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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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將伊芙送上船後,觀測員很想再次見到她;自出生以來,他第一次知曉了寂寞這種情感;他下定決心,要再次與伊芙相見,他認為,這是了解自己是誰的唯一辦法」

  緊閉的解析室,只有被收容在容器內的Alter在

  原本已經被關機的Alter,此刻胸前的能源燈亮了起來

  它轉了轉頭,通過顯示器,它看到了收容在另一個容器內,其他傀儡人的身體部件

  它緩緩伸出了手

  「目標,機能重啟」

  「上鉤了……」坐在辦公桌前的北宇,突然聽到系統的匯報,露出微笑

  「抱歉,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他抱起可攜式電腦,往技術科室外走去

  「等等,你的工作還……!」

  「抱歉,辦完事回來我會立刻補上的,一會兒見!」

  剛剛,北宇並沒有關掉Alter,而是讓它進入休眠狀態,Alter完全可以自己重啟

  ……

  「真田副艦長,通過和Alter交流,我了解到一些事情……」分析士和真田志郎並排走在艦內

  「嗯?什麼事?」

  「它們與我是同類」

  「是嗎……」

  「Alter曾經問過我是誰」

  「你的回答呢?」

  「朋友」

  聽到分析士這麼回答,真田志郎很是意外

  「朋友,真是個不錯的回答」

  與此同時

  緊閉的解析室大門,被打開了,當然,不是通常手段打開的,警報聲響起

  「女神……在哪裡……」

  Alter顫顫巍巍的走動著,本來這條腿已經是殘缺的,能走路已經是萬幸了

  Alter再次破壞電梯間的門,順著電梯井跳了下去

  「解析室的鎖被破壞了!」森雪匯報著

  可以看到,收容Alter的容器和兩側收容其他部件的容器都被暴力破壞了,想必是Alter做的

  「是那個傀儡兵!」島大介立刻想到了

  「讓保安部火速前往」沖田十三下令

  保安部第一時間接到通知,全副武裝,持槍沖向Alter所在位置

  「自行判斷情況,允許使用武器!」保安部負責人伊東大喊著

  保安部的人風風火火的離開,在他們的身後,陰影中出走出一個人

  「啊啊,這麼快嗎,我才剛剛趕到啊……」北宇無奈的騷著頭

  北宇此行的目的,是得到Alter,然而,以他自己的能力,捕捉到Alter很難

  於是乎他就想到了藉助保安部的力量

  因為保安部也回去追Alter,只要他暗中跟著這些人,就一定能找到Alter

  想到這裡,他跟了上去

  「艦內,進入第一警備狀態,重複一遍,艦內,進入第一警備狀態,捕獲的傀儡兵已從解析室逃走,該目標目前正潛伏在艦內,命保安部成員將其捕獲,或直接摧毀」

  艦內廣播不停的重複著,船員都很疑惑,但還是聽從指示,回到各自崗位上待命

  Alter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按照剛剛入侵大和號內部網絡,它看到了艦內詳細分布圖,也知道了自己的目標為何

  「站住!給我乖乖站好!」

  兩名保安部成員發現了Alter,雙雙舉起槍

  Alter通過顯示器,第一時間知道了槍的危險性,胸口的燈突然變成紅色,調轉頭向後方走去

  「發現目標,正逃往左弦第三甲板!」保安部成員匯報著

  「Alter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他一定在想,只要見到女神,就能知曉答案……」

  分析士想到之前和Alter的談話,將自己的分析說給真田志郎聽

  「女神?」真田志郎對這個詞很是疑惑

  「Alter說她是這艘船的女神,我還了解到一件,與傀儡兵相關的重要情報……」

  「森,那個傀儡兵的去向?」

  「它正通過第二甲板的通風管道,向艦首逃去」

  ……

  「前面就是那個長期不開的門了吧」保安部成員,星名透問道

  「那裡有指引我們到伊斯坎達爾的自動導航裝置,它的目標就是那個嗎……」

  伊東暗自罵到,如果自動導航室被破壞,那麼他的計劃就得……

  「找到了!」

  只見前方通風管道口,突然降落下一道身影,是Alter

  「不能讓這傢伙得逞,破壞它也無妨!」

  保安部的眾人開始對著前方的Alter射擊,Alter躲閃不及被子彈射中,但還是向前方跑去

  「敵人……害怕……存在……女神!」Alter嘴中重複著這幾個名詞,闖進了前方的屋子

  「可惡……」伊東罵著,一邊指揮著眾人警戒

  「怎麼樣?能打開嗎?」

  「不行,門鎖上了!」

  「艦橋,打開這扇門」

  「這裡是艦橋,傀儡人已經入侵安保系統,門從裡面鎖死了!我們解除該鎖需要一定的時間!」

  伊東恨不得炸開這扇門,但是這裡面是第二炮台裝備室,裡面還有實彈,如果引爆不注意就會進行連鎖爆炸反應,會對大和號造成更大的損傷

  「請等一下!」

  是分析士,真田志郎帶著分析士趕來了,因為分析士說它有辦法

  「來得正好,AU09,把門打開」伊東用發號施令的語氣說道

  「在此之前,請收起槍」

  「你說什麼?」伊東覺得這話很搞笑

  「我不想讓它認為我們是敵人」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們本來就是敵人!」伊東大聲反駁著

  「你想殺死毫不抵抗的俘虜嗎?」

  聽到動靜的岬百合亞,趕了過來

  「俘虜?別說傻話了,它就是一台機器啊!」

  「只要它有心,即使是機器,也必須當做俘虜來對待」

  「心?那傢伙有心嗎?」

  伊東覺得今天船員腦子好像都出了一點問題

  「的確,傀儡人是通過無數程序的累計而行動的自動機器人……」

  「沒錯吧,機器人到底還是機器人」伊東終於感覺到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了

  「但是,我們尚無法斷言,否認我們的大腦同它一樣,是通過多種分配及多重處理而形成的自動裝置」

  真田志郎的話,言外意是機器人也有可能和人類是一樣的,擁有類似於大腦一樣的處理機構,也是會思考的

  「你似乎認為,它們的處理系統中,無法萌生與我們相同的意識……但事實上,我們無法證明這一點」

  「真是有趣的言論啊」

  一下子,氣氛緊張起來,所有人都沉默起來

  「已經解除安保系統」分析士突然說道,打破了沉寂

  「總之,暫時收起槍枝!」

  「既然副艦長都這麼說了,屬下遵命」

  門被打開了,眾人沖了進去,但是並沒有看到Alter,只看到了被打開的另一扇門

  「切!」伊東不滿的抱怨著

  「真田副艦長,我建議立刻阻止Alter的行動」

  「到底怎麼回事?」

  「Alter,可能要進行自我毀滅」真田志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設置了,受到敵人包圍,孤立無援的時候,就自爆的程序」

  分析士說出了猜測,這也是它當初在修復Alter時,分析出來的可能性較大的一種情況

  「喂!快阻止它的行動!」聽到自爆,伊東也是有點慌了

  「分析士,走吧……」真田志郎轉身,準備帶著分析士離開,這裡已經沒有他們的任務了

  「等等!真田副艦長,您不會認為它真的有心吧!」

  真田志郎背對著伊東,緩緩說道

  「對於我來說,連你是否有心都不知道;或許你的內心並非和我一樣擁有意識,只是在外表做著與人類相符的行為罷了」

  此時此刻,Alter在向前走著,按照艦內分布圖,它很快就要見到它的「女神」了

  突然,前方的陰影中,走出了一個人

  Alter突然停下來,不再向前一步,對面的人緩緩開口

  「如果想見女神的話,就跟我走」

  「女……神……」

  聽到「女神」這個詞,Alter雖有遲疑,但最終還是跟上了前面的人的腳步

  前面的人帶它左拐右拐,最終來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女神……呢?」Alter問道

  「先解除你的警報吧」

  那個人掏出了工具,擺弄幾下後,Alter胸口的燈恢復正常的綠色

  「女神……呢?」Alter依舊問道

  「首先,想要見女神,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你著我,我會讓你見到女神,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你……到底……是誰?」

  那個人把戴在頭上的頭盔摘了下來

  Alter對他有印象,那個在解析室曾經啟動它休眠系統,而不是關機的的人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跟我去見女神?」

  「女神……」Alter重複著這個詞,點了點頭

  「好,那麼,現在,我啟動你的休眠系統,之後要見到女神的時候,我在重啟你,可以相信我嗎?」

  「可……以」Alter點點頭,它認為,眼前這個人並不想之前那些拿槍追趕它的人,似乎可以相信

  那個人按下Alter背後一個按鈕,Alter的身體軟倒下去

  「呼……真是好累啊……系統,把它放到亞空間機庫,確保它不會醒來」

  這個人正是北宇,追了很長時間才找到Alter,腿差點都要跑斷了

  「請稍候……已經存放到亞空間機庫,確保傀儡人進入休眠狀態」

  流光閃過,Alter消失不見,北宇戴上頭盔,拉下墨鏡,原路返回

  「傀儡兵的反應……消失了,在第二甲板處」森雪匯報著

  「消失了?」沖田十三聽到後,暗自分析起來

  「你說什麼?不見了?!」伊東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已經確認傀儡人信號消失」通信長相原義一說道

  聽到Alter信號消失的信息,分析士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真田志郎問道

  「沒什麼」分析士繼續向前走著

  可能對於它來說,Alter的突然消失,要比被消滅好吧

  「伊芙的皮被剝去,關節脫落,以齒輪與矽管鑄就的機械之軀暴露出來;從塔的窗戶那裡,9號望著伊芙慢慢沉入塞壬海中……

  『現在,我已經不覺得那個人偶很可憐了,因為我知道,自己也是烏丹老人製造的自動人偶……』

  在獨留自己守候的觀測所的小屋裡,他這樣想到:無論那個美麗的人偶有心,抑或無心,都與自己無關了……然後,他又想:我擁有如此的內心一事,是只屬於自己的秘密……」

  廣播結束後,岬百合亞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一直在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當她走出門時,看到了在等待自己的北宇,他遞過來一杯熱飲

  「辛苦了,很不錯的故事呢」

  「北宇先生」

  「嗯?」

  「你認為……機器人也會有心嗎?」岬百合亞這麼問道,握緊了手中那本[9號觀測員的心]

  「如果要我回答的話,一定是有的,不管是什麼種族,什麼立場,只要有意識,會思考,就一定會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