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聽到動靜,轉頭看向門口,一見到季扶生,跟耗子見到貓似的。他們手中的香菸掉落在地板上,在煙霧繚繞之中,個個臉色慘白。
季運生坐在洗手台上,盯著季扶生咽了咽口水。
季扶生脫下西裝外套,拍了拍放在乾淨的檯面上。他說:「今天怎麼都這麼有閒心,又在談論誰呢?」
「生哥,我們說的不是……嫂子。」
季運生雙腳落地,把香菸扔在腳邊捻滅,他吐著煙霧,挑釁道:「說的就是你老婆,她身材還可以,活也不錯,你還想知道什麼?」
「你說今天這麼一個好日子,就算我把你殺了,爺爺也不敢怎麼樣吧?」季扶生的臉上帶著狂傲的笑容,痞氣滿滿。
「生哥,你別生氣,大家喝了點酒,嘴貧說胡話呢。」
沒容得大家的解釋,季扶生的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季運生的鼻樑骨上。被揍之人後退了幾步,整個背部撞到柱子上。
「嘭」的巨響,圍觀的人紛紛落跑,快速打開門離去。
季運生滿身酒氣,他抬手擦去臉上的鼻血,笑著說:「你老婆,我睡過!大家都知道。」
季扶生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又是一拳揮在他的臉上。對方進行了反擊,拳頭不甘示弱地挨在季扶生的顴骨上。
這一舉動,更是惹惱了季扶生。他掐住季運生的脖頸,用力將他砸到牆壁上。
季運生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整個人一陣眩暈後,癱坐在地上。
季扶生警告他:「你再敢亂嚼舌根,就準備投胎吧。」
季運生滿臉鮮血,哈哈大笑著:「我睡過你老婆。」
這一刺激,季扶生殺紅了眼,掐著他的脖子,他滿面通紅,痛苦得雙手顫抖著拍打季扶生的手臂,眼角泌出兩滴眼淚。
「住手!」
季扶生旁若無人,手臂青筋暴起,咬緊後槽牙。直到二嬸跪倒在他的腳邊懇求,他才鬆開了手。他諷刺道:「不如趁年輕,和二叔重新生一個,這種人活在世上,只會拖累父母。」
話落,季扶生起身,看到季漢文滿臉怒氣走進來,也不知道是沖他來的,還是衝著自己的兒子來的。
季扶生輕哼一聲,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洗掉手上的血跡。透過鏡子,看到季漢文問他:「扶生,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季扶生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直接抹在腰間的襯衫上。他細細檢查白色襯衫有沒有沾到血跡,好在沒有發現。
丁孝蓮捂著鼻子走進來,皺眉怒視著季扶生。
季運生眼淚嘩啦啦地落下,哭訴道:「奶奶,他又欺負我。」
「哼,一群廢物!」季扶生拿走西裝,又輕輕拍了拍,無視身後眾人的苛責和辱罵。
走回夏竹所在的房間門口,季扶生聽到夏竹正在說話,他推開了門,看到王子川正拉扯著夏竹的禮裙後背拉鏈。
夏竹背對著王子川,潔白的背部裸露在眼前。
季扶生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我邀請你前任來,反倒是給你們製造一個偷情的契機了?」
聞言,夏竹和王子川同時回頭。
夏竹看到王子川後,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抓著後背的拉鏈,連連後退,臉上寫滿不可思議。她支吾著:「你怎麼在這?」
王子川收回了手,不以為意:「我來找子云,碰巧聽你說裙子拉不上去,卡到頭髮了。」
季扶生越過他,把手上的西裝搭在夏竹的身上,生氣地緊緊了門襟,陰陽怪氣道:「她現在可是我的合法妻子,你這樣不合時宜地出現,想幹什麼?」
王子川理虧,說了聲「對不起」後,就離開了。
季扶生的眼睛直盯著夏竹看,努著嘴,憤怒毫不掩藏。門被關上之際,他邁著捷訊大步走去反鎖了門。
「我以為是你回來了。」夏竹鬆開背後扯拉鏈的手,抓著散落的頭髮,面目猙獰。
他指責道:「那麼大個男人,還能認錯,你眼睛是瞎了嗎?」
「我又沒看到。」夏竹感到委屈。
季扶生醋意滿滿,繼續怪聲怪氣道:「我要是晚點才回來,你們是不是還要背著我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季扶生!」夏竹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覺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她怒視著他:「就算我樂意跟他有什麼,你也管不著。」
兩朵怒火同時燃燒著,季扶生生氣地踢了一腳沙發,焦慮地踱步,幾次欲言又止地撰緊拳頭。
夏竹壓抑怒氣,走到全身鏡子邊,她扯下西裝外套,扭著身子看後面的拉鏈,幾根頭髮絲被死死地吃進拉鏈牙里,扯得她頭皮生疼,她焦躁不安地扯著無法動彈的拉鏈頭。
季扶生見了,走到她的身後,卻被夏竹避開了。
那原本要輕觸到禮裙的手卻在空中頓住,她的舉動明明白白,顯然並不希望與他有絲毫的肢體接觸。
他陰沉的聲音里透著不悅:「打擾了你們的好事,要不要我出去把他叫回來,你們繼續?」
她絲毫不讓,倔強道:「叫,立馬去!」
兩人硬碰硬,季扶生的臉色愈發陰沉,拳頭還在隱隱生疼,他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輕不重。
她掙扎著,另一隻手緊緊捂著胸口的抹胸領,她皺眉喊著:「走開。」
他低頭親吻她的唇,這個吻,帶著橫衝直撞的怒火,沒有情慾的味道,只是嫉妒的化象。
她用力推他,忽然痛苦地「啊」了一聲,被卡住的頭髮絲斷了,抹胸禮裙就這樣落在他們的腳邊。
季扶生猛地別開了眼睛,僵硬地鬆開了她的手,身體好似石化般無法動彈。
夏竹踩了他一腳,他疼得皺眉;夏竹撿起地上的禮裙,走到一旁穿好。
又一次,拉鏈無法拉上。
「不是有很多件嗎?你穿別的,這件太暴露了……」
「閉嘴,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夏竹變得異常暴躁。
季扶生眼睛左轉右轉,倒在沙發上,背對著夏竹,自言自語:「我不走,我為什麼要走?我是你的合法丈夫,又不是野男人。」
倏然,窗外鬧了起來。
季扶生走到窗邊,看到隔壁樓下,季振禮正在對季運生發脾氣,將他趕走。仔細一聽,季漢文夫婦二人不停說著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隻字不提季運生齷齪的行為。
他拉上窗簾,內心惴惴不安,問道:「你認識季運生?」
沉默良久,夏竹的火氣消散一些,才回答他:「不認識,但總覺得他很眼熟。」
「你們是同學?還是見過?」
「不知道,不記得了。」
夏竹換上另外一件輕便禮服,她還在為拉鏈煩惱。季扶生走過去,幫她把拉鏈扯上去,順勢之下,他展開雙臂將她緊緊攬在懷裡,腦袋抵在她的顱頂上。
「幹什麼?」
他支吾半天,說不出個之所以然來,索性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
夏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季扶生那略顯紅腫的手關節上,她微微一怔,隨即輕柔地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著他那結實的臂膀,聲音裡帶著一絲關切:「你又打架了?」
「嗯。」
「為什麼?」
「不知道。」
夏竹轉身,仰頭看著他,目光在他的身上仔細搜尋,檢查是否還有其他的傷痕。她故作淡然:「都三十歲的人了,還打架?幼不幼稚?」
季扶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幼稚。」
「是不是有人要害你?」夏竹心中一緊,擔憂說道:「子云剛剛來送衣服,她說今天早上有輛車路上拋錨,差點出車禍了。」
季扶生若有所思,他輕輕一笑:「你也有被害妄想症啦?」
夏竹無奈道:「我只是擔心我會被你連累。」
「那就做一對苦命鴛鴦。」
「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