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衣服,右手先抬起來一下吧。」
「噢噢,好」
翌日的清晨,神原樂在天海九琉璃的照料下起了床,大概是她對幫人換衣服這方面的事情情有獨鍾,在看到神原樂站在鏡子前換衣服的時候,便主動上前來幫他牽正袖套,拉正領口。
神原樂發現自己在看向天海九琉璃的時候,她會有意無意地躲避視線,連牽正衣袖的動作都要放緩不少。
「那個琉璃,昨晚,抱歉」神原樂看向面前有些躲避著臉頰的天海九琉璃,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藉由心中的尷尬與羞愧,把道歉的話對她說了出來。
天海九琉璃停頓了一下,然後將他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高,動作很緩慢,但神原樂還是被迫抬高了下巴。
「哥哥昨天晚上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我那是一時腦熱」
「哥哥解釋的越多,就越不能掩飾做過的事情」
「嗯,真的非常對不起,我誠心向你道歉。」
「我我也沒在責怪哥哥你啊。」
天海九琉璃說著,手離開了拉鏈,她在神原樂的面前別過臉,錯開視線,並將耳畔的髮絲挽到耳郭后,「但今天起來的時候,我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樂君你」
九琉璃的這句話讓神原樂有點站不住,甚至可以用「抓耳撓腮」這個動詞來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在用「我也是這樣。」勉強搪塞了一句話之後,緊接著加上了句:「呃應該怎麼說呢,我現在挺想補償一下琉璃你的,但是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這種事情應該問我麼?」
「我、我這不是在向琉璃你徵求意見嘛,有時候一個人想事情容易把事情想偏,弄巧成拙,詢問一下當事人當然是最好的情況。」
說實在話,神原樂都覺得自己昨晚過分了一點兒。要知道琉璃可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願意這樣與一名異性這樣接觸。琉璃把第一次交往所能給予的感情都給予給了自己,所以神原樂的良心和理性才讓他對現在的琉璃懷有了愧疚。
她傷心自己也會傷心,這是母庸置疑的。
「其實,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我不會太在意,樂君也不需要道歉,畢竟對我來說,樂君昨天的一番話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嗯,是真的足夠!」大概是怕神原樂不相信自己的話,天海九琉璃說完後又特意強調了一遍,還笑了起來。
笑得特別溫暖好看。
神原樂也笑了:「感覺琉璃就是那種特別好騙的小女孩。」
「不算小了,都十六歲了。」
十六
神原樂差點被她這句話給說沉默。
草,對啊!她才十六歲!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就比她大一歲多接近兩歲,貌似也沒啥不可以接受的。
都是年輕的少年少女。
天海九琉璃突然抱住了他,還把臉貼在他的胸口,這讓神原樂愕然了片刻。
…「怎麼了?」
「我很開心。」
「開心什麼。」
「開心樂君可以喜歡我,願意把我當寶物一樣對待顧忌到我的感受很少主動要我做一些事情,可對我來說,我很喜歡樂君需要我的感覺,我也想要從樂君身上更~~多地感受到這份喜歡。」
琉璃緊緊抱著自己,開口說出如此惹人憐愛的話,讓他心頭的愛意湧現。
神原樂也不由摟住她纖細的身體,撫摸上她柔順的亞麻色長髮,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幸福地笑著。
天海九琉璃感受到他回應了自己的擁抱,心中泛起甜味的同時,在他的肩頭望了下他的側臉頰,往上輕輕一點,微笑了出來。
「琉璃別這麼粘人好不好。」
「就要。」
「太像小孩子了,平時大氣、溫柔、端莊的琉璃現在跑哪兒去了?」
「被樂君吃了!」
說得也未必太肉麻了點吧,心中如此想著,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歡,額頭抵住額頭,神原樂和她調笑著膩歪了好一陣。
「咳咳好了,該正經一點兒了吧。」
「那現在應該去吃早飯了?出去吃?」天海九琉璃抬起臉問。
「昨晚訂房間的時候酒店不是順帶發了自助餐券?早上就吃這個吧,聽說還有些大坂的特色菜,把七明月她們也一起喊上,我估計阿鈴和之雪還在睡懶覺。」
「那好,走吧,去喊她們一起吃飯了!」
神原樂見天海九琉璃開心,自己心裡也挺開心的,「行,話說琉璃你現在敢去見七月?」
這一下,可把天海九琉璃給問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對神原樂說:
「她應該,不知道我晚上來這裡了吧。」
「你倆不是有什麼雙胞胎的感應?」
安靜片刻。
「哥哥去喊。」
*
「我去敲鈴醬和姑姑的房間,哥哥去找七明月就好了!」
「唉,等一下,怎麼是我去找七明月要去一起去」
神原樂看到天海九琉璃近同於逃走的背影,垂下了手,心想這完蛋了。
但是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來到了天海七明月的房間,在她的門前敲了兩下門。
冬冬。
本來就沒指望門能敲兩下就能開,神原樂準備再敲兩下。
可不曾想僅僅是敲那麼兩下,門就發出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門開了。
天海七明月提前了某個傢伙會來敲自己的門一樣,換好了出行的衣服提前站在門口。
神原樂看向她,她也看向神原樂。
天藍色的眼眸無神,但是又極其冷冽。
「早上好,七月。」神原樂率先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有多好?」
「」神原樂心中暗道不妙,但還是臉面帶笑,「快收拾一下我們一塊去吃早餐,今天我們就趕到京都去!」
天海七明月冷漠以對,看了看他空無一物的身旁,站在門內,抬頭向他詢問道:
…「我姐姐呢?」
「琉璃去喊阿鈴和之雪她們了。」神原樂解釋。
「是不敢過來面對我吧。」天海七明月眼帘半閉,渾身散發出威懾。
「沒有沒有。怎麼會突然就不敢來面對你了,你們昨天不是玩的很開心?關係很好才對。」
「除了昨天晚上進了你的房間就沒有出來過的時間,我和姐姐的關係確實還不錯。」
「」
「不說話了?」
「七月你昨晚不都用LINE和我說了麼,我還有啥好說的」神原樂淺淺笑了笑。
天海七明月不想和他拐彎抹角了,雙手抱胸側對他,「你倆知不知道我半夜都睡不著覺?」
睡不著?為啥會睡——
哦——
神原樂花費兩秒才恍然大悟。
八成是因為雙胞胎姐妹的什麼感應,導致隔壁的七月晚上睡得特別奇怪!
「其實,我倆沒做啥。」
「沒什麼?你確定?」天海七明月睜開了一直斜側的眼。
「只是睡得比平常晚而已,」神原樂與她錯開視線,撓撓臉頰,「真沒啥。」
「是麼,我半夜喉嚨乾澀,莫名想喝水,兄長有沒有什麼頭緒?」
「沒、沒有,完全沒有」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沒有?」
神原樂立刻回答:「沒有。」
天海七明月不屑的眼眸對他上下一掃,「臉色蒼白,眼白過多,眼光飄忽,按照中醫的體論,這叫腎氣不足。」
「沒事,我身體好。」
神原樂嘴角一抽。
天海七明月擰住了他腰上的肉,精美臉蛋主動迎向嘴角略微變形的神原樂,「兄長的身體,很好是吧?有多好?」
「隔幾分鐘就沒問題了。」
「隔幾分鐘就沒問題了?姐姐的身體是不是也很好?」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但從琉璃經常鍛鍊來看,她的身體肯定也很好。」
「然後,你從晚上十一點半,一共折騰到了晚上凌晨三點是吧。」
「你咋知道——嘶~七月,你快鬆手,真的疼。」
「因為我到昨晚凌晨三點都睡不著覺,你背後還沒被開洞呢,兄長,說什麼疼啊。」
「那你多捅幾個,你痛我也痛,這樣就公平了。」
天海七明月收回了手,「你怕死麼,兄長。」
「怕死?」神原樂摸了摸腰上的肉,「我從不怕這個,就算是現在要我去跳樓我也做得到,說實在的,就算是你現在拿出一把刀捅在我身上,我也完全認可你這麼做。」
天海七明月沒從他的話里看出玩笑的意思,是真心話。
「那為什麼不去?」
「因為心中還有牽絆,七月,我從來不為自己而活。當有一天你和琉璃,以及阿鈴都不再需要我了,我離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就像你小時候離開那個家遇到我一樣。」
天海七明月能體會到他話里的這種感受,因為這本來就是她一輩子都在意的事情。
…她無言了幾秒,又將雙手抱起來,側臉說道:「最討厭的就是主動放棄自己生命的人,兄長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吧。」
「什麼?」
「你這傢伙還不知道欠了我多少債,用整個後半生來償還都還不夠,想死?想跳樓?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
神原樂看著她平澹又鎮定的側臉,微笑道:「一句捨不得我死有這麼難嘛。」
「行了,吃飯去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天海七明月關上了房間的門,自顧自地說著,獨自轉身走上了酒店走廊的毛地毯。
神原樂目送少女逐漸走遠的清麗身姿,笑了笑,「都是傲嬌。」
*
酒店有專門的自助餐早餐,憑藉著訂房間時拿取的餐券就能去參加。
大體都是些大坂的特色食物,與神原樂在東京吃過的味道還是很不一樣的。
阿鈴還不知道早上居然還有自助餐吃,一聽這個,連忙就去幫還沒起床的天海之雪穿衣服,拉著她到了酒店五樓的米其林級餐廳。
「感覺,還是老哥做的早餐好吃一點。」神原鈴晃了晃手中的黑松露,「搞不懂這玩意兒有啥好吃的,大廚的水準也就這樣,一般一般~」
天海九琉璃也感覺到了奇怪,「明明是很好的餐廳啊。」
天海七明月:「這是自助餐,和平日裡的正餐相比肯定要差一些。」
「這裡還行吧,味道中偏上,但不主要就是吃個特色麼。」神原樂吃著自己的早餐餃說道。
「味道是蠻不一樣的比如這個章魚燒!還是大坂的味道有意思!來,之雪也吃一塊。」
「謝謝鈴醬。」
「嗯~還是我們YUKI可愛!呆呆的!」
「快吃快吃吧,吃完繼續出發。」
九點左右。
幾人從酒店來到了停摩托的停車場。
一起騎行到出城的加油站後,天海七明月坐上了神原樂的摩托車后座,對著清晨下的大坂城拍下了臨行前的最後一張照片。
神原樂有在後視鏡中注意到她拿著相機拍照的動作:
「七月好像很喜歡拍照啊,從旅遊開始我就發現你在一直記錄我們的行程了,不只是為了收集素材吧?」
「兄長,當時間過去了很久以後,你再次端起以前的照片查看,會發現有一些被你遺忘在角落裡的記憶重新浮現了出來,這種體會是沒有對過往留有記錄的人難以體會到的。」
「聽起來不錯,」神原樂戴上了放在車油箱上的手套,「那這趟還沒有完成的旅途你覺得開心嗎?」
「還不錯。」
神原樂聽見她的這個回答,笑了出來,一邊把頭盔戴上一邊說道:「我一直都覺得,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出來的旅行才是人生最有意義的事情,一起見識不同的風景,一起吃過不同的美食,一起在這趟旅行中見證很多前所未見的事物!只有像這樣走過人生,我才會覺得時間並沒有白白浪費。」
…戴著黑色頭盔的天海七明月放下了相機,「說得兄長你像是一個人旅行過一樣。」
神原樂帶起摩托車的腳撐,雙手握上車把和油門,他在頭盔裡面笑著感慨道:
「有啊,怎麼沒有,還是一輩子呢。」
「哥哥!鈴!準備出發了!」
「噢!」
神原樂抬起了一隻手,向前面帶著天海之雪的天海九琉璃回應,同時笑著還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拖著很多衣服行禮的神原鈴也在後面回應了一下她。
打開電閥門,按下點火按鈕,摩托車的引擎開始轟鳴。
「如果兄長有一天真覺得走投無路了,記得帶上一包薯片來找我。」
「做什麼?」
「讓他知道至少還有一人記得他早就忘記了的恩情。」
「笨蛋,都走投無路了哪裡還有什麼錢來買薯片,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七月二小姐!你看看,她們都拋棄我們倆了。」神原樂看著前面先行一步的天海九琉璃和特意對自己做鬼臉的神原鈴笑了出來。
「那就追上去。」
「好,這可是七月你說的啊!」
「我說的。」
「好!另外,七月,經過昨天和九琉璃的相處後,我已經愈發對我們之間的事情感到不安了。」
「什麼?」
摩托車檔位一掛,神原樂大聲對著身後的少女說道:
「抱緊了啊!」
天海七明月在後面抱住了他,還想問剛才的事情,「你說什——」
「走!出發!趕往旅途的最後一站,京都!嗚呼!!」
神原樂笑著勐得一拉油門,風馳電掣間,摩托車駛入了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並隨著二月份吹起乍寒還暖的春風,兩人同坐一輛摩托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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