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盯梢?!
我心裡咯噔一下,全身肌肉都繃了起來。
難道被有關部門盯上了?
要知道盜墓的刑期長短,主要依據被盜文物等級和數量來定。
盜的高等級文物數量越多,刑期也就越長,最高可判死刑。
後來到2012年,刑法進行修訂。
取消了十三個經濟型非暴力死刑罪名。
其中包括盜掘古遺址,古墓葬罪,以及盜掘古人類化石,古脊椎董偉化石罪等的死刑,最高刑由死刑改為無期。
從那之後,單純盜墓最高是判無期。
但盜墓這行是黑產。
能做大做強的都不可能只盜墓。
必定會涉及其他罪名,從而數罪併罰。
例如姚爺判刑是在刑法修訂之後。
最終遼高院認定,姚爺犯搶劫罪,盜掘古文化遺址罪,盜掘古墓葬罪,倒賣文物罪。
數罪併罰判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要是放到刑法修訂之前,單他盜出的高等級文物數量,就能直接判死刑。
再說回我們這次帶出來的東西。
大多是青銅器。
而且還都是青銅鼎,青銅罍之類的大件青銅器。
另外還有玉器和金器。
隨便拿一件出來,文物等級都不低。
這要是被人贓並獲,我們全都得把牢底坐穿!
所以趙子昂才會如此著急。
我定了定心神:「看清楚了?」
趙子昂瘋狂點頭:「看的清清的!」
「我執行過盯梢任務,太知道盯梢的眼神動作,錯不了!」
「盯梢的人有多少?」
我邊問邊向外走,要去親眼看看情況。
外面盯梢的人不外乎兩種情況。
一種是有關部門的人,另一種則是道上的人。
我回憶了下,回來的路上沒發現任何異常。
也就是說,路上沒人盯著我們。
而是進了倉庫之後,這些盯梢的人才出現。
這就有些奇怪了。
似乎盯梢者的目標並不是我們,而是倉庫!
只是我們湊巧在這時把東西送進倉庫。
從而引起這些盯梢者的關注。
估計是董老闆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不過憑這些推測,還不能確定是有關部門盯上了他,還是道上的對頭盯上了他。
趙子昂落後我半步。
擰著眉頭道:「我在院門口抽菸,通過半開的院門向外觀察。」
「受限於觀察角度,所以只發現了兩組人。」
「一組在路對面樹下,三個閒散青年蹲在路邊抽菸,但目光時不時往倉庫里飄。」
「另一組在斜對面的院子門口,兩個壯小伙下象棋,眼神也總是往咱這邊看。」
小宋不緊不慢道:「會不會是你太緊張了,所以看誰都像賊?」
「咱這可是港商的倉庫。」
「在省里市里都掛了號的,哪個不開眼的敢盯這兒的梢?」
這話倒不是瞎吹。
董老闆名下的進出口貿易公司,沒少幫省里市裡的忙。
許多沒法從正規途徑進口的設備,零件,原材料,都是董老闆從海外採購並轉運進來的。
他也因此成了省里看重的愛國商人。
名下產業也都掛了號,只要省里不發話,官面上再不開眼的人也不敢來查這裡。
再多說一句,在那個時期,甚至之後二十多年裡,港島都是相當重要的進出中轉站。
很多國際上封鎖禁售的設備,零件,材料等,會以國際貿易名義先採購到港島。
再由港島從各種途徑運送進來。
這些途徑包括但不限於,虛假報關,水路走私,陸路走私等。
當然,國內諸如古董文物之類見不得光的東西,也會順著這些渠道運出去。
趙子昂愣了下,撓著後腦勺嘀咕起來。
「看錯了?」
「不能夠啊!」
「真要看錯的話,把我這雙招子挖出來餵狗!」
「外面真的有人在盯梢!」
「陳爺,您有關係就趕緊聯繫!」
「可別把咱們都栽在這兒!」
趙子昂怕的是把他自己栽在這兒。
真栽了,不但制服得脫,最少還得進去蹲個十年起步。
我輕輕拍他肩膀,安撫道:「別著急。」
「先看看情況再說。」
到了大門口。
趙子昂衝著對面樹下努了努嘴。
我往過看,樹下確實蹲著三個閒散青年。
三人叼著煙吞雲吐霧,勾肩搭背的有說有笑。
那時很多青年返回城裡沒單位接收,也因此沒工作。
大小伙子在家裡待不住,常常三個一夥五個一群的上街遊蕩,淪為街溜子。
他們看到漂亮女孩就會打棒哨。
嗯,通常是把大拇指和食指放進嘴裡吹手哨,也被稱為流.氓哨。
這種手哨吹起來比口哨更響亮,更能引人注意。
街溜子多了,又逐漸形成組織。
這些組織為了賺錢謀生,發展出各種偷,盜,搶團伙。
嚴重影響治安環境,並由此引發八三年的嚴厲打擊行動。
再說迴路對面蹲著的三個閒散青年。
他們雖然有說有笑,但眼睛確實不停往倉庫這邊飄。
顯然是在觀察倉庫里的情況。
「你估計對面那仨,多大年齡?」我隨口問道。
「二十上下,從膚色和手看,應該有長時間勞作經歷,估計是才回城不久。」
趙子昂不愧是干刑偵的,觀察的更為仔細。
他繼續說道:「這仨都是街溜子。」
「但斜對面那倆,可都掛著相呢。」
「絕對是刑偵口的人。」
「所以我猜,這仨搞不好是那倆派過來的眼線。」
「之前盯一夥飛賊,我們的人都掛著相,被人家提防著,後來我們隊長找了幾個街溜子過去盯……」
掛著相是指人眼神,表情,行為等表現出強烈職業特徵。
有經驗的人只要看到這些特徵,立馬能判斷出對方是幹什麼的。
例如賊,眼神都是飄著的。
在人多地方,眼神飄忽不定觀察過往行人的傢伙,八成就是賊。
刑警通常也掛著相,眼神,行動姿態都和常人不同。
盜墓的也掛……嗯,不能說是卦相,但也有職業特徵。
經常下墓的人,身上會隱隱約約帶著土腥味,怎麼洗也洗不掉那股土腥味兒。
這時我看向下棋那倆人。
趙子昂在我耳邊道:「刑偵口一靠腦,二靠眼,二靠身手。」
「那倆的眼睛都很亮。」
「看靠左這個人的褲兜,是不是凸了起來。」
「肯定揣著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