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不憶看了看周圍,思量片刻後,說道:「我們不熟悉雪山的地形,一路上可得小心。」
「妹妹,你還有之前用過的白布嗎?我們把手和腰都栓在一起,免得走丟了。」
若是他們倆再走散,那就麻煩大了!
「嗯,還有的,就是…白布已經沒那麼堅韌了。」蘇不驚微微失落。
「聊勝於無嘛,大不了我們一路牽著手走,還暖和些呢!」蘇不憶沒問白布為什麼會變得不堅韌,摸了摸蘇不驚的頭安慰道。
「等咱們下山之後,看看山下的情況。據記載,北山的陽面有很多淺色的奇石,其中有一個是龍形的,上面還有各路詩人題的詩文。」
「如果山下是如此情形的話,那這裡就是北山無疑了。」
蘇不驚點頭贊同。
北山和通天南河分別橫亘在瑞國的中央腹地。
一山劃開南北,一河分割兩方,山的正面怪石嶙峋,山的背面依傍著河,河之大可通天。
辨識度很高,人盡皆知。
說完正事,蘇不驚看著天地一色的雪山,悵然嘆氣,「唉,這輩子第一次看見雪山,雖然不是聖潔的白色,但還挺壯觀的,要是阿娘他們也在這裡就好了。—(••÷[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想起失散的家人們,蘇不憶心情也變得沉重,他如玉的喉結微微滑動,澀然的說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不管是蘇不驚、蘇不憶,還是不知身在何方的蘇遠山四人,他們心裡都清楚,南方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地。
所以,儘管大家中途失散了,但是都會心存默契,千方百計的往南方趕。
說不定趕著趕著,有一天他們就會在路上相遇。
蘇不驚和蘇不憶眼神堅定的看著遙遠的天際,不約而同的捏緊了拳頭,心裡充滿希望。
既然決定要下山,他們就得趕快恢復精力。
蘇不驚和蘇不憶找了處背風的雪地,利用蘇不驚仙府里之前裝進去的普通斧頭,協力砍了一棵矮小的銀樹。
雪山上的銀樹質地沒有大枯樹堅硬,看上去結實穩固,實際上只要人稍微用點力,就能輕鬆砍倒。
要是擱在以前,蘇不驚一人就可以搞定。
可是現在,卻要她和蘇不憶聯手,吭哧吭哧的賣力半天,才能做到。
「這些活兒我來就是,妹妹去看下待會兒吃什麼,順便在地上鋪點布,我們好躺著休息。」
蘇不憶抬手阻止了蘇不驚的動作,自己掄著斧頭,將砍下來的樹幹均勻分段。✊🍟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他掐著生火需要用到的木柴數量,將這些木柴堆放到一旁,剩下的木柴、樹枝則被他用草繩綑紮起來,足足捆了四擔才算完。
這邊,蘇不驚熟練地把木柴碼放成三角形,信手從仙府里拿出火摺子,遞給蘇不憶。
樹幹受到雪水的侵蝕,內里十分潮濕,被火點燃後先是生出一陣嗆人的濃煙。
蘇不憶見怪不怪的一邊咳嗽,一邊將待用的木柴,以及綑紮好的四擔木柴放在火堆旁烘乾,方便下次使用。
木柴燒了會兒後,濃煙不再,火堆燒的亮堂堂的,橘紅色的火焰照亮了地上的黑雪,宛若在一張細膩的黑絲絨布上,點綴了一顆火紅色的閃爍寶石。
蘇不驚從仙府里拿出兩條帶著冰塊的飛魚,六個番薯,一捧粉嫩的醒神花,還有兩個陶鍋和一大坨乾淨的冰塊。
看著晶瑩剔透的飛魚,蘇不驚心裡忽的一動。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些飛魚體內是蘊含靈氣的,煮熟後說不定還能殘留些呢?
這麼想著,蘇不驚迫不及待的把冰塊敲成兩半,分別往兩個陶鍋里加去,然後把六個番薯丟進火堆燒熟。
待陶鍋里的冰塊融化成清亮的水後,蘇不驚用手指試了試溫度,覺得合適後,把飛魚和醒神花各自放入兩個陶鍋。
沒過多久,飛魚就熟了,蘇不驚滿懷期待的打開鍋蓋,捻了一塊軟嫩的魚肉吃下肚。
但生活都不是順遂人意的。
飛魚雖然依舊美味,可卻沒有一絲靈氣,就是一鍋普通的魚湯。
蘇不驚悻悻的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接受了事實。
沒什麼值得沮喪的,現在的情況無非就是保持原樣,最差也就這樣了。
即使飛魚沒有靈氣,可好歹是食物。
在這樣冰寒的環境裡,吃一些熱食,喝點熱水,不僅會讓他們更快的恢復體力,還會讓身體變得暖和,好處很多。
蘇不驚和蘇不憶圍坐在火堆旁取暖吃東西,兩人各自喝了三杯醒神花茶,分食了兩條飛魚,還把飛魚湯喝的一乾二淨。
剩下的六個番薯則作為趕路時的乾糧,被妥善放在他們的衣服里。
烤熟的番薯帶著火熱的暖意,熨燙著兩人的肚皮,即能充當手爐,還能保持番薯的溫度,不讓它那麼容易變涼。
填飽肚子後,兩人摸著懷裡的番薯暖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坐著閒聊。
「嘖,可惜我沒有存甘茅根兒!不然放魚湯里,還得再鮮點呢!」蘇不驚遺憾的搖頭,不再故意遮掩仙府的存在。
既不說破,也不掩飾。
蘇不憶捂嘴笑道:「有口吃的大哥就知足,這還多虧了妹妹呢。」
這些煙火氣十足的談話內容,讓周圍的氣氛漸漸變得溫馨。
就好像他們還在永州時一樣,雖然背井離鄉,但沒有天災人禍,沒有家人分離,雖然有惱人的官兵貪吏,日子卻還算平和且安寧。
突然,蘇不驚披散著的頭髮一下子被風吹到前面,糊了她一臉。
濃密的髮絲調皮的瘙刮著她的臉皮,惹得她無語的把頭髮撩開,撩了好幾次才把頭髮固定在腦後。
結果她剛把頭髮撩到後面,身上披著的斗篷就被風吹掉。
這可要不得,現在一針一線都是要緊的物資,千萬不能丟了!
蘇不驚趕緊起身去追,可每次手要碰到斗篷時,斗篷都會湊巧的再次被風吹起,頑皮的就像是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逗弄著追它的人。
苦追它的蘇不驚就不那麼歡快了,她狼狽的像只不斷彈跳的青蛙,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飯後的熱身運動了。
「呵呵…哈哈哈!」
蘇不憶捂著嘴角,噗呲一聲笑出聲。
笑了半天,也沒有停下,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