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眼神,動作,話語,都透出不懷好意!
絕對是來黑吃黑的!
「張海!」
「操!」
「你姥.姥的!」
我罵了一句。
趕忙回頭找趁手傢伙事兒。
外面連帶張海有六個人,我赤手空拳肯定不是他們對手。
要是有趁手武器,或許能拼一把。
可除了堆在角落的箱子,煤塊,就沒其他的東西了。
不對!
還有掏爐子的鐵釺!
鐵釺正靜靜的躺在爐子旁。
來的路上,爐子裡的火時常悶著,只有燒水的時候會調大些。
加煤,掏煤灰,都會用鐵釺捅咕捅咕。
我撿起鐵釺握在手裡。
鐵釺也就半個小拇指粗細,前端帶著丁勾形的尖兒。
若是用丁勾砸在人身上,再用力往回一拉,絕對能帶塊肉下來。
從打鬥角度來說,這玩意算得上利器!
咚咚!
上車的鐵皮台階傳來響聲。
守車的車門在車尾。
門外是個狹窄過道和護欄,過道兩邊都有上下台階。
那時站台比較低,而火車底盤高,所以上下車都要踩車廂自帶的台階。
現在的高鐵就不用那麼麻煩,從站台邁步就能上車。
我握緊鐵釺,輕輕走到車門側面。
哐!
車門被重重踹開。
穿著白背心的黑皮膚小伙,邁步進來喊道:「下車……」
呼!
我卯足勁揮出手中鐵釺。
「啊!」
鐵釺前端的丁勾砸在他肩膀上。
勾尖輕而易舉的扎穿皮肉嵌了進去。
我用力往回一拉鐵釺。
他的皮肉如同豆腐一般被勾尖劃開。
傷口從圓點變成斜向下的長道。
被劃開的皮肉外翻,鮮血汩汩往外冒。
眨眼功夫就把白背心染成血紅色。
他疼的臉皮劇烈顫抖,瞪著我罵道:「冚(kan)家鏟!」
當時我還不明白冚家鏟的意思。
後來才知道,粵語裡冚家是全家,鏟是剷除,冚家鏟是死全家的意思。
此外還有冚家短,咒人全家短命。
冚家富貴,全家死了收冥幣。
冚家拎,全家連根拔起。
冚家蔑,全家落魄。
「傻了吧唧!」我回罵一句,抬腳踹向他肚子。
這腳用上了十成力氣,我是半點沒留手。
嘭!
他被踹飛起來。
身子在半空中躬成了大蝦樣,嘴裡發出悽厲慘叫聲。
緊跟著他後腰撞在車尾護欄上。
巨大力量讓他身體在護欄上轉了半圈,以後背朝地的姿勢摔了下去。
「廢柴啊你!」
「連個人都控制不住!」
「一起上!」
外面傳來聲色俱厲的喊聲。
咚咚咚!
車尾鐵皮台階再度發出聲響。
而且是兩邊都有聲響!
最少有兩個人,從車尾兩側的台階上來!
「叼你老母咩!」
「打我兄弟,滾出來!」車門外傳來叫罵聲。
我把身體死死貼在車門一側的角落裡。
只要他們是從車門往裡沖,那我站的位置就是視覺死角。
能給進來的人出其不意的攻擊。
我舉起鐵釺做出攻擊姿勢。
盤算著那幾個人都身材瘦小,戰鬥力不會太強……那時候我還沒碰到過高手,本能的覺得身高體壯的會更厲害。
像各種拳擊,自由格鬥,綜合搏擊等賽事,都會有重量級標準。
通常身體重量越大的選手,在力量,抗擊打等方面越有優勢。
但實戰中,尤其是以一擊致命為目標的實戰中,其實重量並不代表優勢,反而有可能成為劣勢。
我靜靜的等待他們衝進來。
但外面兩人沒往裡沖,反而嘰里咕嚕的叫喊起來。
他們語速很快。
說的是粵語。
我壓根就聽不懂說的是啥。
難道在叫更多人手過來?
這是他們的地盤,再多叫幾十號人來都有可能。
不能繼續等了。
得速戰速決!
就在我決定要衝出去速戰時,一雙手搭上了車窗下沿。
那人用力往上跳。
雙臂發力撐住窗沿,縮起的身子從窗戶里鑽進來大半。
緊跟著他半條腿也翻了進來。
他要從車窗翻進來!
九十年代之前坐過火車的朋友,應該對這一幕都挺熟悉。
碰到人多擠不上車時的情況,就會有人翻車窗上車。
眼前翻車窗的傢伙非常敏捷。
等我反應過來,舉起鐵釺沖向車窗時,他已經翻進來了!
「操!」
我怒吼著揮動鐵釺朝他腦袋砸去。
那時我沒想過會不會搞出人命,只想著必須狠!
孤狼行走山林靠的就是狠勁!
不夠狠,就會成為綿羊,成為任人宰割的綿羊!
噹啷!
鐵釺和鋼管碰撞在一起。
他不知何時舉起根小臂長的鋼管,擋住了砸下的鐵釺。
呼呼!
身後傳來兩道勁風聲。
顯然外面的兩人趁機突了進來。
正揮動棍棒類的東西砸向我後腦或後背。
我向後撤步同時半轉身,舉起鐵釺橫在身前。
翻窗進來的傢伙,和從門裡突進來的兩人匯合。
三人手裡都握著鋼管。
是自來水管用的那種鋼管,夠粗也夠結實。
要是他們仨同時動手,我肯定撐不到半分鐘就會被擊倒。
我用極其兇狠的眼神盯著他們。
那一刻,我把所有的兇狠勁兒都拿了出來。
他們似乎被我們的狠勁震懾。
雖然三人呈扇形圍住了我,但沒有貿然動手。
「張海!」
「有種就滾到老子面前!」
「別縮在後面跟個娘們一樣!」
「老子給朱成江錢了的!」
「你們他娘的就這麼辦事?!」
「還講不講規矩!」
我扯著嗓子怒罵。
面前這些人說的粵語我聽不懂,只能叫張海出來談。
腳步聲響起。
張海走了進來。
他尷尬的沖我笑,眼神卻不斷往自己身側瞟。
我往他身側看。
張海側後方跟站著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皮膚黝黑面容有點猴像,自來卷的頭髮讓他更像個猴子。
估計他是這幫黑皮膚小伙的老大。
更吸引我目光的,是他手裡握著匕首頂在張海後腰上。
看來張海是被威脅的。
張海抿了下嘴唇,緊張道:「這,這位是,是,光榮哥。」
「貨場的話事人。」
「想運貨出站,就得聽光榮哥的。」
「我剛去找熟人幫忙,結果被,被光榮哥給……」
「死撲該,廢話那麼多!」光榮哥狠狠敲了下張海後腦勺。
隨後望向我道:「我叼你老母!」
「敢打傷我兄弟!」
「我沙煲甘大個拳頭你見過未啊!」
「信不信丟你去海里餵魚!」
「給我跪下!」
光榮哥吼完,接著用匕首尖戳了下張海。
「不然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