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奇怪的小店
盛天,虎石台。
虎石台是蒙語的譯音,意思是蘆葦茂盛的地方。清朝時,它本是皇家的養馬場,建國後設鎮,現在又成了經濟開發區。
地方不小, 人口不多,居住和商業區比較集中,空著大片大片的廠房和田地。
「咣啷!咣啷!」
隨著捲簾門拉開,閆涵打著呵欠走出來,站在門口看了看,小風一吹,渾身一哆嗦,一天又變得索然無味。
他晃進店裡, 招呼一個年輕人吃飯, 這是他的堂弟,叫閆延,過來打下手。別的技能不會,就是開車開的好,外加嘴嚴。
倆人吃過早飯,閆延上樓呆著,閆涵則坐在店鋪里,無聊的打著遊戲。
話說他奉旨開店,已經半個來月了,沒做成一筆生意。沒辦法,兩層樓的門市,後面帶院子,還買了輛二手皮卡,準備的特齊全,就是沒有貨。
天可憐見!誰能明白他人模狗樣的坐在辦公桌後面,對著錚明瓦亮的地磚和貨架, 迎來一位位好奇的客人,又被一輪輪視奸的悲摧感?
所幸啊,就在昨天晚上,終於有個叫水堯的傢伙過來,送了第一批東西。不多,雖然只占了全部貨架的三十分之一,但好歹是商品不是。
「哈……」
「吱呀!」
閆涵又打了個呵欠,顯得不太順暢,末梢收尾的那一下丹田發力,被推門聲影響,以至於有些豬叫。
他不快的看向來人,是一對年輕情侶,男的裹著皮夾克,一腦袋黃毛,女的短棉服,下面露著兩條打底褲。
虎石台的技校非常多,一瞧就是學生。
倆人隨便轉了轉,都覺著很古怪,女生道:「這是店麼?還沒營業吧?」
「不知道啊,哎老闆,你這賣啥的?」男生喊道。
「……」
閆涵朝旁邊指了指,都懶得開口,你一連APP都沒下的土鱉玩家,有神馬可說的!
而那倆人一瞧,見架子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樣物品:三盒線香,三盒香丸,還有一小罐茶葉。
沒了?
沒了!
「你這什麼店啊?」男生特驚奇。
女生好像懂一點,拿過香丸聞了聞,興奮道:「老闆,這個多少錢?」
「一萬一盒。」
「噗!」
倆人都噴了,「多少?」
「一萬一盒!」
「那茶葉多少錢?」男生氣樂了。
「十萬一兩。」
「艹,你以為大紅袍啊?」男生氣樂了。
茶葉這東西,賤是真賤,貴是真貴。比如龍井明前特級御十八,市場價4000/兩。50年代的無紙紅印普洱生茶,312克就要8萬多。更別提乾利貞宋聘號的百年茶餅,一百萬一個。
但是,這種價格出現在這種地方,傻子都不信。
「哎呀,老闆你別開玩笑,我真挺喜歡的,一百塊錢怎麼樣?」女生還不放棄。
「價錢就是那個價錢,變不了。或者你拿東西換,當然價值由我們定。」閆涵耐著性子解釋。
「你特麼神經病吧!」
「算了算了,咱們走吧。」
男生剛要耍狠,被女生一把拽了出去。到了外面,他只覺大丟面子,轉了轉眼珠,忽道:「嘿嘿,我用不著動手,投訴他不就行了。敢賣這個價,一抓一個準。」
說著,他就給工商局打了過去:「喂,誒你好,我想舉報一家店啊……對,他們家賣茶葉,十萬一兩,肯定是忽悠人的,所以我反映反映……哦,地址是虎石台27號,叫琳琅……哎哎,你怎麼罵人啊,我……」
人家掛了。
「我就不信了!」
男生倔勁上來了,物價局、消協、電視台、報社……一連串打過去,結果全撲。
好嘛!再缺心眼也明白了,倆人又瞅了瞅那家小店,莫名的生出一股懼意,趕緊溜溜遁走。
「唉,菜雞!」
店內,閆涵被隊友一頓神坑演死,蛋疼的嘆了口氣。
…………
「嬲你媽媽別,在哪裡哦?」
寬敞的街道上,戴函開著自家的大吉普,在大馬路上來回晃悠,死活找不著地方。
別說肥宅缺少行動力,真要熱血上來,那勁頭槓槓的。他幹掉一隻巨趾厚甲鱉之後,對父母說去關外看望一個大學同學,順便自駕游。
老爸老媽才不管,出去玩,總比在家養膘強。於是乎,戴函一路開到了盛天,各種意氣風發,中二少年。
「你個戳巴子!」
他又罵了句,終於靠邊停車,摸出手機在APP上發了條私信:你那個店,到底在哪兒啊?
「你在什麼地方?」對方回道。
「我在建設路南邊,有個職業學校。
「那你一直走,走到頭,然後左拐,然後右拐,三五百米就能看著了。」
「好!」
戴函收起手機,繼續前行。雙方都沒留電話號碼,更不知道姓名身份,謹慎為好。
不多時,他到了地方,不免有些傻眼:非常破的一條小街,沒有幾戶人家,歪歪扭扭的平房,這家店算海拔最高的……哦,如果不算旁邊的電線桿子。
他狐疑的下了車,推門進去,裡面擺著好些空貨架,一個人坐在桌後,正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
「你好,你是老闆?」
「你好你好!」
閆涵連忙站起身,握了握手,問:「你是送貨的,還是……」
「我就是自己送來的。」
「哦,辛苦辛苦,東西在哪兒?」他直接問。
「在我車裡,我帶你看看。」
倆人到了街邊,打開後備箱,露出一個黑色的大袋子。饒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仍然有一股子濃重的腥味。
這東西極重,二人合力,才費勁的抬到院中。
閆涵裝模作樣的戴上手套,扯開袋子,頓時嚇了一跳。一隻死掉的大鱉pia在裡面,腦袋似乎被剪掉了,足有拳頭大小,像坨肉團似的塞在腹部。
「嘔……」
他有點想吐,強行忍住,細細翻看了一下。血流失了不少,肉量沒缺,尤其是背甲,品相完整。
跟圖譜上也一模一樣,應該是真的。
不過他小心起見,從懷裡摸出一柄像錐子似的利器,頂端尖銳,青幽幽的泛著寒光。
「當!」
他狠狠往甲上一戳,鱉甲未損,只戳出一個白點。
「可以,東西我收了,咱們進去談。」
當即,倆人回屋就坐,閆涵這才給倒了杯水,道:「雖然是死的,但背甲完好,就按事先的價錢,兩萬一只,轉帳還是現金?」
「那個,你店裡賣東西麼?」戴函打量道。
「賣,不過物品比較少。」
「我先看看行麼?」
「可以。」
於是戴函起身,湊到旁邊的貨架。他也不懂,就問:「這個香乾什麼的,怎麼賣?」
「強身健體,調節身心。有隱疾或者慢性病,經常熏也能治癒,一萬一盒。」
治癒?好大的口氣!
他眨了眨眼,又問:「這個茶呢?」
「跟香的作用類似,要更強效一些,十萬一兩,每人限購三兩。」閆涵加了一句。
「……」
戴函皺著眉,錢,自己不缺,就是好奇,琢磨道:「那我換一盒香,再買一兩茶成麼?」
「當然可以!」
閆涵也很意外,居然還是個狗大戶。他小心的拿下一盒線香,又更小心拿下茶罐,眼珠子黏在電子秤上,給稱了一兩。
「記住,每次不能超過五克,如果承受不住,還要酌情減少。沖泡一次,足夠你一天喝的,然後要間隔數日,才能喝第二次。」
「呃,好好。」
戴函見對方的神情嚴肅,不自覺的也重視起來,用手機轉了九萬塊,告辭走人。
……
夜,萬豪酒店。
戴函光著身子,從浴室出來,顫著一堆白晃晃的肥肉。他在盛天確實有同學,從虎石台回來就找對方聚會,吃飯唱歌保健一條龍,搞的是筋疲力盡。
他套了條內褲,坐在椅子上抽菸,邊抽邊後悔。
唉,衝動啊!大老遠跑來幹嘛呢?還花十萬塊錢,買了一輛茶。十萬塊,一兩,比特麼切糕都貴!
沒辦法,人就是這樣。就像在景區購物似的,當時沒感覺,回家咋想咋糟心。
「呼……」
戴函捻滅菸頭,看了看鐘,十二點多了。
睡覺?也睡不著……媽的,反正都買了,喝喝看!他利索的燒了壺水,打開茶包,用手拈出一點:五克,一兩是多少克來著?30克?
他頓了頓,把明顯多出的茶葉扔進杯子,再用滾水一衝。
嘩!
隨著水入茶杯,一股濃郁的白霧瞬間升騰。戴函嚇了一跳,跟著抽了抽鼻子,咦?好香啊!
他低下頭,只見茶尖翠綠溫潤,仿佛活著的生物一般,在杯中輕輕浮動,有一種詭異又清新的美感。
「這……」
他有些期待起來,捧起杯子吹了吹,小小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沒品出啥滋味,又抿了一口,然後就覺得,轟!
兩股熱流奔涌而至,瞬間呼吸短促,面頰通紅。汗珠子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淌,整個身子都水漬漬的。
他難受的厲害,可動也動不了,只能暈乎乎的癱在哪兒。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慢慢恢復,視線也逐漸清晰。
「……」
戴函愣了半天,根本不曉得是自己經脈粗大,才勉強承受住了衝擊。他扶住椅子把手,猛地一起,噗嗞!
竟然發出了一種從泥潭裡拔出身的怪響,往後一瞧,好傢夥!整張椅子都變了顏色,被汗水漚的又濕又黃。
「什麼鬼東西?」
他不禁驚恐,拿起茶包就要扔,隨即又頓住。
咦?
他擰了擰脖子,抻抻胳膊踢踢腿,好像,好像輕巧了一些,之前的疲憊也完全消失。
「……」
戴函不傻,第一個反應是收好茶包,第二個反應是抓起電話。
「喂,爸!家裡的王八塘千萬別賣!給多少錢都別賣……哎呀,你信我的,我是你兒子,還能騙你麼?對了,你再打二十萬給我,電話里說不清,回去跟你細講!」
…………
峨MS市,藥廠。
這座城市以旅遊業和服務業為主,其他產業都不太發達。原本有一家小藥廠,半死不活近乎關門,可就在去年,一家在業內排行前三的國企突然臨幸,直接收購。
結果便是,峨眉製藥新鮮出爐。
此刻,公司的諸位高層和研究人員,正陪著一位大大大領導視察,並講解道:「我們以各種草藥為原料,製作不同劑型的成藥,已經有上千年的理論基礎和臨床實踐,包括丸、散、膏、丹、酒、膜等四十多種劑型,基本不會出錯。」
研究員引著領導上前,指著培育室中的一株植物道:「您看這個,這株叫白芷,主治風寒感冒、頭痛鼻炎等等,也可作為香料。以前有一種藥叫風寒感冒顆粒,就是以它為主。感冒這東西因人而異,吃了同一種藥,有的人可能兩天就好,有的人可能一個星期。但是,以異化後的白芷藥性,如果制出成藥,我敢保證……」
他忽然停了一小會,話語中充斥著強大的自信,「任何人,只要不是重感冒和高燒,一劑就能痊癒!」
嘖!
領導扶眼鏡的手也是一頓,片刻又落了回去,道:「宋教授,此事不能妄言,你可敢立軍令狀?」
「我敢!」教授擲地有聲。
「好,好啊!」
領導露出一絲笑意,問:「多久能全面投產?」
「隨時都可以,風寒類的成藥我們經驗最足,而且經過了大批人群的試藥試驗,絕無問題。峨眉山的環境也非常好,極適合大規模種植。」
「……」
領導顯得更加興奮,都不說話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緊跟著,眾人又往裡走,宋教授依次介紹了研究成果:「在上半年就能投產面市的,共有三種新藥,包括感冒顆粒,跌打止痛膏,還有桑菊飲。哦,桑菊飲是一種沖劑,辛涼解表,疏風清熱,宣肺止咳。還要繼續研究,尤其要大量人群試藥的,共有四種。在延緩衰老,強精健體,和治療冠狀動脈硬化、心絞痛、高血壓方面,可能有巨大療效。」
「嗯,這三類新藥雖然是小病症,但意義重大,群眾平日煩心的就是小病小災……宋教授,你立了一大功啊!」
「應該的,應該的。」
不多時,眾人視察完畢。領導又勉勵數句,便上車離開,他的行程很忙,稍後還要趕去道員,慰問盧元清等人。
而他剛剛坐穩,助手就匯報導:「岳陽鶴龍湖鎮,戴家獨子,今日前去盛天琳琅閣。他帶去的應該是巨趾厚甲鱉,交易的東西不清楚,要不要調查?」
「不必。」
領導想了想,沉吟道:「鳳凰山出產的無非那幾樣,靈米和靈酒不可能,估計就是香、茶或者瓜果蔬菜。不用在意,由他們去吧。」
「可他們將那些靈物流入市場,不會引起騷動麼?」助手擔心。
「騷動?王琦不是提醒過了麼,今年我們會有大動作……呵呵,兩個小傢伙倒是有趣,對我們的脈路摸得很清楚,這也算緊跟主流。」
領導笑了笑,揮手道:「好了,開車。」
……
鳳凰山,練功場。
一家四口又是排排站,瞅著眼前的那隻大鱉。80厘米長,寬也有60厘米,好大一坨pia在地上,瞧著特噁心,卻又有種想啃的欲望。
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一會,小堇忍不住了,舉手道:「姐夫,我晚上要吃肉!」
「好啊,買來就是吃的,我燉鍋湯試試。」顧璵笑道。
「可這隻沒有頭啊,人家燉甲魚都有頭的。」
小堇蹲下身,捏住那隻腦袋,軟趴趴的在手上甩啊甩,「這都剪下來了,還能吃麼?哎秋秋,你吃沒吃過這個頭?」
「呀,你流氓!」龍秋一瞪眼。
「你才流氓呢,不然你怎麼知道我說什麼?給你給你,哎,你別跑啊!」
「你走開,不要碰我!」
倆妹子吵吵鬧鬧,噼里啪啦的又沒影了。
「……」
小齋懶得理,直接亮出青葉刀,順著背甲縫隙處捅進去,左切一下,右切一下,然後往上一挑。
一隻完整的鱉甲就卸了下來。
顧璵不管那臭烘烘的腥味,拿在手中觀瞧:橢圓形,背面隆起,長約65cm,寬約40cm。表面呈墨綠色,略泛光澤,有細網狀的紋路,中間一條豎線,左右均分。
他屈指一彈,發出「當」的清脆聲響,道:「硬度應該沒問題,能防禦一般的刀刺、槍擊。可這玩意好醜,能煉成什麼呢?」
「煉成盾唄,不用的時候背在後面,哎,正好還是綠的。」小齋笑道。
「大姐,這是給你爸用的,上點心成麼?」顧璵蛋疼。
「我上著心呢,等我想想……」
小齋接過來,見那鱉甲被細紋分成若干個均勻的小甲片,忽然眼睛一亮,道:「老顧,我們把它切割開,試試小封禁術怎麼樣?」
「你是說觸發的那種?」
顧璵懂她的意思,就是在甲片中注入一道小封禁術,平日正常,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攻擊,便會自動觸發,保護主人。
「可這跟鱉甲沒關係了,還是我們的道術在起作用,它就相當於一個載體。」
「沒辦法啊,誰讓它外形不給力。等紅羽鷲送過來,我們看看羽毛,能不能做成衣服什麼的。」
(啊,我明天要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