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頭火山口是火山,可以理解成一個非常大的盆地。【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通過隧道進入內部,再由內部通往靠海的一岸。公交車在車站停下,這裡聚集滿了拍照的遊客。然後大家便開始沿著火山邊上的階梯向上攀爬,一共40多分鐘的腳程。
此刻的氣溫27°,在太陽的直射下很是炎熱。榊原樂帶著天海之雪已經爬到了半山腰,與兩人同時出發的遊客要不就被落在了後面,要不就拄著登山杖,彎著腰,氣喘吁吁。
呼——
海風夾雜著遙遠處像是有延遲一般的海浪聲,挾持而來。
少女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碧藍的海洋與蔚藍的天空所相接,海浪白花拍打海峽,海鷗在海平線與白雲之間飛舞翱翔。迎面吹來的海風,吹得整座山脊的灌木葉簌簌作響。
「好涼快」
天海之雪靜靜矗立,面對著蔚藍的大海。
從後面向她看去,向日葵草帽的少女長開雙臂,面朝大海,不論是飄起的纖長髮絲、搖曳的白洋裙裙擺,都看上去輕盈且美麗。
夏日氣息的風吹過兩人之間,帶來了她身上那似有似無的椰子香氣。
yuki,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
她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第一次見到這麼廣闊的天地吧?
榊原樂望著她嬌小的背影笑了笑,瞅了眼在陽光下發黑的手機屏幕,發現此刻的兩人已經走了20多分鐘。
他走到天海之雪的身邊,看向她的側臉詢問道:
「涼快是涼快,你走累了沒?」
「沒有。」
「這都走了20多分鐘了你還不累?」
「不累。」
「我還說你累了我背你上去。」榊原樂將手機收了回去,「那就繼續去山頂吧,山頂比這半山腰的風景還要好看很多。」
但,天海之雪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的雙手後背,抬起下巴,無表情的臉蛋朝向了他的臉。
「怎麼?」
「累了。」
「剛才不是還不累?」
「現在累了。」
榊原樂笑起來,「想要我背就直說嘛。」
「想要樂背」
天海之雪靠近了兩步,漂亮的雙眸里,映著縮小的榊原樂。
她還,真說出口了啊。
榊原樂雖說早已對yuki的性格熟絡於心。
可每次她這麼直直白白地朝自己說出這些話來,總會有忍不住想要答應她的衝動。
明知她明明還走得動,明知她剛剛還說不累
「那我背你走一段算了。」
「好。」
榊原樂在她的面前蹲下,天海之雪沒有猶豫地就將身體搭在了他的背上,雙手抱緊他的脖子。
此刻近距離的接觸,對她來說,是安心且令她感到舒服的。
不過出了一點兒問題。
榊原樂蹲了老半天,感覺她的姿勢不對。
「yuki,腿過來。」
「不懂。」
「被人背著,又不是只用雙手吊住的脖子就行,你得夾住我的腰啊。」
「不懂這些。」
「怎麼被人背你都不懂?」
「沒有被背過。」
榊原樂一下子就沉默了。
「你爸爸沒有背過你?」
「沒有。」
「哥哥呢?」
「哥哥也沒有。」
「梓姐姐呢?」
「梓姐姐也沒有。」
「你不會是忘了吧?」
天海之雪在他的背後搖搖頭。
或許是yuki她自己忘了吧。
她本來記性就不大好。
但即便是這麼想了,再結合yuki從小在家裡的情況。
她剛才所說的話也並非不可能。
榊原樂等到她重新調整了一下後,背著她站了起來。
「好輕」
「什麼好輕?」
「感覺自己好輕。」
「那當然,你體重全壓我身上來了。」
天海之雪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
肌膚緊貼著肌膚,榊原樂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脖子間的癢意,以及她溫潤如玉的舒適肌膚。
換做平常,榊原樂或許還會因為這種和女孩子的近距離接觸高興一下。
但現在已經把yuki當做了阿鈴,剩下的就只有她願意親近自己的高興心理。
「樂的皮膚好燙。」
「我還沒說你手也燙呢。」
「樂。」
「幹嘛?」
天海之雪在榊原樂的右側肩膀像貓一樣探出一顆腦袋,在他耳邊對他細聲說道:
「現在坐好了。」
「吃那麼多,你還挺輕的。」
「所以可以多背我一些時間。」天海之雪將臉頰上的肉貼在了他脖子的肉上。
「我可沒答應。」榊原樂被她的親近弄得有些癢。
「樂可是第一個背我的人。」
「別以為這樣說我就能多照顧你。」
「第一次就交給樂了。」
「話題歪了啊。」
「出發!」
「不用你說。」
榊原樂帶著顯得特別高興的天海之雪繼續向上山進發。
*
而在兩人向上跨出十幾個階梯,稍微走遠了後,天海九琉璃在後面表情很不是滋味地摘下了墨鏡。
她看到了剛才兩人說話和交流的全部過程。
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味道。
像是堵到難受,完全沒有地方抒發出去的那種感覺。
樂君和yuki顯得很親密。
即便都知道樂君是在故意用yuki刺激自己和七月,但看到之後,還是會覺得難受。
腹部的刀傷也像是在隱隱作痛。
「我應該怎麼辦?」
天海九琉璃想到的是自從來到這個家之後,和榊原樂的關係。
作為兄長,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家庭,照顧著自己。
作為兄長,他沒有怨言地忙碌一切。
即便是自己在對他做出那樣的事情時,他依舊選擇放下對自己的成見,選擇原諒自己。
天海九琉璃又想到了自己與他重歸於好後,交往、戀愛、約會時的甜蜜。
那種完全可以信任對方、相信對方、全心全意愛著對方的感覺,天海九琉璃一直以來都認為是自己最值得要珍惜的事物。
不想要樂君走,不想要樂君不願信任自己
還想要一同上學,一同跑步,一同打遊戲
可以與完全了解自己的人,理解自己的人,與自己有共同喜好的人一起經歷這些事情。
一點,也不想要放手。
即便是在經歷了醫院之後,因為報應自己捅傷了自己之後,也依舊不想要放手。
天海九琉璃知道這些天來,和樂君的關係淡了好多好多。
一方面是因為自己不知道應該拿出什麼態度與他見面,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需要將矛盾轉移到天海七明月的身上。
最後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因素——自己,已經太久沒有和樂君說過話了。
如果不將那天的情緒盡力轉移出去,自己真的不知道以後的自己應該還相信誰,自己以後的生活還要如何度過
如果不那麼做的話,要麼就選擇一頭撞死,要不就乾脆回到母親的身邊,讓她繼續利用自己就好。
這些情緒,有太多太多可以說道的地方了。
天海九琉璃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將自己近日來不再那麼從容的心情平復。
她看向背著天海之雪的榊原樂。
明白自己此刻難受的心理是什麼——吃醋了。
仔細想想,樂君他,貌似還沒有背過我吧?
七月背過。
阿鈴背過。
就連yuki,也背過。
唯獨,沒有背過自己。
天海九琉璃原本努力舒緩不少了的心情在這一瞬間又鬱悶了不少,她想趕緊邁出腳追上去,卻被一隻攔在面前的手打斷了步伐。
「你你,你等等!」榊原鈴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面前。堺千甜乃跟在她的身後。
「鈴?」
天海九琉璃沒想到榊原鈴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里出現在這裡。
「你們真的是,爬個梯子爬個山居然也走這麼快!累、累死我了都」
榊原鈴大汗淋漓地彎下腰,歇著了片刻,最後才勉強地直起身體,對天海九琉璃伸出手掌,擺出義正言辭的的表情:
「不許去見我哥。」
「」天海九琉璃不想聽那麼多,繞開榊原鈴就想走。
「唉唉唉!幹什麼,」榊原鈴趕緊追過去,重新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擋住,「說不許走就是不許走!琉璃姐姐你忘了伯父是怎麼對你說的了?你要還要執意上去,我有權利上報給伯父實情。」
「我當然知道。」天海九琉璃很著急,「但今天鈴你要給爸爸說你就說去吧,我現在必須去找樂君說句話。」
天海九琉璃執意要走,榊原鈴執意攔住。
三人來回周旋了幾個回合,天海九琉璃看明白了榊原鈴的態度。
她是非擋著自己的去路不可。
「鈴,讓我去見樂君,我想和他說幾句話,問清楚一些事情。」
「問事情?問我就好了,沒必要去找我哥。」
「為什麼擋著我?」
「琉璃姐姐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擋著你?」
天海九琉璃閉眼,深呼吸,沉下心:「即便是爸爸拜託你的這件事情,但你也沒必要完全去遵循爸爸所說的話,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很明顯現在我不想讓開。」
「我必須和樂君說上話。」
榊原鈴並非不懂琉璃的心情。
相反,是特別特別的懂。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琉璃也是同自己非常相似的人。
自己是因為身份
她是因為和妹妹各種各樣的糾葛經歷
而琉璃比自己其實還要厲害很多——她能在那種情況下將水果刀毅然決然地捅向自己
說實話,榊原鈴都沒想到九琉璃在對待這份感情上的決心。
「我知道你是想見我哥,因為被隔開了那麼多天想見他也很正常,但琉璃姐姐可以想一想,是不是伯父就知道你們會這樣,並且你們也應該忍耐下現在的心情,然後再去逐漸淡忘這段感情?」
「淡忘?」天海九琉璃臉色一下子收斂,並忍不住反問道,「鈴,憑什麼認為我會淡忘這些事情?難道鈴就可以這麼輕易的淡忘自己和樂君的感情嗎?」
榊原鈴看明白了她臉色的變化,但也依舊不服軟,「就憑你和我哥認識才認識一年。」
不舒服
天海九琉璃很不舒服。不被理解,自身感情卻還要被污名化的不舒服。
果然,果然就連鈴醬也無法了解自己
果然,果然就只有樂君,只有他才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他理解自己會需要什麼。
她在榊原鈴的面前主動放小了聲音,變得十分低沉,咬字十分清晰:
「我不否認我和樂君真正認識的時間只有一年,我也不否認我在一開始對他有過過錯。但鈴你所說的這句話,我完全不能認同,你,不應該如此輕易地蔑視我的想法,我的行動。」
「這又如何?」
「鈴,你明白嗎?你明白那種感覺嗎?你明白那種出門會被偷拍,會被無數人頂著話筒追問,即便是被軟禁在家裡卻依舊還要被窺探生活的感覺嗎?」
琉璃,貌似跟不對勁了
但榊原鈴並非不懂她所說的這些話。
「怎麼不懂?我明白你小時候因為伯母退出演藝圈的事情遇到了很噁心的人,但我小時候又怎麼沒有遇到?我爸跑掉的時候,每天都有那些催收高利貸的人敲門催款,不僅每天晚上睡覺被打擾、門上要被潑油漆,就連在學校也要被那些同學指指點點說是沒父親的一家人。」
天海九琉璃輕輕笑了笑,道:「那又是誰在為鈴你頂著這些事情?是你自己?」
「」榊原鈴一下子就愣住了。
「鈴你傷心的時候尚且可以躲到哥哥的懷裡,被欺負的時候尚且可以有哥哥出頭,不開心的時候尚且有哥哥可以安慰就連晚飯,哥哥也會把她碗裡最好的食物拿來給你。而我和七月呢?從小就沒有這種東西,一切都靠我們自己頂著,母親幾月才回來一趟,爸爸被家裡打壓,無暇照顧我和七月,也更沒有錢僱傭照顧我們兩人,面對那些認為母親一直在我和七月住所里的那些人,我和七月又能去求助誰?
「我作為姐姐又能去求助誰?」
天海九琉璃:「我和七月兩個人就只能這麼忍著,每天還要學習那些繁瑣的東西,每天還要學習媽媽給我們安排的鋼琴、小提琴我和七月是出於本心來學這個嗎?不是,一點兒也不是!我們只是被父母強行安排了目標,被家族裡的人安排了目標,強行按照著他們的標準做一名令行禁止的千金小姐。
「我和七月,我們一直都缺少完整的家庭,缺少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
「那段時間我和七月,都不知道所謂的快樂是什麼,我們的生活只有機械式的重複,重複,重複,重複,再重複完全,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這些的意義在什麼地方!
「我現在才明白,我和七月那時候一直以來都缺少屬於自己的目標,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比七月更優秀,所以媽媽選擇冷落她,更加照顧我。但在後來,七月卻比我先要找到屬於她自己的目標。
「鈴,你明白我看到七月不顧一切,毅然決然選擇跨越大半個日本跑去四國島的背影我有多憧憬嗎?
「你明白這是我追尋了十幾年的事物嗎?
「而現在我找到了,在樂君即便被我傷害後,也依舊選擇原諒我那件事之後我找到了。對我來說,這份心情的重量,毫不比你對樂君的感情差一分一毫!所以,我才會不顧一切和從小一起生活到大的七月爭鬥成這樣,這是我的堅持,我人生的追求。所以,現在請鈴你讓開,有些事情我必須現在去問清楚。」
榊原鈴徹底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復九琉璃。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鑽進了自己心裡一樣難受。
如果自己沒有老哥,沒有老哥十幾年來的庇護自己,可以像她一樣,堅持找到活下去的目標嗎?
九琉璃說的沒錯她的心情的確是十分沉重的,也完全可以認可的。
鈴醬和副班長沒事吧
堺千甜乃作為普通的局外人,完全不敢插足兩人的任何一句話。
最終,榊原鈴思考了很久,依然抬起頭:
「不·讓。」
沒錯,九琉璃的感情是不比自己弱。
但自己也沒有理由讓開,老哥已經不知道在兩姐妹沉重的感情下活得有多痛苦了。
如果沒有她們,榊原鈴相信,自己和老哥一定會過得比現在更加快樂幸福。
她覺得,自己更應該堅持讓七明月和九琉璃放棄這段感情。
天海九琉璃也不氣惱,即便心中的感情在奔涌,她也知道,她也理解,自己和榊原鈴只是立場的不同而已。
「我明白了。」
她決定強行闖過去。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