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伴君如伴虎

  自季扶生回到牧城的這十幾天以來,他幾乎成了東郊馬場的常客,每天都來這裡散心。

  一到夏天,草原上的遊客絡繹不絕。馬場老闆為了吸引更多的顧客,近期增添了不少新馬匹,這使得原本寧靜的馬場變得喧囂起來。

  季扶生對此感到不悅,他討厭這種嘈雜的氛圍,但沒有辦法,他不能阻擋人家的財路。

  一大清早,季扶生來到馬場,就看到遊客與馬場老闆爭執不休。

  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闊綽男子,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優越感。他為了在女友面前炫耀自己的財富和地位,竟然想要高價租下季扶生的小白馬。

  無論馬場老闆怎麼勸說這是一匹私人馬匹,不對外出租。男子絲毫不肯罷休,他不斷地提高價格,甚至拿出現金來羞辱馬場老闆。

  男子的女友不管不顧,直接解開拴在木樁上的韁繩,跨坐上小白馬的背上,弄得它不安地嘶鳴著,蹄子在地上踏得咚咚作響。

  馬場老闆立即放下手中的氣墊刷,上前阻止女子的行為:「老闆,這真的不能騎啊。」

  男子掏出一把現金,往馬場老闆的臉上砸去:「夠不夠?不夠再加,卡任你刷。」

  小白馬突然發出一聲長嘶,掙脫了韁繩,將背上的女子甩了下去。女子險些遭到那匹馬後腳的致命一蹬,幸好她反應迅速躲了過去,只受了點皮外傷。

  男子憤怒地轉向馬場老闆,指責這場意外完全是馬的責任,要求馬場老闆賠償損失。

  季扶生置身事外般,拿起手機給劉漂亮撥去電話,簡單敘述需求後就掛斷了電話。

  馬場老闆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得一邊安撫男子,一邊不斷地道歉,商討解決方案。

  季扶生搬來一把椅子,端著一盤馬場老闆女兒給他做的糌粑,還有一杯奶茶,坐那看戲。他也沒閒著,在旁邊添油加醋,把男子的火氣添得越來越大。

  馬場老闆見狀,向季扶生哀求道:「季老闆,您別生氣,我會處理好的。」

  然而,無論馬場老闆怎麼賠不是,男子與其女友仍舊不肯罷休,他們不止要賠償,還趁機羞辱老闆的為人。

  不久後,汽車的轟鳴聲響徹草原的上空,劉漂亮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大箱子趕了過來。她無奈地看了季扶生一眼,打開箱子捧在手裡。

  季扶生指著那箱現金,對馬場老闆冷冷地吩咐:「吶,砸他。」

  馬場老闆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他弓著背,試圖緩和氣氛:「季先生,這樣不好吧。」

  男子感受到季扶生舉動中的侮辱,他指著季扶生,怒罵道:「你算老幾啊?」

  話音未落,季扶生已經將手中的糌粑遞給了馬場老闆,他猛地抓起一把現金,用力地砸到男子的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算老幾?你覺得我算老幾?」

  男子被逼得後退了幾步,他的臉上寫滿不解:「你湊什麼熱鬧?」

  「那是我的馬,它要是受傷了,你跟你女友的命都不夠賠!」

  「你這人……」男子顫抖著手指,直指季扶生,「不知好歹的傢伙。」

  季扶生聽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他抓出一沓沓現金,毫不留情地砸向男子的臉龐:「你的命才值幾個錢,我今天直接買斷。」

  男子的額頭被砸出了淤青一片,他怒火中燒,大聲咆哮著:「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命,你等著。」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季扶生一臉冷冽,抄起一捆一捆的鈔票砸得男子無法抬頭:「今天誰來了都不好使,我非要把你的命給買斷!」

  男子掛斷電話後,一隻手擋住季扶生襲來的鈔票,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僅剩的現金,用力回敬季扶生。然而,他身上的錢遠遠不夠,只能撿起地上散落的鈔票,與季扶生互相攻擊。

  「夠不夠?不夠再加!」季扶生把原話還給了男子。

  男子看著草地上散落的現金,他的眼神從憤怒逐漸轉為慌亂。

  馬場老闆召集家人和員工,將地上的現金一一撿起。周圍的看客對滿地的紅色蠢蠢欲動,卻都被馬場裡的藏獒震懾住,看客只能遠遠觀望。

  「季先生,別生氣了。」馬場老闆抓著一把現金,過來攔住了季扶生。

  男子覺得顏面盡失,正欲動手時,被人群中突然擠出的黃衣男子所阻攔。

  黃衣男擋在季扶生的面前,臉上堆滿笑容,不斷地賠禮道歉:「季少,我這朋友是個愣頭青,有眼不識泰山,請您放過他吧。」

  「你怕他幹什麼?老子有的是錢。」惹事的男子不依不饒。

  黃衣男轉頭低聲說道:「別說了,你惹不起的。」

  季扶生手中的現金在空中劃了一道優雅的弧線,精準地落入了劉漂亮手中的箱子裡,他拍了拍手,緩緩開口:「我的馬都應激了,怎麼算啊?」

  「我們賠,它的營養費和伙食費啊,我們出。」

  季扶生指著惹事的男子,告訴馬場老闆:「我的馬下個月的費用他來出,他跟他女友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我來賠,今日在場所有人的消費我包了,再有不聽話的人,就趕出去。」

  「別生氣。」馬場老闆連忙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季扶生轉身,從馬場老闆女兒的手裡拿走一塊糌粑,翻身騎上他那已經恢復平靜的小白馬,揚長而去。

  最終,劉漂亮被留下來獨自收拾這爛局。

  季扶生趴在馬背上,四肢無力地垂落,臉頰緊貼著小白馬的後脖頸,他的視線空洞地凝視著遠方的地平線。

  在熾熱的陽光下,季扶生身上的黑色衣服吸著周圍的熱量,後背像被烙鐵熨燙過一般,那份灼熱已經讓他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

  季扶生喃喃自語:「她現在在幹什麼啊?」

  「有沒有想我啊?」

  他又否定了自己:「應該不會吧,她這麼軸的一個人,應該是不會想我的。」

  他不安道:「她不會真的有喜歡的人了吧?」

  「怎麼辦,我好想她啊!」

  突然,他發出了一聲嗚咽,沒有眼淚,只有悲傷在心頭涌動,失落與沮喪籠罩在他的身上,使他無法掙脫。

  「她為什麼不信我呢?我明明什麼都沒做,我很無辜的……」

  許久過去,劉漂亮騎著一匹黑馬飛馳而來,她穩穩扯住韁繩,停在了季扶生的身旁。

  「怎麼一大早就發脾氣?」

  季扶生傲嬌道:「又不是我的問題。」

  「你是砸爽了,但我付錢的時候好心痛啊。」

  季扶生冷冷地說:「那你回去,逮住那人再砸一次,反正花的都是季家的錢。」

  劉漂亮感嘆道:「伴君如伴虎啊。」

  季扶生的目光落在黑馬的鬃毛上,問道:「小黑呢?」

  「在老劉那。」

  「她今天有好好吃飯嗎?」

  劉漂亮一臉嫌棄,說道:「小黑沒有小時候可愛了,現在吃得多,拉得也多,臭烘烘的。」

  季扶生將臉扭向另外一邊,再度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嘟囔道:「我說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