有可能是序列5。

  這麼重要的東西說送就送?

  而且。

  按照他對餘燼的了解,

  畢竟對方的大部分神奇物品都沒有副作用。

  有副作用的那也是戰利品。

  而與此同時,阿爾傑對餘燼的身份卻也愈發的好奇。

  「『戀人』先生到底是什麼身份?」

  「從他和那位名叫『帕奇』的人的談話來看,他們應該很早就已經熟識。」

  「而且『帕奇』似乎是來自繪畫世界,不過是被繪畫世界的掌控者趕出來的。」

  「而且,他似乎還擁有『不死』的特性。因為他似乎被『戀人』殺過很多次?」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戀人』對犧牲戒指不屑一顧的原因嗎?」

  「因為他本來就可以不死?」

  「可這是什麼序列的能力?什麼序列可以擁有不死的能力?」

  「這已經不是凡人的領域,就算是一般半神也不行!否則也不會有半神隕落。」

  「可不管怎麼說,就算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不死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還有,愚者先生他又對『戀人』知道多少?」

  「愚者先生應該知道很多,他邀請『戀人』加入塔羅會就是因為他的特殊性。」

  「……」

  阿爾傑心中滿腹疑問,他很想問個究竟。

  但他一向很懂分寸,知道貿然提問只會讓自己無比尷尬。

  畢竟,餘燼並沒有解答他疑問的義務。

  「算了。」

  阿爾傑搖搖頭,將這些雜念拋之腦後。

  如果餘燼想讓他知道,早就告訴他了。

  既然對方不說,他也沒必要一直糾結。

  與其考慮這些不可能想通的問題,不如多思考一下現狀。

  餘燼說『帕奇』不可信任,那也就意味著他會出賣自己兩人。

  雖然不明白餘燼為什麼不殺他。

  但這些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他要想的是被出賣的自己會有什麼後果。

  而假如『帕奇』所言屬實,是『銀幣毒蛇』奧德爾在調查他們。

  那麼,又是誰僱傭的『銀幣毒蛇』來調查呢?

  難道真的和帕奇說的一樣是玫瑰學派?

  阿爾傑眸光微動。

  他知道『銀幣毒蛇』奧德爾,這是一個著名的情報販子。

  他與大量海盜有來往,但本身並非海盜。

  也從未登上過懸賞,賞金至今為零。

  雖然『銀幣毒蛇』自稱為黎明號的主人,五海之王之一的『神秘女王』服務,但這也就只能騙騙傻子。

  但凡對其有所了解,都知道這種情報販子不可能只單獨服務某個人。

  更何況,阿爾傑自認他們跟『神秘女王』應該沒什麼交集。

  最大的可能,還是魯恩王室。

  但這也說不通。

  羅思德群島雖然只是殖民地,但畢竟受魯恩王國管控。

  如果是他們要找人,完全可以自己動手。

  而如果不是魯恩王國,如果真的是玫瑰學派。

  可對方找餘燼做什麼?

  他們昨天才到拜亞姆,應該和玫瑰學派沒什麼交集才對!

  不過不管怎麼說,小心為上總是沒錯的。

  ……

  慷慨之城,拜亞姆。

  離總督府不遠的一棟別墅內。

  『銀幣毒蛇』奧德爾走上樓梯,小心翼翼的來到二樓的一間臥室前。

  身體略顯顫抖的敲響了房門,嗓音不穩地說道:

  「塞尼奧爾大人,我可能有您要找的那個人的情報。」

  「啪!」

  臥室的房門很快被打開,赤裸著身體的塞尼奧爾出現在他面前。

  而哪怕光著身體,但塞尼奧爾的態度卻依舊咄咄逼人。

  「在哪?」

  塞尼奧爾絲毫不顧這裡是奧德爾家,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質問道。

  「他已經離開了拜亞姆。」

  奧德爾說了一句,又怕塞尼奧爾誤會,解釋道,「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情報,有人在港口見到了那個戴著十枚戒指的人。」

  「但他還沒看清那人的容貌,對方就已經乘船離開。」

  「誰的船?」

  塞尼奧爾沉聲問道。

  「不知道。」

  奧德爾神色有些緊張,急忙道,「那艘船用的是白帆,很難判斷出它到底是屬於哪一方勢力。」

  「廢物!」

  塞尼奧爾面容陰沉,淺棕色的眼眸冷冷地掃過了奧德爾的臉龐,讓這位名聲在外的冒險家忍不住就低下了腦袋。

  塞尼奧爾冷哼了一聲。

  但終究還有用得著奧德爾的地方,他也並未下殺手。

  只是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邊穿戴一邊往樓下走去。

  在這期間,奧德爾一直低著頭站在原地。

  一直到塞尼奧爾推開大門,徹底消失在這棟別墅內。

  奧德爾無聲的鬆了口氣,目光透過打開的房門看向屋內。

  一個身姿曼妙、面容精緻卻不著寸縷的女性正躺在床上熟睡,身上的淤青說明她昨晚被折騰的夠嗆。

  屋內瀰漫著一股特別的石楠氣味,而那名女士的臉上還這一絲滿足的幸福微笑。

  這個女人正是奧德爾的情婦薇薇安。

  但昨晚與她共度春宵的卻並非奧德爾。

  奧德爾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轉身走進房間,順帶還關上了門。

  「賤人!我收拾不了他還收拾不了你?」

  ……

  蘇尼亞海,加爾加斯群島的北方。

  一艘幾十米長,乾淨整潔,在陽光下反射出金黃色彩的帆船正乘風破浪,衝出危險海域挺進了附近的安全航道之中。

  而當船上的人注意到遠處若隱若現的陸地時,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經過歷時進十天的航行,他們終於即將抵達蘇尼亞島。

  為了避開魯恩王國可能的搜尋,他們甚至沒敢走安全航道。

  而是一路走狂暴危險的海域,只為了儘可能掩人耳目的抵達蘇尼亞島。

  雖然魯恩王國不一定會找他們的麻煩。

  但小心為上總是沒錯的。

  「只要能到蘇尼亞島,魯恩王國的鷹犬也就不敢來找我們的麻煩!」

  「哈哈哈哈,魯恩王國,不過如此!」

  達尼茲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放聲大笑。

  而周圍的水手仿佛早已經習慣了一般,對他的發癲行為視而不見。

  更何況。

  他們此時的心情也和達尼茲相差無幾。

  之前為了躲避魯恩王國可能的追殺,他們這些人可都是提心弔膽了好長時間。

  「說起來,船長好像很久都沒出來了。」

  二副奧爾弗斯摸著下巴,有些奇怪的問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我去看看。」

  三副花領結神色微動,立刻道。

  「滾。」

  大副布魯和二副奧爾弗斯異口同聲,奧爾弗斯還順便踹了他一腳。

  而與此同時,黃金夢想號的船長室內。

  鵝蛋臉型,鼻樑高挺,嘴唇較薄的美麗女士,此刻那精緻的臉上卻滿是糾結。

  那一雙原本清澈如泉水的淺藍色眼眸,也寫滿了尷尬。

  今天剛剛進入安全航道,她就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是。

  克拉娜老師給她回信了,這說明克拉娜老師已經從長久的沉眠中甦醒。

  這是好事。

  而壞消息是,克拉娜老師在信中囑咐她一定要將她撿到的『艾許·布萊克』帶回倫堡。

  甚至克拉娜老師還特意點名,絕對絕對不能經過魯恩王國的勢力範圍!

  不要走蘇尼亞海,更不要走狂暴海——

  要從北海途徑弗薩克帝國,繞到迷霧海從而返回倫堡。

  但問題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

  艾許·布萊克早在十天前就已經於托斯卡特島下船了呢?

  「……」

  女士美麗的面容上寫滿了糾結,這種情況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砰砰砰!」

  就在這時,船長室外傳來敲門聲。

  艾德雯娜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起身來到門前打開了門。

  「啪!」

  門打開的瞬間,三道身影踉蹌著跌入船長室內。

  但艾德雯娜似乎早有準備,輕巧的閃過,這才沒有被三人撞個正著。

  「船長。」

  三位船副的表情都有些尷尬,訕笑的打著招呼。

  「布魯。」

  艾德雯娜看著三人,對其吩咐道,「讓水手們改變航向,我們不去蘇尼亞島。」

  「不去蘇尼亞島?那去哪?」

  布魯面露詫異,奇怪的問道。

  艾德雯娜沉默了片刻,朱唇輕啟,吐出了一個詞。

  「普利茲港。」

  「嘶!」

  三位船副同時倒吸一口涼氣,『花領結』更是不可思議道,「船長,你是不是說錯了?就算沒有那檔子事,咱們在魯恩王國那也是通緝犯的身份!全船人的賞金加起來,起碼也得有十萬鎊吧?」

  「是啊船長!去普利茲港這不是去自投羅網嗎?」

  「船長,要不要在考慮一下?」

  「告訴水手們,不想去可以現在下船。」

  原本十分尊重船員意願的艾德雯娜此刻卻顯得格外強硬,斬釘截鐵道,「這裡離蘇尼亞島不遠,做小艇也能抵達。但黃金夢想號是我的船,必須去普利茲港!」

  三位船副對視了一眼,都知道船長此時肯定是聽不進去勸告。

  「要不要藉口去參加海盜大會?」

  大副布魯猶豫了一下,建議道。

  「不。」

  艾德雯娜輕輕搖頭,「告訴他們真相。」

  布魯欲言又止,但還是選擇了沉默。

  因為他知道船長一向是這種性格。

  「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不過我是不會下船的。」

  奧爾弗斯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說完,他轉身離開,準備去通知水手們。

  花領結此刻雖然一臉糾結,但也沒說要離開。

  只是無奈嘆了口氣,同樣轉身走出船長室。

  艾德雯娜望著三位船副的背影,精緻的臉蛋帶著一絲憂慮。

  蘇尼亞海雖然屬於弗薩克帝國,但事實上這裡距離弗薩克帝國的首都極遠。

  因為這座島嶼原本就是由魯恩王國所占據,只是在「二十年戰爭」中魯恩王國慘遭失敗,這才不得不將蘇尼亞島拱手送給了弗薩克帝國。

  所以蘇尼亞島與魯恩王國首都之間的距離,遠比與弗薩克帝國首都的距離更近。

  蘇尼亞島距離魯恩王國最近的地方,甚至只有不到一天的航程。

  而如果要從蘇尼亞島前往魯恩王國的普利茲港,最近的地方也只需要不到四天。

  以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也只需要不到一周的時間。

  而餘燼要從從托斯卡特島前往普利茲港,至少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而如果船隻中途在拜亞姆之類的地方停靠補給,還會多耽誤幾天時間。

  而算上他們與餘燼分別之後來蘇尼亞海所花費的時間,差不多在十八天左右。

  也就是說。

  現在出發的話,還有希望在普利茲港前截住對方!

  「時間上應該來得及。」

  艾德雯娜低聲呢喃道。

  老師雖然已經甦醒,但以她的狀態不可能離開繪畫世界親自前來。

  而知識教會的總部在倫堡,哪怕現在派人過來也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所以,現在也只有她才有機會挽回這一切!

  「呼!希望能趕上吧。」

  ……

  貝克蘭德,希爾斯頓區伯寧翰路117號。

  「戀人應該是餘燼,那正義會不會是奧黛麗小姐呢?」

  休坐在側面的單人沙發上,認真分析著塔羅會眾人的情報。

  「佛爾思,你怎麼看?」

  休猶豫著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主沙發上的佛爾思。

  「想那麼多做什麼?」

  佛爾思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聲音像是沒吃飯一樣軟綿綿的,「是不是都無所謂啦,難道你還想去找奧黛麗小姐當面對質嗎?」

  「我是認真的。」

  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不是寫偵探小說的嗎?幫我分析一下啊!」

  「好吧。」

  佛爾思輕嘆了一聲,從沙發上坐了下來。

  原本慵懶的氣質一下子一掃而空,臉上寫滿了嚴肅。

  「如果要我分析的話,」

  佛爾思認真思考了一下,篤定道,「正義小姐肯定是奧黛麗小姐,畢竟金髮的貴族大小姐,我也只認識奧黛麗小姐一個。如果說要其他證據,」

  佛爾思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雖然『正義』刻意做了些偽裝,但她的音色依舊跟奧黛麗小姐極為相似。」

  「最明顯的就是因蒂斯共和國大使貝克朗,要知道可是奧黛麗小姐親自委託我們去找A先生的,這可不是用巧合可以解釋的。」

  「雖然也存在『正義』小姐其實是其他奧黛麗小姐的貴族好友,是她拜託奧黛麗小姐來委託我們,讓我們去找A先生刺殺大使。」

  「但這種可能性很小不是嗎?」

  「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正義小姐應該和我們一樣,是受到了餘燼的邀請。」

  「可是……」

  休覺得佛爾思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正義』小姐在塔羅會上購買的那些非凡材料單價都在七百鎊,這是序列7非凡材料的價格。」

  「也就是,她至少也是一名序列8的非凡者。」

  「但是奧黛麗小姐成為非凡者的時間尚短,應該還不到一個月……」

  「假的唄。」

  佛爾思翻了翻白眼,「很可能我們和奧黛麗小姐認識的時候,她其實就已經是一名非凡者。之所以還要向我們求購『觀眾』魔藥,或許正是為了掩蓋塔羅會的存在。」

  「雖然這會導致她多花200鎊重複購買魔藥,但對於奧黛麗小姐而言,這點小錢根本不算什麼。」

  休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但心裡卻愈發的沒底,小聲道:

  「那我還要不要繼續收集破落貴族的資料?」

  「我認識的休可從來不會這麼畏手畏腳的啊!」

  佛爾思看著好友猶豫不決的模樣,有些無奈道,「而且你搜集到的情報,說不定還沒有奧黛麗小姐完整呢。畢竟她可是貴族,所掌握的情報肯定比你詳細得多。」

  「那倒也不一定。」

  休聽到這話反而有些不服氣,「王國對於這些破落貴族並不重視,所能夠獲得的檔案也只是寫些官方說辭。但我的情報網卻能夠直接從這些破落貴族本身入手,說不定還要比王國本身的檔案更詳細呢?」

  「那就去做啊。」

  佛爾思鼓勵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們能否在塔羅會站穩腳跟,可就全靠你了,休!」

  「那你呢?」

  休有些無語的反問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

  佛爾思理直氣壯道,「我既不像其他人那樣有強大的實力,也不像休你在東區有著豐富的人脈和情報網。不過你放心,我會在家裡給你加油的。」

  休翻了翻白眼,對這條鹹魚無話可說。

  ……

  貝克蘭德,皇后區,霍爾伯爵家的豪華別墅。

  「破落貴族資料,應該可以從王室紋章官員那邊入手。」

  奧黛麗坐在鋼琴凳上,雙手按著琴鍵卻並未彈奏,反而微微有些走神。

  每個貴族都會有自己的紋章和家徽,王室會有專門記錄的官員。

  以學習歷史的名義去接觸那些官員的話,應該不會被懷疑。

  「不過……」

  奧黛麗有些猶豫。

  昨天的塔羅會暴露了很多東西。

  她也有過將佛爾思小姐和休小姐拉上灰霧之上的想法,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們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就是『正義』。

  嗯,『戀人』先生的身份應該也已經暴露。

  不過這也不一定是什麼壞事。

  因為這樣一來的話。

  除去愚者先生之外,塔羅會一共是七個人。

  而他們四個可以組成一個小團體,這樣或許可以占據極大的優勢……

  「啊~奧黛麗…你在想什麼啊奧黛麗!」

  奧黛麗忽然有些臉紅,急忙搖頭將這些雜念拋之腦後。

  塔羅會可是愚者先生為了給他們便利而建立的,本來就是為了讓大家互幫互助,她怎麼能想著在塔羅會拉幫結派呢?

  有這種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

  居然會有這種褻瀆神明的想法,一定要向神明祈禱才行。

  「唔~」

  奧黛麗想著,忽然又有些猶豫。

  她到底是該向愚者先生祈禱,還是該向黑夜女神祈禱呢?

  ……

  白銀之城。

  戴里克坐在床上,神情有些糾結。

  一方面,他從世界先生那裡獲得了祈光人的魔藥配方。

  再加上他本身的魔藥已經趨於消化,應該很快就能晉升。

  所以他想著可以先積攢功勳和報酬,從白銀城官方或私人交易市場獲取祈光人魔藥配方的兩樣主材料。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應該可以剛好在魔藥消化完畢的時間點獲取主材料,從而可以無縫銜接的晉升為序列8的祈光人。

  但另一方面,戴里克又有些良心難安。

  畢竟世界先生已經把魔藥配方給了他,還額外補償了150鎊為他還債。

  可他承諾的迷霧樹人根莖卻還要等自己先晉升為祈光人。

  只讓戴里克有一種『吃干抹淨才隨便給點錢打發對方』的負罪感。

  所以他才會糾結到底是先獲取祈光人的主材料,還是先幫世界先生獲取迷霧樹人的根莖和汁液。

  「或許……」

  戴里克糾結了好一會兒,一臉猶豫的低聲呢喃道,「我可以先和朋友們借一點?」

  奧黛麗小姐提出的方案啟發了他。

  他是沒有足夠的功勳獲取所有非凡材料,但如果能跟朋友借的話應該是夠的。

  這樣或許能夠在下一次塔羅會將世界先生需要的東西交給他。

  ……

  幽藍復仇者號緩緩駛離拜亞姆,進入了寬廣的海域。

  船長室內,阿爾傑指著鋪開的地圖,簡明扼要的說道,

  「我們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直接北上,但有一定機率會被圍追堵截。」

  「另一條是繞道狂暴海,這樣會增加四五天的航程,但勝在安全。」

  「那就第二條吧。」

  餘燼看了眼阿爾傑,隨口道,「穩妥點好。」

  「行。」

  阿爾傑鬆了口氣,因為他也是準備用第二條路線,先從狂暴海繞一圈。

  蘇尼亞海在北大陸和南大陸的東方,而狂暴海位於南大陸與北大陸的中間,所以這兩大洋其實是連在一起的。

  甚至在羅思德群島最南端的島嶼,距離狂暴海僅有不到一天的航程。

  想要從北大陸到南大陸,走狂暴海無疑是最近的。

  但一直以來,狂暴海都因天災眾多、險流無數而聞名。

  普通船隻要是不小心誤入其中,大概率會落得一個船毀人亡的下場。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寧願走南北大陸西方的迷霧海,又或是走東方的蘇尼亞海。

  即便是海盜,也不會輕易踏足狂暴海的海域——

  除非他們手上掌握著一條可以在狂暴海航行的安全航道。

  而幸運的是,阿爾傑手上恰好有這樣一條航道。

  這也是他敢從狂暴海繞路的原因。

  而就算真的有人在追他們,就算追他們的人也恰好有一條航道,讓他們可以安全進出狂暴海。

  但他們所掌握的那一條航道,跟阿爾傑手上的航道也未必一樣。

  就像羅塞爾大帝說的: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一旦進入狂暴海,任誰都不可能追的上他們。

  ……

  「人呢?」

  拜亞姆的碼頭上,塞尼奧爾強壓著怒火問道。

  「一個小時前剛剛離開。」

  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瞥了眼塞尼奧爾,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接著才慢悠悠道,「如果你現在去追,應該還能追得上。」

  塞尼奧爾面色無比陰沉,冷聲問道,「那他開的什麼船?去的什麼地方?」

  「不知道。」

  風衣男一臉淡定道,「就是一艘普通的帆船,掛的還是白帆,我哪能認出來那是什麼船?至於去什麼地方嘛,應該是貝克蘭德。」

  「你確定?」

  塞尼奧爾沉聲問道。

  就算不知道對方的船長怎麼樣,但能知道對方的目的地也不差。

  至少還有機會能截住對方。

  這可是神諭的指引,無論如何讓他也不敢有半點含糊。

  「不確定。」

  風衣男聳了聳肩,「我就隨口一猜,你願意信就信,猜錯了別怪我。」

  塞尼奧爾眼神冷冽異常,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模樣。

  但風衣男的表情卻依舊無比淡定,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塞尼奧爾那洶湧的殺意。

  塞尼奧爾表情無比陰冷,但最終依舊沒有選擇動手。

  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登上了自己的旗艦,冷冷吩咐道,「起航,去提亞納島,或許還有機會能截住他們。」

  「船長。」

  二副『鋼鐵』麥維提湊上前,小心翼翼道,「這消息可靠嗎?要不要再找其他人問問?這碼頭上應該有不少人看到了神使的模樣……」

  「你在教我做事?」

  塞尼奧爾眼神淡漠的掃了他一眼,冷冷道。

  「不敢。」

  麥維提身體猛地一顫,惶恐道,「我這就去吩咐水手起航。」

  塞尼奧爾收回目光,望著碼頭上滿臉笑容朝自己招手的風衣男,眼神冰冷。

  他當然知道可以找其他人再問問。

  但他更知道自己沒時間。

  對方的目的地如果是貝克蘭德,那就必須趕在對方抵達普利茲港之前截住他。

  現在已經耽誤了一個小時。

  只要對方的船速度不是太快,倒也未必就沒有希望追上。

  但如果再耽誤幾個小時,想要追上對方就只會難上加難。

  而等對方抵達班西島甚至是達米爾島,那他的希望就只會愈加的渺茫。

  到那時,哪怕神不會因此責罰他。

  傑克斯大人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他只能將錯就錯,先沿著前往貝克蘭德的航線搜尋。

  就算到時候依舊沒能追上人,或者乾脆是一開始就追錯了方向,對方其實並非是前往貝克蘭德,倒也還有補救的餘地。

  因為他完全也可以說是奧德爾的問題。

  是奧德爾給的假情報,才讓他出錯。

  但無論他怎麼選,都比留在原地傻等要好。

  他難道不知道要等調查處更精確的情報再出發更好嗎?

  但那是不可能的。

  塞尼奧爾很清楚風衣男和他背後的人的秉性,因為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

  對方既然敢賣情報給自己,就必然會確保這是一份『獨家情報』。

  哪怕原本不是,現在也是了。

  就算原本有人看到了那艘船、甚至是記住了那艘船的模樣,也肯定已經被他和他背後的人處理乾淨首尾。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留在碼頭再調查一天也不會有任何線索。

  所以他選擇離開。

  先沿著主航道搜尋,並且在這期間再派人暗中調查。

  畢竟他雖然走了,可奧德爾還在拜亞姆。

  奧德爾的情報網會繼續追查神使的下落,並通過電台及時將情報通知他。

  到那時,如果航道出錯,他也可以及時調整——

  因為這裡是拜亞姆,只要對方不是去貝克蘭德就只能是深入蘇尼亞海或狂暴海。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有充足的時間進行調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