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龍骨(4)

  巍峨的宮殿百年來有著一個美麗的名字,被人稱呼為紫禁城。

  《後漢書》中載:「天有紫微宮,是上帝之所居也。王者立宮,象而為之」。 紫微、紫垣、紫宮等便成了帝王宮殿的代稱。

  現在這龐大的建築群體迎來它的新主人。

  年幼的皇帝繼承了前代王朝土地,人口和財富。順治皇帝早在幾個月就舉行過登基大典,今日是漢人禮官提出來的宮中祭祀。

  禮官是前朝的禮部侍郎,他跪在地上告訴皇帝關於前朝的一項秘密。

  布木布泰就坐在一旁,順治皇帝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從自己的額娘臉上看出任何表情。

  「你說的是真的嗎?「布木布泰有些不相信。

  「啟稟太后,奴才不敢有半句假話當時真的是有龍。「禮官再叩首,當年崇禎皇帝在登基之後的第二年春天由當時的張皇后帶領著舉行的祭祀。

  而他也恰好負責準備供果祭品之類,當時自己親眼所見水火閣前游龍而下吃完了香案上所有的東西。

  當時的禮部尚書告訴自己不許外傳,否則是誅三族的死罪。不過現在明朝已近是過去式了,為了自己的前程他決定說出來。

  「皇帝怎麼看待?「布木布泰問順治皇帝,現在天下都是愛新覺羅的,她也不能像在瀋陽時替皇帝做主了。

  他腳下的漢人低著腦袋渾身在發抖,他也想起了前段時間的奇事。

  這座宮殿每一個他都派人去接管,奇怪的是只有叫水火閣的地方無論是誰走過去都無法打開殿門。

  起初他以為是滿人打不開換了漢人舊官前去,結果一樣無法打開。難不成真的就如下面的奴才所說的一樣,要去祭祀要被那勞什子龍授璽。

  「依卿之見,幾月最合適?「順治皇帝說。

  布木布泰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那件怪事她也聽皇帝談起來過,若是真的游龍而下底下那些不知好歹的漢人也會安分許多。

  若是沒有,那就是這個狗奴才妖言惑主砍了就是。

  「皇上乃是天子,若是有令莫敢不召「禮官的意思很明確,您什麼時候都可以開始它不違抗的。

  這句話說的順治皇帝舒心了,但他也沒有定下具體的日子,只是讓他退下然後就遣人召范文程前來。

  不過一會范文程被太監帶了進來,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叩頭普:「給皇上請安。」

  「免禮,賜坐。

  一個太監搬來一個錦墩,范文程告了謝半個屁股挨在上面也不敢坐全乎開口問:「不知皇帝叫奴才有什麼事?」

  本來好端端地在家裡欣賞著得來的字畫,就來了一個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讓他進宮。

  他也不敢耽擱讓人把字畫收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跟著太監進了宮。

  「范學士知道水火閣之事嗎?「

  范文程這幾日忙的厲害,聽到皇帝這麼一說愣了半秒然後回復道:「皇上是說宮中水火閣,那只不過是底下的人怪言亂語罷了不必擔心。」

  水火閣無法打開的事他也聽到了,他也找了幾個明朝禮部問了一下都支支吾吾的說確實有龍。

  幸好明朝禮部祭祀的一些書籍沒有被燒毀,他也去翻看了一下也發現了的確每一任皇帝都會在水火閣祭祀。

  想到這他有些輕蔑的笑了,若真的有龍這大明江山也輪不到滿人坐,那崇禎皇帝也不會弔死煤山。

  不過他還是說:」皇帝若不放心,祭祀也未嘗不可」反正也不虧,若是有龍那不正好可以安撫那些躁動不安的舊臣。

  聽到范文程也這樣說,同自己也想到了一塊於是開口:」就讓禮部擬個章程出來。「

  范文程走後順治皇帝和布木布泰兩個視線同時相撞,二人都清楚在那一天裡必須有龍現身授璽。

  不管真假。

  晚間就有官員把摺子遞進來,不出意外的所有籌備祭祀的大多數都是明朝舊臣,儀式也比之前的大請來不少投靠過來的明臣前來觀禮。

  這幾日一直在水火閣四周轉悠的人全被撤了回來,他們驚奇的發現這座宮殿前擺放著一把黃花梨木的太師椅。

  沒有人敢去挪動,只有范文程和多鐸在遠處看了幾眼,多鐸只是一臉的不屑認為是哪個像借勢的舊臣乾的。

  祭祀當天順治皇帝一身藍色禮服,布木布泰牽著他向前面的香案走去,她有些緊張心裡的念頭止不住的在叫。

  大風吹來的沙土讓他們猝不及防,散在四周侍衛趕忙上前護駕,順治皇帝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後便是雲集聚在一起。

  有道是虎嘯生風,龍騰雲起。雲層之下,果然香案上的東西被一掃而空,所有人發現一直空著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

  水火閣前,一把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下面一群人欣喜若狂,在場的所有人看見了她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成功。

  布木布泰和順治皇帝跨過被損壞的香案緩緩地走上前,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樣為自己加冕。

  皇權和江山的天命所歸。

  太師椅上一直低垂頭顱的人,抬起頭來伸出手臂似乎在虛擲什麼,她咧開嘴說:「是的,這當然是傳承。「

  一瞬間,所有的嘈雜聲都消失了。范文程像是被什麼東西盯到發毛一樣,驚訝的發現自己正和皇帝一同向前。

  這可是僭越的死罪,他想跪下來請罪卻看見旁邊的皇帝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自顧自地向前。

  那句話似乎是對自己說的。

  觀禮的人都發現,太師椅旁又多了一個人。頓時之間都在小聲的議論,當年可沒有這樣過啊,難不成真的是天命所歸。

  「范學士。「

  站在身後的同僚看到一直沒有動作的范文程,這個時候他應該出言壓制。

  范文程一個哆嗦,抬起頭來那一聲不是在叫他而是突然站在椅子旁的高瘦男人。

  他穿著紫色圓領瀾袍,腰系革帶下墜魚符,頭戴展腳幞頭。飽讀詩書通曉史籍的他不難認出這是宋代的公服。

  順著太師椅上人的聲音看到剃著異族髮型的人,范文程與他恰好目光相對,便看見著宋代公服的男人對著太師椅上的人彎下腰行禮賠罪。

  「啊「他聽見了,世間能有幾個文正公,不難猜出那人是誰。

  「范學士?范學士?「同僚小聲的叫了他幾聲,范文程茫然的回頭,看見多鐸和一眾臣子驚恐的看向皇帝。

  范文程的目光透過皇帝看向太師椅,他急切的想要確認那裡是否站著一個人,可惜了那裡什麼也沒有,他也好端端的在台下站著。

  順治皇帝看著抬起的手,那上面是一方小巧的寶璽,可以看見缺了一角的地方用黃金鑲補。

  布木布泰也同樣十分驚喜,只要拿到這方玉璽就再也沒有人敢置喙。

  於是,女人和孩子來到太師椅前突然發現根本沒有人舉起玉璽,坐在太師椅上的人已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