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密衛突然出現在康斯面前,單膝跪下後說道:「主人,屬下等人沒有完任務,因為尋找不到敵軍統帥的存在。」
密衛之所以稱呼康斯為主人而非主公,不是因為他們是奴僕,而是因為密衛不像家臣,可以轉奉他人,只要主家沒有滅絕,這一系的密衛都是始終效忠的,根本不可能投靠他人。
「找不到敵軍統帥?」
康斯等人都愣住了,他們對密衛能力有個理智的了解,知道他們並不是傳說中那樣無所不能的,說他們刺殺失敗或無法刺殺都正常,但居然是找不到目標,這就很讓人震驚了。
「敵軍統帥隱藏起來了?沒有發現命令發布傳遞全軍的地方嗎?」
相文皺眉問道,他可不相信密衛連這種尋找手段都沒有。
「總長大人,屬下尋遍整個軍營,也沒有發現傳達命令之所在。」
密衛這話才說完,相文頸切地說道:「找不到?怎麼回事?你們不會順著軍官往上找啊!你不要說沒有找到軍官!」
相文會這樣激動,那是因為他也是好面子之人,可不想在原來密衛管理者威傑這個小弟面前丟臉。
「是的總長大人,屬下確實沒有找到任何一名軍官的存在。」
密衛的語氣雖然還能保持平靜,但誰也聽出裡面滿是驚訝的味道。
「什麼?沒有任何一名軍官存在?不會吧?沒有軍官的話,這三萬人怎麼作戰?」
相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說。
「屬下不敢妄言,屬下這一組人尋遍全軍,確實沒有發現敵軍的任何一級指揮系統。」密衛忙說道。
「沒有指揮系統?那麼他們是怎麼作戰的?有什麼古怪之處?」康斯突然出聲問道。
「主人,他們分四個方向圍攻龍占城,每個方向七八千人左右,然後分三個序列,輪流發起攻擊。
「古怪的是,在屬下等人的監視下,任何一個方向、任何一個序列都沒有人發布任何命令。
「這些部隊都是一輪一個小時的攻擊,無論傷亡如何,只要時間一到就自動退下換上第二輪。而只要夜幕降臨,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全軍回營。」
密衛把自己知道的情報詳細的報告出來。
「哦,你是說他們如此有規律的發起攻擊,居然沒有人發布命令?那他們是怎麼掌握攻擊一小時就輪換的時間的?」康斯立刻問道。
相文等人也是疑惑的點點頭,他們倒沒有懷疑密衛虛報情報,而是奇怪對方怎麼能夠如此精確的掌握輪換的時間。
要知道戰場上一廝殺起來,根本就忘了時間忘了傷痛,如果沒有敲鑼打鼓之類響亮的提醒,他們不是擋不住敵人攻擊崩潰,就是體力不夠自動倒地。
「請主人恕罪,屬下無能,無法獲得他們是如何確認輪換時間的方法。」密衛有點恐慌的說。
康斯沒特別在意密衛在這方面的無能,對康斯來說,刺殺敵軍軍官是為了引起指揮不便,現在對方軍官隱藏起來了,不能刺殺,那也沒有什麼的,反正都是把對方消滅,只是麻煩一點而已。
「那些敵軍的戰鬥力如何?」康斯再次問道。
「作戰很勇猛,根本不顧生死。」
密衛這話讓大家都沒怎麼在意,飛渡半島上的人有幾個會畏懼生死的?
兩邊開戰,除了看誰人多、兵器好、訓練足以外,還看誰狠,在人數裝備訓練一樣的情況下,一般是誰狠誰勝利的,在飛渡半島上,士兵武士「不顧生死」的舉動根本就不值得獎勵,因為太平常了。
不過密衛後面的話卻讓康斯等人嚇了一跳:「他們紀律非常嚴謹,進退如一人,而且像是沒有痛感一樣,就算是手臂大腿斷了,只要腦袋沒掉、時間不到,就一直在戰鬥,時間一到,就是爬也爬回營地。」
康斯忍不住嘆了一息,敵軍的紀律居然嚴謹到這個程度?看來明天的戰鬥絕對會非常棘手啊。
相文突然皺眉說道:「大人,怎麼我感覺這伙敵軍有點奇怪?」
「嗯?什麼地方奇怪?」康斯眉頭一挑問道,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相文說道:「有沒有軍官指揮不去管他,也許那些軍官怕被刺殺把自己當小兵也不一定。「屬下覺得奇怪的是,他們居然能夠如此有紀律,按照威傑查探到的情報顯示,這些人都是武士出身,也就是說,他們是世代傳承的武士家族出身,最差的也當了好幾年的武士,而不是像大人的士兵是剛被提拔起來的。
「您想啊,這些以前作戰都是當軍官的武士,常年的教育是讓他們帶人作戰,讓他們帶隊衝鋒很正常,但是讓他們如士兵一樣搏殺卻很怪異。
「因為再忠誠的家臣,對主上命令自己當小兵作戰都是有點牢騷的,他們怎麼可能在極短時間內適應自己的士兵身分呢?」
聽到這話,康斯深以為然。自己這邊是擁有武士身分的士兵,武士只是身分,職責依然是士兵,所以讓他們衝鋒作戰沒誰會覺得委屈。
而敵軍卻是擁有士兵身分的武士,那是把武士當士兵使用,跟下放一樣,腦袋正常點的都會產生委屈感。
而且他們還是好幾個勢力組合起來的,各自的主公都不同,能夠保持統一的陣型都算了不起了,還能跟木偶一樣的完全服從命令?
木偶?康斯突然想起那個被自己分屍不死的密衛刺客,接著又想起那些被剿滅的惡魔。
想到這,康斯立刻對密衛下令道:「立刻派人抓捕一兩個敵軍士兵回來,不論生死都可以!不過記住,只要發現他們殺不死,立刻取消任務撤退!」
康斯可是知道這些密衛,如果不加上撤退命令的話,那去執行任務的人只會回來一個稟報任務失敗,然後再自殺。所以康斯每次使用密衛都是很謹慎的,他可不希望辛苦培養的密衛白白犧牲了。
聽到最後一句話,就算是久經考驗的密衛也忍不住身子一抖,他可是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密衛一聲:「遵命。」就這麼消失了。
相文和威傑也不是笨蛋,立刻明白過來,齊聲驚呼:「您是懷疑他們是……」
話語還未落下,帳外突然傳來戰鬥號角聲,「敵襲!」、「護駕!」
的喊聲和廝殺聲以及雜亂的腳步聲,也隨號角聲第一時間冒起。
三人同時一震,紮營的地方離城池不遠,方圓十公里內都派有斥候,十里外更是有來回巡邏的警備營。
而且紮營後,按照制度,絕對是標準戰爭狀態下的營地,不用上面下達任何命令,底下的軍官自動會安排哨兵開始巡邏戒備,這樣一番條件和狀態下,居然還讓敵人攻入了營地才被發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這裡的地方長官背叛了雷家,和敵人互相勾結起來了?
可是就算他們勾結了也不可能啊,現在還是下午時分,天還大亮呢,就是警備營也不可能靠近營地的,敵人到底是怎麼進入營地的?
雖然不清楚怎麼大白天的敵人進入營地後才被發現,但卻可以斷定,不論什麼原因,起碼地方長官已經有叛亂的嫌疑,這個念頭讓相文等人都緊張起來,因為現在等於深入敵境啊!
聽著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的吵雜聲,康斯微微一笑,按住腰間刀柄說道:「走,出去看看。」
威傑看看這簡陋得沒有一點防禦功能的布帳篷,只要敵人朝這射一陣箭雨,待在這裡恐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射殺了,還是出去視野比較廣闊。所以威傑也不勸阻,抽出刀就準備第一個衝出帳篷。
「戒備,禁止任何人靠近大人十步之內!」
相文一聲大喝,把威傑往後一拉喝道:「你逞什麼英雄?給我護住大人!」說著就竄出了外帳。
威傑一愣,心中先是有點不舒服,但很快變得溫暖起來,他也不是笨蛋,知道這是相文關心自己呢,因為從帳篷出去的瞬間是很危險的。
康斯笑著拍拍威傑的肩膀:「一起出去吧。」說著搶先走到帳門口去掀帘子。
康斯的動作可把威傑嚇了一跳,要是康斯一出去就被伏擊,那自己還不被大姐打死啊!
正當威傑下意識的抬腿準備搶在康斯前面掀開帘子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伸著手、邁開腿的他居然停頓了一秒。
就這一秒的工夫,帘子被康斯掀開了,而掀開帘子的一瞬間,只聽相文一聲急切的叫喊:「主人小心!」
威傑聽到這聲音心中一震,同時也是心中微微一嘆:「怪不得大姐不願為主公的家臣,原來他內心一直還把自己當主公的奴僕啊,看看大姐急切之間叫主公為主人就知道了!」
康斯當然不知道威傑此刻居然想的是這些有的沒的,他腦中只有迎面而來的一道箭影。
康斯想也沒想,反射地側腦袋躲避的同時伸手一抓,康斯只感覺手掌有點火辣辣的麻痛。
而此時相文和數個突然冒出的密衛們,才剛剛撲到康斯跟前把他全身都遮擋住。
康斯沒在意相文等人的緊張,也不在意手掌的火辣,那只是巨力摩擦而已,皮膚都沒有擦破,根本就不算傷害。
他反而藉著被人保護的時機,打量手中的箭支。這是一支全鐵製造的箭,箭頭微藍,一看就知道是專用於弩弓的毒箭。
在缺少鐵礦金屬的飛渡半島上,這種可以算是精緻的武器,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擁有的。
在康斯觀察鐵箭的時候,近百名在營帳四周警戒的內衛,也不用相文下達命令,基層軍官第一時間就帶著部下扛著盾牌跑過來,把康斯團團圍住,而這時,敵軍顯然也注意到了康斯的存在,立刻數百支利箭就這麼射了過來。
一看這狀況,軍官立刻喊道:「舉盾!」
嘩啦一聲,前方和上方全被盾牌擋住,根本看不到康斯等人的影子了。
一陣噹噹的聲音響起,那批箭雨完全做了無用功。這批箭手還沒有來得及發射第二輪,就被憤怒的雷家內衛撲上前去絞殺。
而康斯這邊的盾牌放下後,康斯等人已經不見,貼身內衛也沒有停留在此,換上兵刃,衝上前去搏殺敵軍。
已經換上內衛服飾的康斯,此刻已經如同一名士兵一樣的提刀衝上前,相文和威傑等人則若即若離的跟在附近。
戰場上被人擁簇等於是告訴敵人自己是有價值的目標,所以防止刺殺的最好辦法就是裝小兵。
而之所以那麼迅速完這個偽裝,是因為一旦出現這樣的事情,根本不用下達命令,就會自動實行的條例在發揮作用。
這可是相文和康斯討論許久後整理出來發布全軍的。
條例有許多,都是不用主官下令,下面的軍官也需要自動實行的。像崗哨問題,一旦紮營,就算主官忘記了,也會有士兵擔任崗哨的。這樣的條例可以省卻軍官許多精力,所以非常受軍官歡迎。
康斯揮刀砍中一個握著長槍的敵軍,只見這個手臂斷掉,鮮血噴灑不停的敵軍,卻像沒事人一樣,依然神態猙獰的吼叫著衝上來,康斯皺皺眉頭,側身一閃,順手一刀削掉了此人的腦袋,失去腦袋的敵軍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