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條件(3700加)
「塵世雖然煩擾,卻是最好的歷練之地,不經歷紅塵,哪來的道心堅定?」
「我心即道心,我心即安穩,又何須那些無用的東西認證?修道者本該絕俗離塵, 若混俗和光,豈不染了塵埃?」
「絕俗離塵,是得道之後的事。若未得道,而即離塵,那造化何由奪?生死何由了?」
「造化在天地,生死在自身, 關眾生何事?」
「呵……」
顧璵輕笑,試探一二便不再爭論, 道:「好吧, 先不說這些,實不相瞞,我們貿然拜訪是有事相求。」
「哎,不急不急,有客自遠方來,我當然要招待一番。」
司馬徹打斷對話,笑道:「別看我這裡清貧,其實什麼都不缺,你們等著就好。」
說罷,他起身去了廚房。倆人想要幫忙,人家執意不用,只得在裡屋等待。
不多時,簡單的幾個菜就端上桌,他在谷里種養齊全,有葷有素。尤其是米糧, 用雪山融化的泉水澆灌,嚼著清韌甘甜。
司馬徹顯得極為熱情,許是獨居久了,頗有談玄論道、不眠不休的意思。
「師父羽化後,我獨自住了十二年,前五年時常下山,看看人世百態。五年後,決意潛心修道,將出路封死,終於小有所成。哦,你們可知天山派的功法?」
「不太清楚,只知傳自薩真人和楊真人。」小齋道。
「不錯,薩祖有神霄法,楊祖有內外丹法。我派傳世八百年,吸取眾家之長,鼎盛時道法萬象千種。可惜傳到師祖一輩所剩寥寥,至於我修的,叫按蹺功。」
「按蹺功?」
「此功內養心神,外練身形,以外補內,玄入天一……」
司馬徹解釋了一些功法理論,那倆人嘖嘖稱奇,都是第一次聽聞。
話說任督二脈的總樞在陰蹺,陰蹺上通泥丸,下透湧泉,真氣聚散,皆從此關竅。若貫通上下,和氣自然上朝,陽長陰消,水中火發,雪裡開花,所謂天根月窟閒來往,三十宮都是春。
總之,如果陰蹺通暢,則脈絡皆通,可輕身虛意,內氣弘化。至於運行的法門,自然為派中之秘,他是絕口不提。
「貴派果然底蘊深厚,傳承久遠,令人大開眼界。」顧璵贊道。
「道友太謙虛了,你已是先天之境,我還要略遜半籌,要佩服也該我佩服才是。」
「……」
話一出口,氣氛忽地一凝。司馬徹主動把題點破,顧璵毫無意外,小齋也沒有波動。
沒錯!倆人一照面,就摸清了彼此的底。
司馬徹雖然年輕,修為卻比莫老道還高出一等,無限接近於先天。所以他看到顧璵,才會收起那副姿態,禮遇有加。
先天說難不難,說易不易,莫老道修了一輩子內丹,還差那麼一截。譚崇岱沒有鍊氣法,年齡又大,肯定終生無望。李肅純有官方背書,或許受到栽培,將來不可預期。
至於王若需、杜紅之流,全憑因緣造化。
而顧璵自己劃分的境界,沒有先天一說:明心——鍊形——凝神——靈身——人仙。到了靈身,也就是完全版的先天之體,那已經離人仙不遠了,壓根不在一個檔次。
不過話說回來,司馬徹的資質必定極佳,按蹺功也一定很厲害。他才三十多歲,假以時日,妥妥的殺出新手村。
這是什麼概念?這意味著,他也能感知到靈氣……哦不,或許他現在,已經能勉強感知到靈氣的存在了!
顧璵最後一個念頭,定格在艾爾肯戴的那塊青色玉佩上。
小齋就坐在旁邊,全然不知這短短几秒,他腦中過了多少事情,只聽司馬徹又道:「我久居山中,難得碰到同道。今天有幸,便想多問一問,道友修的是什麼功法?」
「我修的是食氣法。」
「哦?可是古仙人的食氣法?」司馬徹一聽,手指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正是。」
「哎呀,道友果然福源深厚,不知這功法是師傳,還是……」
「不好意思,這個不能相告。」
「哦,沒關係,是我唐突了。」
司馬徹沒有絲毫不快,抿了一口水,笑而不語。
他篤定啊,倆人有事相求,果然,小齋停了片刻,忍不住問:「前輩,我們這次來,是想問問貴派的神霄雷法,可有流傳下來?」
「有啊!只是太過玄奧,我資質有限,修習不得。」司馬徹微怔,隨即笑道。
「那,能不能借我們一觀?」
「這個……你們知道,這秘法都是門派重寶,不能給外人觀瞧。」對方很為難的樣子。
「我們明白,你有什麼條件盡可以提出來,我們先行斟酌。」顧璵道。
「哦?」
司馬徹目光閃動,作勢思考半響,方笑道:「你們千里迢迢的著實不易,罷了……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把食氣法借我一觀,雷法我雙手奉上。」
「不行!」
顧璵沒吭聲,小齋先否決了:「這個絕對不行!」
「那沒辦法,只能說聲抱歉了。」
「先別急,這事關係重大,我們都需要時間考慮考慮。」顧璵緩和道。
「嗯,也好,二位就在這裡休息,明天再談。」司馬徹笑道。
三人折騰了大半天,天早就黑了。
那傢伙好像能夜中視物,竟然沒有任何照明工具。他們沒歇在東邊的靜室,執意在屋外空地,燃了火堆,用樹枝毯子鋪了張床,擠著擠著往上一躺。
熱氣透過樹枝烘到背部,溫度剛好,舒服的很。這山谷確是一塊寶地,夜間也不是太冷,可一想到此時此景,還有連綿雪山,不禁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光影掩映中,顧璵忽然開口:「其實沒必要攔我,一個換一個,很公平。」
「我不能用你的東西……」
小齋剛要爭論,卻覺一隻手伸過來,在自己的手背上敲了敲。她秒懂,不露痕跡的吐出後半句:「來作交換,那樣對你就不公平了。」
「以我們的關係,還說這個幹什麼?我們這趟出來,就為了見識見識,互相交流。能換到最好,換不到也沒辦法。」
「或許他有什麼困難之事,我們能幫忙解決呢?」
「在這能有什麼事情,實在不行,只能回去了……」
一邊說著,顧璵一邊在她的掌心寫了兩個字:靈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