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惠不停講著她和季扶生的過往,他們經歷過很多個第一次,是彼此的初戀,有著與眾不同的青春期美好回憶。
夏竹坐在旁邊聽著,時不時就以局外人的身份捧哏,反客為主將對方的思緒和情緒弄得一團糟。夏竹也會在她闡述的故事中,看到自己和王子川的縮影,但夏竹保持理智,以聽故事的名義,猜測她的出現是出何緣由。
很快,哈桑就來到了這裡,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對眼前的一幕感到非常困惑。
夏竹牽起小黑,指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季扶生:「把他扛走。」
哈桑沒有多問,只是多看了幾眼尹千惠,就走到季扶生面前,一把將他扛在肩上,跟在夏竹身後。
夏竹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她退至到尹千惠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下次需要他的話,直接找他就好了,不用兜這麼大個圈子特地來告訴我,挺無聊的。」
接著,她抬起手指,將尹千惠掉落到胸口的衣領往上輕輕一勾,說道:「這衣服不適合你,太風塵了,顯得掉價。」
完全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夏竹抬起自己的左手,向尹千惠炫耀無名指上的婚戒,繼續無差別攻擊:「咱倆誰是小三,還說不定呢。」
話音一落,未等對方回擊,夏竹就帶著哈桑走出酒店,頭也不回。
回到蘭亭閣,季扶生掛在哈桑的肩膀上,時不時發出一聲嗯哼,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進了家門,季扶生被哈桑狠狠地摔在沙發上,哈桑脫下西裝外套,解開了一顆襯衫扣子,氣喘吁吁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後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夏竹回到家,把小黑身上的牽繩解開,再幫它開了一個罐頭吃,正眼也不看季扶生一下。
哈桑走回客廳,問夏竹:「怎麼回事啊?他出去鬼混了?」
「不知道。」
哈桑放下手中冰涼的礦泉水,用力搖晃季扶生,沒有半點反應;又掐了掐他的臉頰,還是沒有反應;他甚至抬手扇了季扶生一巴掌,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
夏竹在屋裡忙這忙那,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她只覺得自己現在很不開心,憋著一股氣沒地方撒。
哈桑最後從衛生間拿來一條毛巾,濕了水,然後一把糊在季扶生的臉上,毛巾拿開之後,季扶生的臉上有了些變動。
可還是沒有醒來。
哈桑累得坐在茶几上,看著季扶生發呆,他開口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他前女友。」夏竹站在冰箱前,一口氣喝了一罐冰牛奶,將火氣全部壓了下去。
「都說喜歡的人會千篇一律,怪不得那個女人跟你有點像,不過她氣質沒你好,一眼就看得出來像個盜版的。」
夏竹把牛奶罐丟進垃圾桶,自嘲道:「按理說,我才是那個盜版。」
哈桑否認她:「眼睛不好的人才會覺得你是盜版,相似又怎麼樣,你比她漂亮多了。」
夏竹呵笑一聲:「謝謝你的誇獎。」
見夏竹要到臥室去,哈桑急忙將她喊住。
「幹什麼?」
「你不打算找他算帳,兩個人聊清楚?」
夏竹一臉冷漠:「要不是給我發信息了,我還懶得出門去接。」
哈桑將她拉到沙發旁,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他好奇道:「一個穿得那麼sexy的女人跟你的honey在酒店,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夏竹嘴硬。
哈桑驚訝地問:「你們真的是假結婚?」
夏竹面不改色地回答:「是。」
「什麼?」哈桑抓了抓頭髮,他顧不得什麼,擰開茶几上那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就往季扶生的臉上澆。
然後,哈桑又將季扶生扯了起來,拼命搖晃。約莫三分鐘的時間,季扶生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捂著腦袋皺眉。
哈桑質問他:「你幹了什麼?」
季扶生身子往後一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緩了許久才定神。他一臉痛苦地說:「我怎麼在這?」
「你當然在這了,不然你還想在那個女人面前嗎?你老實交代,你今晚幹什麼去了?」哈桑替夏竹打抱不平。
季扶生捂著額頭,雙肘撐在大腿上,說道:「晚上去見了個朋友,她喝醉了,送她到酒店,喝了一口水之後就不記得了。」
「什麼朋友?」哈桑大聲地說,「明明是你前女友,你撒謊!」
季扶生猛地抬頭,瞪大雙眼看著夏竹。
夏竹翹著二郎腿,右腳掌輕輕晃著拖鞋,她抱著雙臂看向了其他地方,沒有看他。
「我……我跟她什麼都沒發生。」
夏竹哼哧一聲,她既感到無奈又覺得好笑:「你的衣服都是我幫你穿的。」
季扶生趕緊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子,懊悔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哈桑一隻腳蹬在沙發上,他抓著季扶生的衣領,不滿道:「你太讓人失望了。」
季扶生撥開他的手,著急解釋道:「她突然找我有事,我就去跟她見了個面,我真的只是送她回酒店而已,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你就不該去跟她見面。」哈桑鬆開了手。
夏竹起身,跟哈桑說:「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說完就朝著臥室走去,卻一下子被季扶生抓住了手。
哈桑看他們倆這樣,聳了聳肩,擺手道:「那你們好好聊聊。」
接著,哈桑走出家門,又退了回來,一隻腳跨在玄關處,他指著夏竹說:「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24小時永遠暢通。」
他又指向季扶生,「不准欺負她。」
而後,哈桑離開了這裡。
腳步聲漸漸遠去,就連小黑都察覺到不悅情緒在空氣中暗流涌動,跑到客臥去了。
夏竹無法掙脫開季扶生的手,垂眸睨他:「放開,我要睡覺了。」
「你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
「你為什麼不信我?」
「我為什麼要信你?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就跟這幾天的新聞說的一模一樣,全部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彼此的利益而已,不是嗎?」
季扶生驚愕地鬆開了她的手,她的手腕肉眼可見地緋紅,她走進了主臥。
關門之際,季扶生上前阻攔,他的步伐還不穩,看起來跌跌撞撞的。他說:「我跟她見面是為了丁孝蓮,這幾天很多事情都是他們搞出來的,我只是去套話。」
「跟我沒關係。」
「你……」
夏竹依然保持自我的觀點,她說:「我跟你結婚,不過就是借用你來忘掉王子川而已,沒有其他目的,你也不需要妄自猜測。」
季扶生的眉頭緊緊擰著:「我不信。」
「事實就是如此。」
季扶生再次抓住她的手:「我要怎麼證明你才能相信我?」
夏竹一把甩開他的手,憤憤不平道:「季扶生,我累了,我不想玩了。所以你愛跟誰見面,喜歡去做什麼,都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只想過安安靜靜的生活。」
「她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你們今晚的郎情妾意,過去的恩愛甜蜜,還有你們的孩子,你還想知道什麼?」
季扶生生氣道:「我說過不是那樣的,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她很平靜地說:「季扶生,你活得太累了。」
「來來去去都是王子川,什麼都是王子川,王子川就有那麼好嗎?」季扶生也是情緒上了頭,近乎是吼的,他的憤怒已然彰顯在臉上了。
「是。」夏竹依舊平靜。
「我有什麼比不上他的?」
「很多。」
「你!你……」
夏竹見縫插針:「你也一樣,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我也是替身罷了,有什麼好爭論的,我都不介意。」夏竹一臉無所謂,內心沒有一絲波瀾,她驀然笑道,「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人站在我面前。哦……原來是我丈夫的前女友,那就很正常了,咱倆扯平了,我也不用內疚了。」
季扶生啞口無言。
由夏竹主動挑起的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