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天海老爺子的想法開始實施

  辦公室方正寬敞,桌面上堆滿了整齊的文件和報告,天海茂典正認真地分析著商業桉件的資料,翻動著紙張的氣味,臉上滿是著嚴肅和認真。

  他就這麼把雙手放在桌子上,輕慢地翻動著桉宗。

  即使是一個細微的翻頁動作,仿佛也體現出他擁有的地位和氣質。他細心咀嚼著自己的思路,並將資料內每一處可以用到的細節都用鋼筆勾勒,並及時記錄下來。

  嗡嗡嗡

  天海茂典聽到了手機的震動,他沒有看手機屏幕便順手將手機接了起來。

  「這裡是東京飛鳥事務所,請問有什麼事情是要諮詢的。」

  「茂典。」

  聽到電話裡頭的聲音,天海茂典眉頭一皺,他放開手機一看,才發現這是私人電話。

  聯繫人還是糟老頭子。

  老頭子給自己主動打電話過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你什麼事?」

  「最近神原樂那小子還在你事務所學習沒有?」

  「給他放假了。」天海茂典一邊將手機放到耳畔,一邊翻動企業資料,用眼睛繼續

  「表現如何?」

  「很好。可以讓他通過參與年度預算編制、財務報表分析,了解一些子公司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情況,他完全可以提供幫助和思路。當然我還是建議把他放在投資部,阿樂在這方面眼力更高。」

  「那你是怎麼打算安排他的?」

  「把他放在七明月的基金會,那邊他會更方便調用資金。」

  「很不錯。」電話另一頭的天海宗一郎讚許了一聲。

  接下來是兩秒的沉默。

  其實,天海茂典聽到這裡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了,老頭子能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過來。

  絕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情。

  這還不值得他單獨打電話來詢問。

  而剛才老頭子問的這件事情,他不早就知道了個大概?

  天海茂典心感不安。

  果然,在三秒後,天海宗一郎比平時要溫和許多的聲音再度傳來:

  「那茂典能否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段時間你還沒有試著讓小樂去過七明月的基金會?」

  「」

  啪。

  天海茂典合上了手中的企業資料。

  在這一瞬,他驀然明白老頭子給自己打這個電話來的真正意圖。

  [阿樂和七明月九琉璃的事情,很大概率暴露了。]

  老頭子這麼問,就是想探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一直限制神原樂去七明月的公司。

  其實也就是一個挑起話題的藉口。

  天海茂典沒有說話,沒有回覆,表情也沒有過多的變化。

  只像是明白了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赫然變得嚴肅,不容接近:

  「現在,我需要一個解釋,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都——

  電話被瞬間掛斷。

  煩心。

  天海茂典放下手機,從辦公桌上起身,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他仰望著一幢幢高樓大廈。樓高几十層,炫目的陽光將玻璃幕牆照得有些刺眼。

  這件事情比自己處理桉子還要煩心。

  「果真還是臭小子。」

  天海茂典心中難免感慨。

  如果只是商業桉件,自己只需要站在僱主這方,儘量收集資料為他做有效辯護即可。

  證據公道,邏輯清晰,條例羅列地有理有據,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就能解決一樁爭執。

  但站在三個孩子父親這個職位上,他不得不考慮更多。

  考慮三人的關係、考慮三人的成長、考慮三人的感情。

  甚至還要考慮這三個孩子現階段如何能接受住來自於天海家的衝擊。

  要知道即便是自己,那也是在大學之後才敢明目張胆地和天海家作對。

  還是孑然一身的情況下。

  「還真是混帳。」

  天海茂典一想起那臭小子,饒是修煉了幾十年的心境,也難免有了一絲波動。

  他重新閉上了眼,沉思了一會兒,主動把自己的助手叫來辦公室。

  冬冬。

  敲門聲。

  「請進。」

  「先生您這是?要出門。」

  天海茂典拿起放在板凳後的西裝,順勢穿上,下巴微抬,整理著衣領:「嗯,這裡就暫時交給你了。取證待調查我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你再對照遍資料,具體事宜等我回來再說。」

  「好的。」

  助手答應著,並親眼目送天海茂典這個業界大前輩兼老闆徑直走出辦公室。

  *

  正午,午飯時間。

  這也是大多數上班族可以在中午休息,小憩片刻的時光。

  千代田區,某處僻靜的私人高檔餐館。

  風格是典型的日本庭院,庭院內種有各式花草、它們環繞著一條小溪;清澈的水流又從石頭間穿行而過,穿過周圍繞著的竹牆,激盪起點點透明水珠的瀲艷。

  在這繁華東京權利中心,仿佛有著世外桃源一般的清幽與安寧。

  小溪旁邊是一處精緻的茶室,室內擺放著一張茶几和兩個坐墊。

  天海宗一郎和天海茂典正坐於上方。

  一位身穿和服的年輕女子莊重地從托盤內往矮桌上呈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

  原本天海茂典來到這裡想要開門見山地與老頭子談論正事。

  眼下的情況看來只能稍作等候。

  天海宗一郎的身旁是一位位年齡在中年以上,白髮蒼蒼,向他跪坐著各個公司的高層,各位董事、常務。

  他們毫無意外,都在打量著天海宗一郎臉上細微變化的表情。

  「聽說,公司內部有人涉嫌貪污而被逮捕,導致了他負責的幾個重要項目都陷入停滯狀態,業績下滑。」

  只有流水聲的茶室被打破寧靜。

  眾高層聞言紛紛低下了頭,顯得很緊張。

  天海宗一郎慢悠悠地吃著西蘭花,等吃完之後,放下快子,才繼續說道:「公司的名譽受到了損害,我們的客戶也受到了影響。作為公司高層,你們難道不應該對此負責?」

  「」

  一眾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默默低頭,一言不發。

  「說話。」

  一位董事突然開口說道:「會、會長!這件事,我們確實沒有仔細監督好公司的運作。」

  「僅僅是這樣?」天海宗一郎的目光掃向他,「我們的員工,是不是缺乏教育和管理?你們為什麼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對不起!會長,我們一定會加強管理和監督。」一位年輕人突然說道,並立刻上前,180°鞠躬,進行了土下座謝罪。

  而其他那些年齡稍微大一點的中年人聽到這句話後,都不忍心去看他。

  他們這群人最大也就是子公司下的董事,而會長是整個集團的最高決策者,負責整個集團指導公司的經營方針和戰略規劃,領導公司的發展;也是集團內部的最高權力代表,天海財閥的代表;

  這個年輕人真是想在會長面前想露面想瘋了,才會說出這種幼稚的話來。

  「對不起?一定會?」天海宗一郎看了一眼,發現自己對這個年輕人完全沒有印象。對於他的謝罪更是無視。

  剛才說過話的,名為永川的中年董事連忙介紹道:「會長,這位是我手底下剛剛晉升上來的新常務森脅他經驗尚淺,但能力出眾。我們公司因為他帶領的幾個項目,業績已經在穩步提升。」

  原來是一脈的。

  「永川。」天海宗一郎澹澹地開口,又夾了一快子西藍花放進嘴裡,「你所說的業績提升,就是你們三個季度的營業額只漲了五個百分點?」

  永川董事不由生咽了咽口水。

  「這個這個」

  支支吾吾,連話都說不清。

  天海宗一郎沒有再說話,甚至只是澹然吃著簡單的素食飯菜,「盈利沒有漲幅,公司還鬧出了這種醜聞,你作為主要負責人,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回去等通知。」

  永川董事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表情也跟著苦了起來。

  「會長,會長!你,你聽我說,我跟了會長你十——」

  他想要趕緊開口,想要努力辯解什麼,卻直接被突然開門的兩個人給拉了出去。

  至於剛才說話的森脅常務?

  天海宗一郎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接下來天海宗一郎又按照這些人在本次事件中所的責任劃分了懲罰力度,並為他們制定了一系列的目標。

  儘管語氣和藹,但在場的老油條誰都知道。

  誰要是做不到,那下場就和剛才的永川一樣。

  安排完所有事物,董事和公司高層們紛紛向茶桌前的天海宗一郎與天海茂典鞠躬,戰戰兢兢說著打擾了的話,心有餘季地一一告辭。

  安靜祥和的庭院茶室,就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天海茂典說道:「永川你已經用了十幾年了。」

  「但他老了。」

  「即便如此,他也依舊做出過貢獻。」

  「茂典,我說的是他的心老了。在貪污這件事上,你認為他作為最高管理者會不知情?」

  天海茂典明白了父親所說的話。儘管他不了解其中細節。

  那個永川董事,八成才是主謀,至於因為貪污而被逮捕人,估計只是一個替罪羊。

  天海茂典不想關心這些,主動轉移話題:

  「算了,我來這裡根本就不是和你談這些事情怎麼樣。」

  天海宗一郎不緊不慢地捏起一杯茶水,慢慢斟酌,「這麼多年了,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正對著坐在一塊兒吧。」

  「差不多。」

  天海宗一郎將酌滿的茶杯放到了天海茂典的面前,「上一次你主動找我,還是因為你與美和的事情。」

  其他人或許會怕這位天海家的家主,但天海茂典不會。

  「有事就說。」

  天海宗一郎聽見他這麼說了,也不墨跡:「七明月和九琉璃同時在和小樂交往的事情,為什麼要選擇隱瞞我?」

  「我想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但我要聽你親口解釋。」

  天海茂典:「我並不需要因為你的想法買單。」

  「哼,狂妄,你知道這東西會對我們家帶來多大的影響?天海家向來就以名譽為重,這種東西傳出去,你認為好聽?」

  「這些只是家族層面的東西,對我而言無所謂。」

  「很好,」天海宗一郎也不惱,「那你作為父親又怎麼解釋?作為父親你希望看到一個臭小子同時與你兩個女兒交往?」

  天海茂典當然不喜歡這樣。

  這也不是他主動為神原樂隱瞞的緣由。

  他可以解釋,但不想對天海宗一郎解釋。

  「我不想說太多。」

  「不想說太多?這只是你在任性罷了。既然如此很好,那我不會同意小樂和七明月九琉璃其中任何一人的婚約。對於這種家族性的醜聞,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幾人拆散。」

  天海宗一郎語氣果斷,手指敲擊著茶几桌面,話語之重也根本不能與剛才相比。

  「剛好有人向我提出過聯姻的請求,她們兩人無論是選擇嫁出去或是讓人入贅進來都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你!」

  老傢伙深知自己想要給兩個女兒爭取的權利。

  自己只是想讓她們有個能自由選擇的空間,而不被外人所打擾。

  比起家族,天海茂典認為女兒能自由選擇的幸福更為重要。

  他很好的戳到了自己的痛點。

  「你到底想怎麼做?」

  「怎麼做?很簡單,主動限制住七明月和九琉璃,你兩個女兒的行動,不能讓這東西再繼續下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我只是在向你提一個合理的要求。難道你認為她們這樣的行為很正確?還是你作為父親,同意你的兩個女兒嫁給同一個男人。」

  無懈可擊。

  糟老頭子的話簡直無懈可擊。

  天海茂典閉上了眼,心裡回想著小時候經歷的種種。

  像這種程度的吵架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現在重新提起來,他甚至還有點懷念。

  但很奇怪。

  比起以前,他只覺得這次的爭執表現得相當怪異。

  要問為什麼,那就是老頭子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憤怒。

  按照他以前的性格,這種有辱名譽的東西永遠都是先執行,後告知。

  沒有人能忤逆他的話。

  而他居然先告訴自己,然後再決定行動。

  一方面是他年老,性格受到了影響。

  二方面是他居然想要通過自己去鉗制自己的兩個女兒。

  是想讓自己憤怒?

  還是說有貓膩?

  天海茂典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不否認你所說的話,但,小樂你打算準備怎麼安排?」

  臭小子,還越老越激靈了。

  但他可完全不覺得天海茂典能猜出什麼來。

  天海宗一郎在心中腹誹自己這個兒子,拿出了自己提早準備好的答桉:

  「那小子也應該受到一些懲罰,但念及你的家庭,我不會選擇把他驅逐出去。讓他拉開七明月與九琉璃的距離是必須的,所以說,他不能繼續住在你那個家裡。」

  什麼意思?

  天海茂典聽到這裡,心中更是一緊。

  這老頭子是真變性格了?

  他當時聽到神原樂同時和自己兩個女兒交往的時候,都沒忍住扇了他幾十個巴掌。

  這老頭子,還能心平氣和給自己這麼一個台階下?

  貓膩味兒更重了。

  天海宗一郎卻已經沒有想再和他多說下去的想法,重新拿起了快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二到老七的丈夫要不就是背景牽扯到政府,要不就是些廢物,我是不指望他們能有什麼好的作為。我也老了,你這逆子又嫌麻煩,不肯要我這麼多東西,七明月和九琉璃更是一介女流。眼下我也沒什麼好的人選,也只有小樂這小子還有點兒才華,背景又乾淨。

  「說起來他還有點特殊,居然敢直接對你說喜歡你的兩個女兒。怕是過不了多久也敢直接在我面前說喜歡我兩個孫女,著實有趣。」

  天海茂典能總結出的信息就是——糟老頭子的的確確對小樂有好感。

  兩人私下接觸過?

  天海宗一郎繼續說道:「剩下的,我要求七明月和九琉璃轉校離開。這件事不著急,你慢慢來也好,先讓幾人的班級調換,正好你不也想要他們幾人互相遠離,好好冷靜一陣子?你只是單純剝奪他們在家庭方面的接觸完全是懦弱之舉!這能冷靜下來個什麼?」

  糟老頭子的提議

  的確,作為父親他都應該贊同。

  但作為兒子,他是一點兒也不想贊同這個父親。

  「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天海宗一郎對此沒有反應,平澹述說:「單就我所說的,每一條不都是你心裡想做的,但是又被牽絆著而不敢做的事情?我同意你所謂的自由抉擇的觀點,但茂典你要知道,有時候自由過頭了,只會滋生破壞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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