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姜難了的異樣嚇了一跳。
立馬想到她剛才魂兒離體,看到花錢里冒出漂亮大姐姐的話。
難道山鬼上了她的身?!
我邊想邊打算後退。
可腳剛抬起來,就覺得手腕一緊。
姜難了的手掐住我右手脈搏。
她的力量極大。
掐的我整條胳膊轉筋,筋兒抽疼的讓我半邊身子都動不了了。
這時墓室里的東西都被裝進袋子裡,崔浩和大全兩人正給包上繫繩子。
系好就可以讓上面的二栓把東西拉上去了。
老李圍著棺材下的青石板轉了兩圈,踅摸著搬開殘留的棺材底摸金井。
他見崔浩和大全都忙著,就過來叫我幫忙。。
我瘋狂給他打眼色。
讓他不要過來。
他像沒看到似的,依然樂呵呵的快步走來。
「別跟丫頭片子磨磨唧唧啦,回去有的是時間親熱,趕緊來幫忙抬青……嘶!」
走到我身邊時,老李才注意到我的眼色。
然後往姜難了臉上一看,他就不由自主的倒吸了口涼氣。
「撞,撞客?!」
撞客是撞邪的意思。
指的是身體被亡魂或邪祟影響,卻沒有被完全附體控制的狀態。
也就是姜難了現在這樣。
眼珠上翻露出白眼仁,面容猙獰十分可怖的樣子。
這種樣子時,通常是半附體,或附體正在進行中的狀態。
一旦完全附體,亡魂和邪祟就會控制身體。
表情會變的自然,只是偶然間會展露出亡魂或邪祟慣有的表情,喜好等,非常具有隱蔽和迷惑性。
即便是相熟的人,如果不仔細觀察,都可能被矇騙過去。
國學大師季羨林在《我的母親》一文中,就寫了母親在去世當晚,撞到鄰居家大嫂身上的事情。
要是在村里碰到撞客附體,老李或許還不會那麼害怕。
但這是墓里!
老李渾身哆嗦,慌的眼耳口鼻皺在了一起,臉變得像包子上的十八個褶。
「我嘞個親娘啊!」
「二栓拉繩!」
「快把俺拉上去!快快快啊!聽到沒有!」
老李邊喊邊腿,雙手使勁拽著繩子拉扯,想讓上面的二栓把他拉出去。
崔浩和大全都愣了下,不解的看著老李。
「師父你這是咋啦?」
「東西都裝好啦,先把東西弄上去啊。」
老李紅著眼珠子喊道:「弄你個死人頭!那丫頭犯撞客啦!不想死就趕緊走!」
「大全蹲下,讓我踩著你先上去!」
大全看了眼姜難了。
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她的樣子嚇到了。
「這,這……」
「這個屁,快蹲下讓我踩你上去!」
老李拽住大全頭髮,硬按著他蹲了下去。
隨後踩在大全肩膀上使勁拍他腦瓜:「起,起!趕緊起來把我送上去!」
大全嘿的一聲發力站起,把老李往穹窿頂上的窟窿口送去。
崔浩撿起洛陽鏟舉起,壯著膽子看向姜難了:「姜難了,你別不識好人心。」
「我哥可是冒死下來救你的!」
「你慫可別恩將仇報!」
我沖崔浩搖了搖頭:「你別過來。」
「哥!」
「我打她腦袋,把她打暈你就能跑了!」
這是姜難了身子微微動了動,上翻的眼珠緩緩轉了回來,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她的表情也不在猙獰,反而露出如花笑顏。
看來她已經被完全附體了。
就是不知道,附體的是不是花錢中的山鬼。
「是不是能鬆手了?」我冷聲問道。
「哎呀,剛才怕你跑了,所以……不好意思。」
我收回手看了眼。
手腕脈搏處青了一大片。
「本想託夢給你的,但離開那裡後,我的魂力衰弱太多,只要離開山鬼花錢就會魂飛魄散。」
「好在你今晚來到墓中,充足的陰氣讓我恢復了些許能力。」
「剛才間那丫頭魂魄離體即將死亡,我就出來跟她打了個商量,暫時借她身體一用。」
不等我問,她就自行解釋起來。
我和崔浩都鬆了一口氣。
是山鬼就好。
要是墓主亡魂上身,那可就糟了。
「說正事吧。」
「於善慶墓在甘河村,距離墓越近花錢震動會越大。」
「必須在兩天內帶我進於善慶墓,不然我和這個丫頭都會魂飛魄散。」
我楞了一下。
隨後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是用姜難了的生死做籌碼。
我只要做不到,姜難了就會死。
「我得確定她還活著。」我沉聲道。
「天光大亮,她會恢復正常,晚上我會暫時取代她。」
「但我的魂力太微弱了,附體只能維持兩天時間,一旦我魂飛魄散,她的魂魄也會跟著消散。」
「我不是要威脅你,只是迫不得已。」
我無聲冷笑。
視人命如草芥,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不是威脅。
但現在也沒有更好辦法。
而且我也需要去於真人墓里拿七星釘。
只能和山鬼虛與委蛇。
只希望不會傷害到姜難了。
這丫頭,命是真苦啊!
「好,我答應你,明天就去甘河村找墓。」
我倆說話聲並不大。
但墓室的空間也沒多大。
所以半個身子被拉進盜洞的老李,隱隱呼呼聽到我們的一些談話。
他趕忙讓二栓停止拉繩。
縮在穹窿頂的窟窿口,瞪大眼睛觀察我們。
見姜難了恢復正常人的樣子,不像方才那麼恐怖時,膽子才大了起來。
「陳小哥,你們說啥嘞?」
「我咋聽見有啥墓?」
「撞客是不是告訴你還有大墓?」
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只要利益足夠大,危險會被拋之腦後。
現在的老李就忘了危險。
大全跟著道:「沒錯,我也聽他們說到墓了,好像在甘河村。」
姜難了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露出燦爛笑容。
「沒錯,甘河村有個元朝墓。」
「你們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一找,墓里金銀財寶無數,可比這窮酸墓里的物件好多了。」
老李和大全的眼睛立馬亮了。
方才被撞客嚇到的恐懼,徹底拋到了爪哇國。
「二栓放繩!放我下去!」
老李又回到墓室。
繞著姜難了上下打量兩圈,隨後重重一拍我肩膀。
「可以啊你!」
「撞客是你招來嘞吧。」
「有這絕活還一點風都不漏,嘴可真嚴。」
我苦笑道:「它可不是我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