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怎麼了?」
我納悶的看向崔浩。
七星釘除了撒發出寒氣,也沒別的異常之處。
怎麼就讓崔浩渾身哆嗦著驚呼起來呢。
崔浩緩緩抬起手讓我看。
只見尖頭刺入掌心,殷紅的血珠從傷口冒出。
更詭異的是,七星釘正在吸血!
金燦燦的七星釘上浮現出血液顏色!
那血色從尖頭螺旋向上,如同盤龍一樣繞著四棱釘身蔓延到釘頭。
「哥,我不會死吧?」崔浩哆嗦著嘴皮子問道。
我伸手拿起那枚吸了血的七星釘。
入手不像其他七星釘那樣冰寒,甚至還有溫熱感。
還真是怪事!
不過我也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只能拿去問問張老道爺。
「你身上有啥感覺?」
崔浩感覺了幾秒鐘,搖著頭說道:「也沒啥感覺,和平常差不多。」
「那就死不了,趕緊睡吧。」
我邊說邊收起七星釘。
崔浩憨笑道:「也對,真要有問題現在就該發作了。」
我倆躺下很快進了夢鄉。
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院裡做木工活的聲音把我吵醒。
我伸了個懶腰,洗漱後走出房間。
就見到老李坐在椅子裡,正指揮兩個徒弟作棺材。
「李老哥忙著呢。」我笑著打了個招呼。
渾身纏著繃帶的老李翻了個白眼,努嘴往後甩了下腦袋。
「棺材在後院,自己去挑一口。」
「啊?這麼快就做好了?」我意外道。
老李嗤笑一聲:「不懂了吧,棺材做好要刷漆,就算只刷一道黑漆都得陰乾十來天。」
「好棺材刷三五七道漆,沒兩三個月根本做不下來。」
「後院是之前做嘞樣品,拿一口先用吧。」
聽了解釋我才醒悟過來。
做棺材最費時間的工序是上漆。
底漆上完還要上清漆,越好的棺材上的清漆層數越多。
這是為了增加棺材的防腐性。
「不過遷墳這事兒還是慎重,老話說十個遷墳九個敗,墳可不是那麼好遷的。」
遷墳的規矩我還真不懂。
所以聽老李這麼一說,不由得好奇起來。
我端了把椅子坐在老李旁邊,掏出香菸遞給他。
「李老哥,仔細說說遷墳有啥講究?」
「嘿嘿,遷墳嘞規矩,你們這些小娃娃還真不知道,甚至不是白事行里嘞人,都不懂遷墳規矩。」
遷墳規矩多多,普通人還真不太懂其中的門道。
而精通遷墳的除了道士,風水師,也就數白事行里的人了。
賣元寶蠟燭,扎紙人紙馬,做棺材墓碑的這些人,都算是白事行的邊緣人物,對白事門道略通一二。
老李抽了口煙,昂起頭眯著眼嘚瑟道:「老話又說窮不改門,富不遷墳。」
「人都講個入土為安,下葬入土即為安,遷墳等於是讓入土嘞先人不安。」
「先人不安,後人自然難得先人庇護,甚至會引來先人嘞報復。」
「所以墳不塌,不進水,墳頭草木不無故凋零等情況,是輕易不能遷墳嘞。」
「姜丫頭想給她爹遷墳,最好在墳前上香問問他爹亡魂嘞意思,要是亡魂同意遷墳再張羅這事兒。」
「不然嘞話,即便遷個風水寶地也未必頂用。」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不少大人物風生水起後遭遇挫折,想著遷墳能逆天改命,結果遷墳之後完蛋的更快。
看來得先去姜難了她爹墳前上個香,問問他爹願不願意遷墳。
「那怎麼才能知道亡魂同意不同意呢?」我問道。
「先焚香,把三根香齊頭插在墳前,然後禱告,禱告完後看香灰掉落後三根香頭嘞長短。」
「過去傳嘞有二十四香譜,就是專門根據香頭看吉凶。」
「那玩意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明白,姜丫頭上墳詢問時候,俺跟去一塊看看。」
「那我先謝謝李老哥了,要不咱等會就走?」
「中啊,不過我也不能白跑一趟,你說對吧。」老李邊說邊指了指身上的繃帶。
意思他有傷在身,不能白幫忙。
我是服了他的摳門勁兒。
不,這都不是摳門了。
是逮到機會就要扣點錢進自己兜里。
「肯定不讓你白跑。」
「哈哈,好,趕早不趕晚,吃完飯咱就出發。」
吃過午飯,大全套了驢車。
二栓在車上鋪了厚厚一層稻草,扶著老李躺在車裡。
我和崔浩,姜難了拎著香燭值錢,水果點心等祭奠用品,跟在車後慢慢溜達。
臨近紙屯村時,見到村口聚集了一大幫人。
那幫人穿紅掛彩看著很是喜慶。
還有兩匹高頭大馬頭戴紅花,拉著輛大紅被面做車棚的馬車。
顯然這是接親娶媳婦的隊伍。
那時村里人結婚,能用馬車接親就算很有牌面的了,到八十年代用自行車,拖拉機接親的才多了起來。
不過讓我疑惑的是,都過正午了,接親隊伍怎麼還在村口呆著不進去。
通常接親都是早上出發,趕正午前要把新娘子接回來。
正午婚禮開始,新郎新娘禮成開席。
但凡沒能在正午完成婚禮開席的,九成九都是出事了。
老李顯然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嘬著牙花子說道:「哎呀,接親嘞隊伍不進村,這是有熱鬧看啦。」
「上次被這村里人堵住打了一頓,我就在心裡咒他們,你看看,這不就遭報應啦!」
「二栓快扶我起來,我要好好看看熱鬧。」
看來老李不僅貪財還記仇。
上次來紙屯村踩點,他們被村民抓住狠狠揍了一頓,這點事可是讓他記憶猶新。
姜難了繃著小臉,突然加快腳步向村里跑。
我一下沒拉住,只能帶著崔浩追了上去。
來到村口,就聽到送親的人在議論。
「大喜日子,親家公竟吊死在自家大門上,這叫啥事情啊?」
「我剛找村里人打聽了一下,說咱親家做人不行,前幾天剛吞了親兄弟的家產,還把親兄弟的女兒給賣給傻子作老婆。」
「報應,肯定是遭報應了!」
「這婚可不能結,不能把咱家閨女往火坑裡推,還是打道回府吧!」
「對!這婚不能結,掉頭掉頭!」
我聽的心裡一激靈。
難道是姜難了她大伯吊死在大門上了?
這也太離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