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法自拔

  走進房間,季扶生找不到夏竹。

  他在屋裡到處尋找,最後在衣櫃裡見到滿臉通紅,蜷縮在角落裡的夏竹。她見到季扶生,眼神迷離地哈哈大笑:「被你找到了,你好厲害啊。」

  夏竹走出衣櫃,東倒西歪鑽進被窩,喊道:「我藏好了。」

  季扶生驚訝地張大嘴巴,走到茶几旁端起酒瓶看。對比一下剛剛拿來時的酒量,夏竹喝了不到50毫升,他狐疑道:「就喝了這麼一點?醉成這樣……」

  「我藏好了。」夏竹撩開被子,朝著季扶生重複喊。

  季扶生放下酒瓶,走過去掀開被子。夏竹猛地站起來,雙手叉著腰高高在上指著季扶生說:「你作弊,怎麼每次都那麼快就找到我?」

  「你喝醉啦?」季扶生嘲笑她:「你的酒量這麼好啊?」

  夏竹理直氣壯:「我沒有!」

  話畢,她走到角落,整個人窩在那裡,兩根食指放在太陽穴上,喃喃自語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平日裡高冷得像女王一樣的夏竹,此刻卻像是草原上逃出羊圈的狂歡小綿羊,在房間裡肆意地揮灑著天真浪漫和無厘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稚氣,笑聲清脆而放肆,時而揮舞著手臂,時而踉蹌幾步,在燈光下搖曳身姿。

  一舉一動完全超乎季扶生的意料和想像,他坐在床上,靜靜地欣賞著這場突如其來的「表演」。目光始終追隨著她,心中的好奇與欣賞愈發濃烈。

  這一刻,他看到一個全新而另類的夏竹,一個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爛漫靈魂。

  夏竹走到他的面前,赤腳踩在季扶生的鞋子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體微微前傾,她的聲音輕輕地在季扶生的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嬌嗔和醉意:「壞人,你是壞人。」

  兩人的鼻息糾纏在一起,帶著酒香和淡淡的體香,近乎勾起男人所有的欲望和情感。

  季扶生望著她迷離而深邃的雙眼,心臟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

  第一次。

  這是季扶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猛烈跳動的心臟,他的脖子瞬間變得通紅,喉結上下滾動。他情不自禁地往前一湊,卻被夏竹用力推倒在床上,力度恰到好處地將他的感性和欲望一併推散。

  他捂著雙眼,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他知道,這一刻,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夏竹後退,靠著牆壁坐在地上。

  酒精在她的體內肆意流淌,將她的情緒攪得一片混沌。她的臉龐,在燈光的映照下,呈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表情。

  一會兒嘲笑自己:「我怎麼會這麼蠢?」

  一會兒又難掩心中的憂傷與失落:「我怎麼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喜歡了整整十二年啊?」

  季扶生平復內心的情緒,蹲在夏竹面前,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絲戲謔,像在研究什麼稀奇的物件。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幾乎要蔓延到耳根後。他輕聲道:「怪不得你不跟我喝酒,原來是喝了酒會變成另外一個夏竹啊,真有意思。」

  他的話語中透露著對夏竹的打趣和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種欣賞和喜歡。

  夏竹的目光無神而空洞,呼吸聲深沉有力又紊亂無序;臉上寫滿無盡的喜怒哀樂,不停轉化著。

  季扶生歪著腦袋,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夏竹,鬼使神差地在夏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啪」的一下,季扶生又遭夏竹的巴掌攻擊,她罵了他一聲:「變態」。

  再然後,夏竹走到床邊,貓著身子鑽進被窩。

  季扶生捂著左臉,委屈巴巴地:「明明是你先親我的,我都沒跟你計較,親你一下你居然就打我。小氣鬼,不跟你玩了。」

  夏竹輕柔而有節奏的鼾聲在夜色中悄然響起,季扶生靜靜地走近一看,她終於不再鬧騰,安靜地躺在那裡,顯然真的醉到深處。

  季扶生拿走剩下的羊腿和酒,轉身回到隔壁自己的住處。

  第二天早上,季扶生來敲門。

  夏竹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去開門,季扶生穿著一身運動裝,站在門口,嘲笑道:「原來,不擅長喝酒的人,喝了一口酒也會宿醉啊?」

  「找我幹嘛?」

  季扶生走進房間,毫不生分地在夏竹的行李箱中查看她的衣物:「當然是帶你去玩啊,你昨晚不是失戀了嗎?」

  夏竹拎起他的後領子:「出去。」

  「別啊,我好心想帶你去散散心。」季扶生站在她的面前,半彎著腰:「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要麼是新歡,要麼是狂歡。」

  他說:「要不跟我談?」

  夏竹白了他一眼。

  他笑著說:「走,帶你去玩。」

  「去哪?」

  「一個好玩的地方。」

  夏竹半信半疑,無論是工作上的壓抑,還是過去一段不被理解和存在的感情,她現在都需要一個發泄口,讓自己塵封太久的情緒散發。

  最後,夏竹跟著季扶生出門。

  走出酒店大門,夏竹抬手遮擋刺眼的太陽光,昨晚似乎是哭過,那隱隱的不適感仍舊縈繞在她的眼眸之中,她輕輕的揉了揉雙眼,又打了個哈欠。

  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兩人面前,泊車員下車,他把鑰匙交給季扶生:「季先生,您的車。」

  季扶生站在車前,打開副駕駛的門,朝著夏竹說:「上車。」

  夏竹疑惑停下腳步,腦袋瓜迅速地把眼前這個白髮男人的所有信息調取出來。她審視著他,季扶生給她的第一感覺是個邋裡邋遢的男人,平時又是摳摳搜搜、連一顆魚丸都要跟德牧搶食的人……

  總之,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和了解,季扶生這個人里里外外看起來都不像是開得起豪車的人。

  夏竹雖然對豪車的概念不深,但是在哈桑日益薰陶下,至少認得蘭博基尼的車標。哪怕是品牌中最低配的一款跑車,也比自己的國產代步車貴。

  「租的,一天三千塊呢。」季扶生走過來拉著夏竹的手腕,把她往副駕駛座上推,他賤兮兮地說:「你記得買單啊,夏老闆。我一個看花的,沒什麼錢的。」

  夏竹張了張嘴,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無語。

  季扶生臉上堆起一絲笑容,用著熱切的目光望向夏竹:「別這樣嘛,夏老闆,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碰豪車,也難得你失戀一次;我有時間,你有金錢,人生苦短,何不兩全圓,大家都能享受一把快樂時光。」

  「你再嘴貧,我就不去了。」

  季扶生緊抿雙唇,點了點頭。

  坐上車,車窗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夏竹把外套帽子戴上,拉上拉鏈,又把脖子縮進衣領里。

  季扶生將車窗關上,熟練地啟動汽車。他看出夏竹的不自在,告訴她:「車窗都貼了單向透視膜的,外面看不到裡面的。」

  他又問:「怎麼?跟我出來玩很丟臉嗎?」

  夏竹毫不留情面「嗯」了一聲。

  季扶生辯解:「你怎麼能覺得丟臉呢?我又不醜,還開著豪車接你,外人看來肯定會覺得咱倆郎才女貌……」

  「閉嘴。」

  季扶生乖乖閉上嘴巴,迅速而果斷地踩下油門,把夏竹嚇得緊抓安全帶。

  跑車如同脫韁的野馬,轟鳴聲震耳欲聾,在寬闊的大馬路上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