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年,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假期,懷澤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在大梁當官可比在現代上班工作時間長得多,在現代好歹有雙休和各種節日的假期,可他如今不僅每十天才能休息一天,就連節日假期都少得可憐。
除了過年這十天假之外,也只有端午、中秋、重陽和皇上的生日會有一天的假期,其他時候若有急事便只能告假,可若是告假次數多了也會影響個人的考評,簡直是官員們的一大難題。
若是在地方為官還好些,畢竟天高皇帝遠,除了上司故意抓小辮子之外基本上不會太嚴格,可在京里就不一樣了,御史們的耳目是最靈通的,這種小問題就屬於平時不要緊但關鍵時刻能要命的那種,誰都不能大意。
假期第一天,懷澤早膳還沒吃完,常寧就把這幾日的安排一股腦告訴了懷澤,懷澤剛舒展開的眉毛又皺在一起了。
「明年是你在刑部的第三年,若是臨時疏通關係怕是來不及,這幾日得先去拜訪幾位世叔世伯,幾位侍郎家也不能疏忽,今日得把拜帖寫好送過去。」
因著上回官吏考評時被猝不及防地調到了刑部,這回懷澤與聞老爹商量之後決定提前先去拜訪幾位長輩,畢竟臨時抱佛腳的人太多,佛祖也容易忙不過來。
拜訪的事宜確定好了,但是備禮這些事情還得常寧幫忙,常寧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對外交際應酬也不含糊,一收到老太太的信就籌備起來,早早便把今年給各家的年禮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懷澤抽出時間來。
懷澤望向常寧的眼神里滿是感激,他能在刑部穩當做官,多虧常寧操持家裡大小事,既得照管孩子,又得管家,還得幫他疏通關係,著實辛苦了些。
「等吃完飯我就去書房,這些日子多虧你操持,我托人弄了些補品回來,等忙完這一遭,咱們去京郊好好玩一天。」
常寧溫和地笑笑,一邊給女兒擦臉一邊回應著丈夫的話。
「好啊,我們芝姐兒最喜歡放風箏了,到時候正好陪她一起。」
懷澤的拜帖剛寫到一半,觀棋就急急忙忙地從外頭進來,附到他耳邊低聲道。
「爺,不好了,宮裡傳出消息說四皇子夭折了。」
其實四皇子從出生起身子就不大好,幸而皇家是最不缺名貴藥材的,這兩年一直靠湯藥吊著,四皇子夭折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只不過如今這個時間著實有些湊巧。
懷澤抬眼望向被烏雲遮蔽住的太陽,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今年這個年,怕是又得不安生了。
常寧得知這個消息也是唏噓不已,她如今做了母親,更見不得小兒受苦,不過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得把自己府先料理好。
常寧趕緊讓人把門口和各處的燈籠都摘下來,所有喜慶的物件也都收起來,前些日子他們這條街住進了一位御史,更得小心些才是,可不能讓人抓了把柄。
除此之外去拜訪親友的計劃只能暫停,小皇子夭折雖不發喪,但皇上心情難免不快,這種時候要是有人想刻意找茬,參他們一個結黨營私就得不償失了。
府里機靈的幾個小廝已經被懷澤派出去打探消息,他如今只希望皇上不要因小皇子之事牽連太多。
不止聞家如此,午膳時分各家傳信的小廝陸續到了,意思也很明確,心意都清楚,如今還是小心為上,過了特殊時期再來往也不遲。
常寧心中有些不安,她直覺小皇子的夭折並不簡單,果不其然,張嬤嬤下午便從常家回來了,帶回了常夫人的獨家消息。
「什麼?周昭儀怎會對四皇子動手?」
常寧著實覺得不可置信,周昭儀所出的二皇子已經在讀書了,她為什麼要朝從小病病歪歪的四皇子下手。
就四皇子這身子骨,能不能長成都是個問題,即便長成了子嗣上也會有虧,對其他皇子基本上不會有任何威脅,周昭儀又不傻,莫非其中還有旁的隱情。
「夫人說如今證據都指向周昭儀,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只怕就算周昭儀不認也由不得她了。」
幾位得知此事的貴眷也有這樣的推測,畢竟周昭儀能在潛邸時就平安生下子嗣,又怎會是個莽撞的,可皇家之事,即便她們再如何猜測也沒有用,一切還得看皇上和太后的決斷。
不只是眾人的猜測,宮裡的皇上和太后母子也正在因為此事對峙著。
已經經歷過三皇子夭折的皇上再次承受喪子之痛,正想將周昭儀刺死,卻被太后攔住了,太后在後宮待了幾十年,見過的陰私之事數不勝數,她直覺,此事應當是孫賢妃故意為之,陷害周昭儀,用一個苟延殘喘的皇子為自己以後的孩子鋪路。
「皇帝,事情還未查明,你怎可如此莽撞,宮裡人人都知道四皇子命不久矣,昔日有傳言武則天殺女陷害王皇后之事,你不是說孫賢妃最是聰慧嗎,她怎麼可能沒聽說過,你可莫要被人當成殺人的刀。」
太后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皇上打斷了。
「母親,兒子已經長大,也定不會似玄宗那般昏聵,此事是兒子的家事,兒子自有決斷,母親就不要操心了。」
三日後宮中傳出消息,周昭儀謀害皇嗣,本應碎屍萬段,可皇上憐惜二皇子年幼,只將周昭儀貶為庶人,周家男子革去官職,三代以內不允許出仕,消息一出,滿京譁然。
詔令頒布當日正好是除夕,一眾言官想要替周家辯白卻連宮門都進不去,這回到底是後宮之事,前朝不好摻和太多,到最後便只有與周家密切關聯的幾家一直等在宣德門外,請求皇上重新查明此事,可他們在皇城外等了三天三夜,始終沒能等到皇上出來。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生怕被周家牽連,以往聚集在二皇子周圍的官吏們也紛紛敬而遠之,二皇子多次為周昭儀求情,卻只得了皇上一句。
「周氏實在可惡,若是再為她辯駁,以後就不要做朕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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