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瓊林宴

  後面的話懷澤已經聽不清了,緊跟著林飛羽的步伐完成了傳臚大典,一直到出了宮門,新科進士換衣的時候,才恢復了些精神。💜😲 69Ŝђ𝐔乂.cᵒ爪 🍧😎

  林飛羽擔憂地瞧著他,懷澤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表示感謝,周圍人看懷澤的目光滿是同情,當然還有人在幸災樂禍。

  好好一個榜眼,卻沒有進翰林院的資格,六部好進但翰林院難進,當然也有少部分人在疑惑,當今皇上剛剛登基,便破壞了自太宗時留下的規矩,看來新皇可不是省油的燈。

  事到如今,懷澤多少也明白了新皇的用意,冷笑一聲,新皇治國能力如何倒是不知道,但這政治手腕還是比較過關的,接下來還有打馬遊街和瓊林宴,若是他表情有一絲不悅,被有心人參一本,他的為官生涯怕是還沒開始就要到頭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懷澤迅速調整自己的表情,嘴角扯出和其他新科進士一般的弧度。

  換好衣服、簪好金花的進士們被衙役催促著上馬,馬匹自然由京城府衙統一提供,一色的高頭白馬,騎在上面更顯俊朗。

  從林飛羽開始,進士們陸續上馬,衙役在前方開道,後面是負責吹吹打打的鼓樂隊,新科進士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地從皇城一路到永定河畔,那裡早就備好了瓊林宴。

  今日是進士金榜題名的大日子,沿街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酒樓更是供不應求,和後世的粉絲見面會有一拼。

  聞老爹自是知道了懷澤中榜眼、又當即被任命至工部的消息,他此刻心中百感交集,這放在旁人身上或許早就歡喜壞了,可放在懷澤身上,則完全不同。

  聖意難測,聞老爹自知懷澤並不是莽撞的人,此番多半是被當成了立威的靶子,他倒不怕這個,唯恐新皇厭棄了懷澤,懷澤的仕途才剛剛開始,若真是如此,這往後的幾十年要他怎麼熬。

  遊街的隊伍靠近,聞老爹從二樓往下看去,發現懷澤的表情還好,兩人的目光對上,懷澤衝著聞老爹眨了眨眼睛,聞老爹微微放鬆了些,懷澤少年得志,他也怕對方遭此變故鬱鬱寡歡,左右以後還有幾十年,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驚呼,要說進士中最受人矚目的,便是一甲前三名了,尤其今年的幾位看起來年歲都不大,有不少腦子靈活的,已經開始打聽這三位婚配與否,荷包和果子跟不要錢似的砸向最前方的幾個人。

  平日裡幾刻鐘就能走完的路程,今日足足花了將近一個時辰,不過沒人會催促他們,寒窗苦讀許多年,終於熬出了頭,對於新科進士們來說,估計再過幾十年,他們也會記得今日的盛景。

  遊街的隊伍剛剛到達永定河畔,禮部的官員上前,高聲呼喊,「皇恩浩蕩,賜宴新科進士。」

  在林飛羽的帶領下,眾人紛紛下馬,隨著禮部官員的指令領旨謝恩,依次進入宴席現場。

  據說瓊林宴起於前朝,因在瓊林苑設宴款待新科進士而得名,大梁並沒有瓊林苑,但依舊沿襲了這個名字。

  這樣盛大的宴席上,吃喝反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結交更多的人脈,畢竟十位殿試考官都會到場出席,這樣的好機會簡直千載難逢,錯過了這一回,怕是會後悔終生。

  桌上的菜餚都是按照宮廷標準置辦,遠不如懷澤之前參加的鹿鳴宴精緻,酒水也只是最普通的,不過在這種時候,沒人會計較這些。

  完成了逐個奉酒環節之後,終於進入了進士們可以相對自由活動的環節,林飛羽朝懷澤使了個眼神,兩人並探花一同上前給各位考官敬酒。

  眼見他們開始行動,排在後面的進士們也紛紛起身,朝著各自的目標走去。

  因著李凌江的情分在,懷澤與李宣也算是認識,不過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李宣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否則豈非給懷澤徒增麻煩。

  懷澤自是知道這一點,只隨著林飛羽說了幾句場面話,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便後退一步,把位置留給其他進士。

  若說往常一甲前三名都是最受關注的,除了考官之外,圍在他們身邊的人最多,但因著懷澤提前被授了官,眾人有些拿不準新皇對懷澤的態度,到最後除了書院的同窗與懷澤寒暄問候幾句之外,懷澤身邊竟然空無一人。

  這種尷尬的氣氛在授官聖旨宣讀的時刻達到了頂峰,作為狀元,林飛羽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探花授正七品翰林院編修,其他的二甲進士,若想進入翰林院,需參加十日後的朝考。

  雖說懷澤的官位最高,但六部到底不如翰林院清貴,而且從翰林院可以再去六部,但先入了六部,終生便與翰林院無緣了,大梁歷代宰輔都是翰林院出身,這也就直接宣告了懷澤政治生涯的上限。

  眾人議論紛紛,看向懷澤的目光各異,林飛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懷澤笑著搖搖頭,這才剛剛開始,他的起點已經比許多人高不少了,何必自怨自艾,他要是都想不開,那若是得個同進士,難道就得去跳樓了嗎。

  宴會逐漸接近尾聲,禮樂聲漸止,眾人也三三兩兩地散去,觀棋和明棋已經在外頭等著了,懷澤整理好衣衫,剛準備隨著人群離開,卻不想被人叫住,直接把他帶上了就近的一輛馬車。

  馬車上正是本次殿試的主考官李宣,他仔細打量著懷澤的神情,片刻後才嘆氣出聲。

  「工部也是個不錯的去處,你的文章我細細讀過,著實不錯,好好磨礪幾年,再外放到地方,總能出頭的。」

  懷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頗為感激,作為當朝宰輔,他本不需要對自己說這番話,若是被御史知道,難免多事。

  「多謝院正指點,懷澤自當謹記。」

  聽到懷澤稱呼他為「院正」,李宣的表情怔了怔,和聰明人交談便是如此,短短几句話,兩人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不過懷澤這樣尷尬的處境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不過十日後便傳出了常聞兩家結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