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深恐遲到匆忙趕來的壯丁們,立刻發現這破爛的郡長府居然變得煥然一新。看到這些,壯丁們都覺得很舒服,自己的營地應該也是在這裡吧?
進入校場,三十二個親衛軍官早就等待著,一聲大吼後,壯丁們按照昨日的佇列排好,等待軍官們的點名。不過佇列一排好,古怪立刻來了,整整多了一百多個在佇列外急得團團轉的壯丁。
本來怒火衝天的軍官氣沖沖地衝過來,還沒吼叫,這些壯丁立刻表明自己的身分。看到這麼積極投軍的壯丁,軍官們顯然是一愣,不過既然人來了還能放出去?當然是就地吸收。
所以當太陽升起,奧柯爾帶著手下興沖沖跑出來準備招兵的時候,康斯這邊已經多了五百來人。
看看這五百精壯,再看看門口那些瘦弱壯丁,奧柯爾心頭在滴血,怎麼自己這麼遲才起床?不然自己那三百士兵就是那些精壯,而不是這些瘦弱了!
雖然可以找康斯要求把第一批上門的壯丁讓給自己,但奧柯爾還是忍住了,昨天才拉了關係,今天就讓人吐肉?算了,反正不是拿來當嫡系的,怎麼樣都無所謂吧。奧柯爾只有這樣想著,才能把那懊惱的感覺丟掉。
一連三天,原郡長府都擠滿了人,事後一統計,津城及其附近的成年壯丁,大部分投入了津城護衛隊。
當然,奧柯爾的西門城衛隊也滿員了,奧柯爾不是傻子,給兵丁的薪金跟康斯的一樣,這樣既不用提高薪金來招人目光,又能省錢,何樂而不為呢?
相比於奧柯爾的三百士兵,康斯這邊比較恐怖,足足近五千人!
也就是說,康斯這次招募了津城十分之一的人口,同時也把津城十八歲至三十歲最精壯的八成男丁收入麾下。康斯把這五千人,分成了三個大隊編制和三個千人隊,當然,再次派了六個親衛擔任主官。
現在整個軍隊控制在康斯手中,也就懶得派出大隊參謀長和後勤長了。
少了這五千餘名的壯年男子,對只有五萬來人的津城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首先在外打獵的獵戶幾乎絕種了,肉類和皮毛的價格直線上漲,飯館幾乎沒人光顧,而各店鋪的夥計少了大半,產出直線下降,再加上五千餘人的大肆採購,更是造成津城物資貧乏,物價高漲。
唯一好點的就是農田保持穩定,畢竟四十歲至六十歲的人還能務農,當然,覺得日子好過的還是那些打散工的男子,由於人手缺乏,他們現在可以挑肥揀瘦的選擇工作了。
只是津城富戶對康斯非常有意見,不說他們作坊的工人少了大半,就是侍候他們的夥計也沒了大半,賣了身的家丁也無心做事,成天想著投軍,搞得許多力氣活只能對外請人。
門檻被富豪們踏平的聯隊部內,老頭上校和軍官們全都愁眉苦臉的。
老大中校一拍桌子:「沒想到啊,沒想到,康斯這傢伙居然一下子招募這麼多的兵丁,老二你是怎麼搞的?不是說已經告訴他不要超過聯隊人數了嗎?怎麼現在近乎兩個聯隊的兵丁?」
老二中校委屈的說道:「我特意去詢問過,可你知道他怎麼說的?他說護衛隊只有兩千人,其他三千人是輔兵,也就是請來替護衛隊幹活的短工!不算護衛隊兵丁限額!」
老大瞪大眼睛吼道:「什麼!輔兵?幫護衛隊幹活的短工?既然是短工,為什麼給錢讓他們去購買兵器?為什麼穿同樣的衣服,為什麼有月薪?而且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進行佇列格鬥訓練?這不是掩耳盜鈴還是什麼!」
老二不吭聲了。
老三則嘆道:「老大,現在生氣有什麼用,那傢伙的出身讓他根本不用去考慮規則的事,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就怪我們當初給他這麼大的編制了。」
「我才不在乎他領兵多少!我在乎的是現在津城少了這麼多壯丁,這各行各業要怎麼運轉下去!你們沒看那些富戶都來我們這裡哭訴了嗎?」老大一揮手喊道。
「激動什麼?」喝著茶的老頭抬頭瞟了老大一眼。
老大立刻萎縮下來,喃喃道:「長官,我們能支持這麼久,除了上面準時的軍餉外,還多得靠這些富戶的捐助啊。而且津城不穩也影響我們的討伐計畫呢。」
「怒氣衝天的情緒讓你變得愚蠢了嗎?」老頭慢條斯理的說道:「現在津城面對的困難是物資貧乏、壯丁稀少是吧?」
「是的,其實最重要的是壯丁稀少,只要有人,物資也不會太過貧乏的。」老人忙點頭說道。
「康斯既然是津城護衛隊的主官,那麼津城出現困難,他就有責任解決,物資缺乏,讓他當保鏢保護商人前往省城購買,壯丁缺少,讓他去抓捕山匪來當奴隸。」老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場的軍官對老頭這個抓山匪當奴隸的提議,並沒有奇怪,他們在意的是另一回事:「長官,康斯的部隊才組建三天,他有這能力抓捕山匪嗎?而且康斯背景深厚,恐怕不會聽令行事啊。」
「沒關係,發布正規的命令,同時問他是不是第五聯隊的軍官,還服不服從第五聯隊部的命令就行了。」老頭說完,繼續眯著眼睛喝茶。
老大眼睛一亮問道:「是!不過那個奧柯爾怎麼處理?」
老頭不吭聲。
而老三則立刻說道:「那傢伙拼命巴結康斯,看得就覺得討厭,絕對不能讓他和康斯加大關係,直接命令他去偵查山木村情況好了。」
眾人一愣:「這幾百人跑去山木村會不會打草驚蛇?」
老三肯定地說:「我們就是要打草驚蛇,這幾百人在那附近晃悠,那上千人的山匪一開始是警惕,多日下來後就會鬆懈,等習慣以後,奧柯爾他們離開了,山匪們也就放鬆了,正適合我們潛伏靠近。
「而且這幾百人的痕跡可以掩護我們,就算山匪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也會誤會是奧柯爾那幫人。」
「山匪會不會襲擊他們呢?其中三百人都是新丁啊,恐怕一個襲擊就能讓他們潰散吧?」老二擔憂的說道。
老三獰笑道:「嘿,又不是我們的人,管他們去死,而且這豈不是更能讓山匪以為我們是一擊即潰的廢物,不值得他們重視嗎?」
聽到這話,軍官們沒有一個覺得犧牲奧柯爾有什麼不對,全都讚嘆道:「對啊,這樣一來,和我們交戰的時候,山匪就會掉以輕心,可以讓我們一擊立功!到時候小崽子們的薪金又能提高了!」
隨著聯隊部軍官的決定,兩個小兵同時攜帶命令書進入原郡長府。
進入大門,入眼的就是一片漆黑色,無數身穿黑衣的男子正雙手握槍,在軍官的口令下進行突刺的動作。
一個小兵立刻走向在黑衣人隊伍前端凝視軍隊動作的幾個軍官,而另外一個則走向校場一角一片藍色的地方。
沒錯了,聽到要自己負責統一服裝,康斯想也沒想的就選擇了黑色,款式有點像獵戶打扮的服裝,作為護衛隊服。而得到同樣待遇的奧柯爾,則選擇了藍色,有點像富戶家丁打扮的服裝,來當城衛隊服。
就這兩種衣服採購,在讓裁縫和布店大賺了一筆後,也把津城的布料一掃而空。
奧柯爾一看小兵遞過來的命令書,立刻傻了眼,好一會兒才吃驚的對小兵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這些手下是城衛隊啊,為什麼要出去巡邏?」
小兵面無表情地說道:「抱歉,我只是個小兵,不知道上面的決定,不過上面讓我傳句話:你是不是第五聯隊的軍官?要不要服從第五聯隊的命令?」說完,敬禮,轉身跑了。
「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列文和安達靠過來問道。
「你們自己看吧。」奧柯爾把命令書遞了過去。
一看,安達這個火爆性格的傢伙立刻吼道:「該死!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他們這幫傢伙……」話到這裡就被列文捂住了嘴巴。
列文低聲喝道:「渾蛋!大庭廣眾之下什麼話都可以說的嗎?不敬長官的罪名就能削掉你的腦袋!」
被鬆開嘴巴的安達有點愕然,又有點不忿的低聲說道:「我是被他們氣傻了,我們哪裡得罪了他們?居然要我們帶著這些才入伍三天的新丁,出城去什麼山木村附近巡邏?不是說那些地方都被山匪弄得荒廢了嗎?都沒有津城人丁,我們還巡什麼邏?」
「大人,這命令您接嗎?」列文向奧柯爾問道,安達剛想開口就被列文踢了一腳,乖乖的閉上嘴巴等待奧柯爾的回答。
奧柯爾嘆道:「唉,那傳令兵傳了一句話,問我是不是第五聯隊軍官,要不要服從命令。含意就是說不服從命令就按軍規處罰。既然這樣,我能不接嗎?除非我能拋棄這個身分隱姓埋名。」
聽到這話,列文和安達都不吭聲了,好不容易爬到少校這個地位,哪能怎麼輕易放棄啊。
看到手下的神情,奧柯爾突然笑道:「其實這也是個立功的好機會,我們外出巡邏肯定會遇到山匪的,只要做好情報準備,不和大股山匪接觸,憑藉我數十名的親衛,滅掉十來二十個山匪,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且還能夠趁機鍛鏈這三百名新丁,什麼訓練都不如實戰,見過血的新丁很快就能成為老兵。」
聽到這話,安達立刻樂呵呵地說道:「是啊,本來按照大人的參謀身分和西門城衛隊主官的職務,那是絕對無法出城作戰的。
「可不知道聯隊部那幫傢伙怎麼想的,居然給了大人這樣一個立功的機會,真是天助大人啊!只要大人立功晉職,哪裡還用在乎那幫小子!」
「呵呵,少校晉升中校可不是砍掉幾顆腦袋就可以的。按照帝國軍規,起碼要帶領部隊剿滅一支等同帝國大隊人數編制的敵軍,才可被提拔為中校。」奧柯爾笑道。
「啊?上尉晉升少校是要砍兩百個首級,怎麼少校升中校,變成要剿滅一支大隊編制的敵軍了?難度擴大這麼多啊?」安達有點裝瘋賣傻的說道。混在帝國,而且心懷大志的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帝國軍的規炬。
當然知道手下在開導自己的奧柯爾笑道:「沒辦法,誰叫奧特曼帝國軍規森嚴啊,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成為大陸第一大國。
「不過幸好,這樣的軍規已經無法嚴格實施,有背景的可以輕鬆提拔,沒有背景的只能靠功勳慢慢爬了,帝國軍的根基就因此才開始動搖的。
「只是很可惜的是,普通軍官的晉升道路沒有被破壞,不然整個帝國軍早就四分五裂了。」說到後面奧柯爾一臉的惋惜,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他惋惜帝國軍上層也被腐爛了呢。
列文盡責地提醒道:「大人,剛才也有傳令兵找康斯,不知道他接到什麼命令呢?如果和我們一樣的話,我們就有伴了,要知道戰場上建立的友誼比較穩固呢。」
奧柯爾眉頭一挑,接著露出笑臉:「是啊,去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