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是誰在背後炒作

  在蘭亭閣,客臥成了季扶生的專屬。

  小黑常待的地方是客廳,但是有時候半夜會扒拉夏竹的臥室房門,它非得睡在夏竹身邊才滿意。

  夏竹對它很是溺愛,在只有她和小黑的那段時間,她從不關房門,任由小黑進出。在季扶生的到來後,她才有關房門的習慣,但又為了小黑,每天睡覺前,總是把房門半掩著,留一道門縫給小黑進出。

  這天,夏竹醒來時,小黑還在地板上睡得四腳朝天。

  季扶生在房門口徘徊躊躇,從門縫見到夏竹醒來時,他才敲門走進臥室。他的手裡拿著一條霧霾藍色的領帶,遞給夏竹:「幫我系一下領帶。」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髮型還特地用髮蠟抓過,額頭上那道傷疤若隱若現。今天的他看起來比昨天乾淨多了,即使他每天都有認真洗漱,可是他只有在注重自己形象的時候,看起來是帥氣的。

  季扶生的容貌,隨著他的心態千變萬化。

  夏竹抓著領帶,定了定神,隨後坐起身,挪到他旁邊,幫他系領帶。她問:「今天穿這么正式,要參加什麼活動嗎?」

  「今天有採訪,說是荔城電視台的。」

  「你不是不喜歡上熒幕嗎?」

  季扶生咧嘴笑著說:「今天不一樣,你記得看新聞。」

  夏竹為他系好領帶,又幫他把領子整理好,把襯衫肩線抬到更為合適的位置,習慣性地輕掃一下他的肩膀。

  他問:「你以前給別人的男人系過領帶嗎?」

  她微微應聲:「嗯。」

  「誰?」

  夏竹思考得認真,然後脫口而出:「很多。」

  季扶生目瞪口呆,隨後捏起她的臉頰,酸溜溜地說:「你還認真地想了一下,該不會在數都有誰吧?」

  小黑睡眼惺忪,低聲吠叫一聲,接著又睡著了,好像在告訴季扶生不要欺負夏竹。

  季扶生鬆開了手指,跟夏竹說:「這幾天保種中心會很忙,你自己好好吃飯。」他頓了頓,悠悠然道:「雖然我很忙,但是你也可以經常打電話來打擾我的,明白嗎?」

  「不明白。」夏竹掀開被子,下了床。

  季扶生急眼了,跟著她走出臥室:「咱們已經結婚了,偶爾幫我在別人面前營造一下,我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不是個邋遢單身漢。」

  「哦。」

  「有事沒事就給我打電話,問一下我吃飯了沒有,吃了什麼;也可以問問我今天忙不忙,累不累……」季扶生拿起沙發上的西裝,穿在身上。

  夏竹凝視了一會兒,是之前季扶生要求她做的那一件西裝,除了試穿那回,她好像還未見過他穿這件西裝。

  挺合身的,將他的身材和形象襯得更加完美,她忍不住在內心誇獎了自己一下。

  季扶生又囉嗦了幾句什麼,夏竹沒有聽清,敷衍他一句後,就見他開開心心出了門。

  各大娛樂新聞的頭版都是季扶生的消息,甚至連上班的路上,也能聽到大家在討論季扶生,從家世到為人,又從事跡到內心。

  夏竹聽得耳朵快要起繭子了,哈桑就像是個興奮的小迷弟,時不時就跑到夏竹面前提起季扶生,被她不耐煩趕走了好幾次,他才消停。

  夏竹不用自己特地去搜今天的新聞看,就能從同事們和朋友發來的連結消息知道季扶生今天做了什麼採訪,大概講了哪些內容。

  無名指上的婚戒,夏竹從戴上的那天,就沒有摘下來過。是一個很簡約的素圈款式,據季扶生所說,是國外有名的珠寶設計師關山作品,全球只有兩對。

  夏竹盯著它看,腦子裡自動浮現出今天的新聞頭版。

  主持人指著季扶生手上的戒指問:「你結婚了嗎?」

  季扶生眼眸一彎,眉眼逼人的奪目,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向鏡頭展示,大方承認自己已婚的事實。

  主持人還想再問點季扶生的私生活,卻被他一筆帶過,故意留下了很大的懸念給觀眾。

  「老狐狸。」

  夏竹自言自語地說出對季扶生的評價,晃了晃腦袋,把專注力轉回到工作上。

  臨近中午的休息時間,夏竹接到季振禮的電話,對方發出午飯邀約,說他老人家只是閒著無聊,想讓夏竹一同吃頓飯。

  電話里,夏竹溫聲細語地點頭答應,卻在掛去電話時大口嘆息一聲。

  趕到約定地點時,又是一家夏竹從未來過的高級餐廳。

  她對名流上層社會的生活不太感興趣。在過去,王子云多次邀請夏竹一同參加富人太太客戶們的派對和宴會,都被她一一回絕。

  要與人周旋,要說客套話,要注意言行舉止,要克制自己的真實情緒,要為了大局不拘小節,扮演一個傀儡般的人物。

  她覺得太累了。

  王子云不同,她樂於混跡在這類名媛身邊,學習有錢人家的言行舉止,還有生活習慣。

  因為,在王中新從小到大的教導和影響下,王子云這一生的使命就是替她爹在商戰上開闢一條捷徑。久而久之,王子云倒也忘卻自己小時候的最初夢想其實和夏竹一樣,做一名偉大的服裝設計師。

  而不是,當有錢人家的太太,花瓶一樣的太太。

  夏竹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包廂。

  這一回,那幾個季振禮的隨從都在門口筆挺站著,包廂里只有季振禮一個人。

  季振禮的指縫中夾著那根玉菸嘴,一根剛點燃的香菸燒得緩慢。他指著旁邊的位置:「小夏,坐這裡。」

  「爺爺,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季振禮端起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

  夏竹剛坐到椅子上,季振禮便收下臉上的笑意,他忽然變得嚴肅而冷漠起來。

  他深吸一口煙,在一陣煙霧繚繞中開了口:「這兩天,扶生突然被炒上熱搜,我本來還挺納悶是什麼消息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地做新聞。直到我收到消息,說你們的婚姻有問題。」

  夏竹不解地看著他。

  季振禮把還沒抽兩口的香菸從玉菸嘴上拔下來,戳滅在一旁的菸灰缸中,他又拿出一根新的,裝在玉菸嘴上,重新點燃。

  他說:「好多人說你們是假結婚來騙我的財產和投資的,不知道孫媳婦打算怎麼跟我解釋?」

  夏竹抬眸,直視他的眼睛,不畏懼地說道:「畢竟我的出生擺在那裡了,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這場婚姻有貓膩,一個不入流的普通人,攀上季家長孫,有流言蜚語也正常。我比較好奇的是,是誰在背後炒作,目的又何在?」

  「我也很好奇。」季振禮點燃香菸後,沒有抽過一口,就這樣讓它燃燒著。他繼而言語:「實際上,不論是外人,還是季家的人,對你的身份確實不太看好,但扶生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偏執,容不得別人改變他半分,我也只好隨了他。」

  夏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香菸上,她很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季振禮的弦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