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挨到了皇上封筆的日子,懷澤迎來久違的十天小長假,但說是小長假,實際上也只有除夕前幾天能放鬆些,等過了年,懷澤還得和聞老爹一起去走親訪友。
常寧雖然不大出門,但對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也聽說了些,想到懷澤心裡應該也不痛快,便拉著懷澤去街上逛逛。
不同於往年多是百姓們自發慶祝新年,今年禮部親自下場,給不少商販都分發了爆竹和彩燈,務必保證這個除夕熱鬧喜慶,懷澤心裡有些納悶,莫非皇上要微服私訪。
皇上最近可是著實得罪了不少人,難道他就不怕有世家派死士出來刺殺嗎。
事實證明懷澤的確想多了,禮部的這些面子工程,就是為了寫進奏章里的,人家壓根不關心百姓們什麼想法,只要把皇上哄開心了就行。
走在街上,懷澤敏銳地發現了一些異常,今年沿街乞討的流民比往年多了不少,從他們的口音判斷,應當都是京城附近的人,可最近也沒聽說過哪個地方有天災。
還未到中午時分,便有衙役過來驅趕,懷澤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平日裡不太能見到,原來是都被衙役趕走了。
就在懷澤以為皇上要對流民延續暴力政策時,沒想到事情很快迎來了轉機,正月初五,京官們剛剛恢復上衙,皇上便下令府衙妥善安置流民,府衙當即行動起來,不僅架起了粥棚,還收拾出幾處宅院供流民們居住。
接下來皇上又著意安撫了年前受到波及的世家,又給幾個素日老實的宗室子弟賜了婚,這下眾人傻了眼,皇上怎麼突然轉性了,莫非過年期間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隨著皇上下令為幾位老國公修繕住所,工部又開始忙碌起來,不過好在有爵之家都有特定的規制,按照規制稍加調整即可。
經過去年一系列的彈劾,負責圖紙設計的主事們哪敢再耽誤,加班加點生怕再被人找茬,若不是官員們不能住在衙門,估計眾人都恨不得支張搖椅晚上將就一下了。
隨著其他部門的官吏陸續下了衙,外面逐漸安靜下來,工部衙門裡也只剩下工部司的幾位主事忙碌的聲音。
突然外頭響起了刺耳的哨聲,有了兩年前京城叛亂的經驗,主事們立馬反應過來,關閉門窗,同時吹滅了所有蠟燭。
他們突然開始慶幸,那兩位「爪牙」並沒有留下來加班,如今在衙門裡的幾個都是一起熬過不少夜的,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全部龜縮在一角,靜靜觀察外面的情況。
哨聲之後便是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從聲音判斷應當是從外城到皇城的方向,眾人面面相覷,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莫非又有叛亂了。
工部的衙門相對其他部門來更偏僻些,一直到後半夜,他們也只能聽到許多嘈雜的腳步聲,依稀知道皇城中定有大事發生,但具體是什麼大事就不得而知了。
離他們不遠的幾盆炭火都已經熄滅,眾人又冷又餓,驚懼交加,但沒人敢出去查看情況,只能靜靜等待著。
一直等到天亮,外面才逐漸安靜下來,素日還算穩重的小吏連滾帶爬地進來,說是蘇尚書安排了人手接他們幾位出去,馬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出了內城,再次見到擺攤的商販,幾人才終於放下心來,他們這應當是安全了吧。
懷澤一夜未歸,聞家上下早已焦急萬分,常寧讓嬤嬤回娘家打探消息,才知道常青竟也未歸,這下兩家都慌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廝只說如今內城已經禁嚴,根本不讓閒雜人等出入。
常寧焦急地在院子裡踱步,她一夜未睡,眼睛熬得通紅,聽到婆子來報三爺回來了,正在老太太院裡議事,常寧再也支撐不住,直接暈厥過去。
懷澤幾人確認安全後便直奔各自家門,竹青早在門口等著了,一見他回來就趕忙迎進了老太太的院子,還沒等他把昨晚的經過說完,張嬤嬤便著急忙慌地跑進來,說常寧暈倒了。
懷澤一邊讓觀棋去請大夫,一邊往青雲院去,看見常寧躺在榻上,嘴唇發白,又心疼又愧疚,好在沒一會兒常寧便醒來了,見到榻邊的懷澤,兩人的眼淚都止不住流下。
好在觀棋的動作很快,不多時便把大夫請到了府上,大夫診過脈,又詢問過常寧近日的飲食,才朝著旁邊的老太太拱手。
「恭喜老太太,常夫人這是有喜了,已經一月有餘。」
屋裡幾人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好事,老太太向大夫道謝,又細細詢問今日之事是否有影響,大夫輕輕擺手。
「夫人年輕,平日身子也康健,只需好好休養便沒什麼大礙。」
老太太笑著讓李嬤嬤送大夫出府,又拉著常寧的手好一番叮囑,等常寧睡下,便又帶著懷澤回了前院。
聞老爹也知道了常寧有孕的事情,但因著規矩不好親去探望,只能囑咐大娘子照料一二。
重新回到老太太院子裡的懷澤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這才成親剛半年,他竟然就要做父親了,這也實在太快了些。
因有了這個插曲,聞府的氣氛也和緩了不少,懷澤簡單把昨夜的見聞講了一遍,老太太沉思不語,聞老爹試探著開口。
「昨夜御史大夫提早下衙,說是與彭國公有約,莫非昨夜之事與彭國公有關。」
一提到彭國公,老太太和懷澤的眉毛同時皺起,再結合蘇尚書還能派兵丁把他們幾人接出來,此番怕是皇上勝了。
去常府報信的小廝還未回來,眼見著就快到上衙的時辰,吏部並未通知今日休沐,懷澤也只能在前院簡單洗漱之後,便跟著聞老爹出了門。
臨出門之前,懷澤特意叮囑李嬤嬤,若常寧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及時派人通知他。
街上和往常並無什麼不同,中途聞家父子還遇到了幾位其他部門的官吏,他們的表情並無異樣,互相寒暄幾句,幾人便一同往內城的方向去。
許是不少人察覺出了異常,今日工部司的人來得格外整齊,只缺了那幾位「爪牙」,負責記錄出勤情況的主事坦言,他並未收到幾人告假的奏章。
等蘇尚書和兩位侍郎從大朝會回來,眾人才知道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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