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啟兵沒想到譚峰竟然拿李初年上次喝酒的事來給自己當擋箭牌。
成國棟道:「譚峰,你別忘了,李初年是鎮長,而你是鎮黨委書記。你作為一把手,怎麼能和二把手攀比呢?你本身的思想就有問題。」
譚峰頓時卡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童肖媛道:「譚峰,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把你叫來嗎?」
譚峰搖了搖頭,童肖媛問道:「你今天和誰喝的酒?」
「和巨鼎集團的王總。」
「王總叫什麼名字?」
「他叫王海。」
「他今天去南荒鎮幹什麼去了?」
「去考察投資,是市里領導介紹的,我必須要搞好接待,所以中午我不得不陪他喝酒了。」
童肖媛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厲:「我現在不是問你中午喝酒的事。那個王海去考察投資,他看中了哪個地方?」
「麗水村麗水山西側的一片平緩地帶,那裡比較適合建度假村。」
「是真建度假村還是假建度假村?」
「是真建度假村。」
譚峰已經徹底懵圈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童書記這麼嚴厲過,心中打怵,說話都哆嗦了起來。
「李初年提出給他另外換一個地方建度假村,他是不是不同意?」
譚峰不敢隨便說話了,只是點了點頭。
童肖媛隨即又問:「那他為何單單看中了那個地方?除了那個地方,別的地方連看也不看,這是為什麼?」
譚峰不得不說話了:「童書記,我是陪王總去看的麗水山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真的很適合建度假村。所以王總才只要那個地方。」
「那你知道李初年為什麼不同意把那個地方轉讓給巨鼎集團嗎?」
「他就是故意在和我作對唄,我也習慣了。」
啪的一聲,忍無可忍的童肖媛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那個地方是極為罕見的稀土礦,李初年那麼阻止你,可你非要無償轉讓給巨鼎集團。譚峰,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譚峰震驚了,驚得目瞪口呆,好了好大會兒才緩過勁來。
「那個地方是稀土礦?我不知道啊,李初年知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為何不早點和我說?」
「你還挺會振振有詞了,看來你真不適合擔任鎮黨委書記這個職務。」
童肖媛的這句話算是戳中了譚峰的致命軟肋,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田啟兵一臉嚴肅地道:「譚峰,你早就知道那個地方是稀土礦了,可你揣著明白裝糊塗,竟然膽大包天地要將國家稀有資源無償轉讓給巨鼎集團,你這是瀆職犯罪。」
「我沒有,田書記,我真的沒有。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那個地方就是稀土礦,我要是知道了,再借給我個膽子,我也不敢那麼干啊。」
成國棟也是一臉嚴肅地道:「譚峰,在我和你任前談話時,我就多次警告過你,一定要支持李初年的工作,而且是不講任何條件地支持李初年的工作。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壓根就不聽我對你的告誡,反而是對著幹。」
「成部長,我真的不知道那個地方是稀土礦啊。我要是知道了,我能不支持李初年的工作嘛?」
童肖媛怒不可遏地道:「譚峰,你知不知道李初年現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他和我吵完就離開鎮政府了,我不知道他去哪裡了。李初年向來自由散漫,他是副鎮長的時候,我就管不了他。」
人不作死就不會死,都這個時候了,譚峰還不忘告李初年的黑狀。
他這麼做,只能是自取滅亡。
童肖媛厲聲道:「李初年現在就躺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呢。他為了這個稀土礦,遭人襲擊,險些把命丟了。你作為鎮黨委書記,竟然不知道他在哪裡?」
「啊?李初年被人襲擊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成國棟怒道:「你除了會說真的不知道,那你還會說什麼?」
譚峰的臉色蒼白蠟黃,冷汗不住地往下流。
田啟兵道:「邱叔華劉峰還有紀光廉等同志,現在就在醫院裡看望李初年同志呢。你作為鎮黨委書記,竟然說不知道?你這個一把手是怎麼當的?」
譚峰急忙站了起來,道:「我這就去醫院看望李初年同志。」
田啟兵厲聲喝道:「坐下。」
譚峰六神無主地又坐了下來。
田啟兵沖外喊道:「進來。」
縣紀委的兩個工作人員推門走了進來,一左一右站在了譚峰身後。
譚峰一看這架勢,緊張的都快要窒息過去了。
田啟兵道:「譚峰,你涉嫌無償轉讓國家稀有資源,涉嫌瀆職犯罪,我現在正式宣布,縣紀委要對你停職調查。帶下去。」
「田書記,我沒有啊,請你明鑑,我真的沒有。」
縣紀委的兩名工作人員不由分說,直接將他架了起來,押解出了會議室。
對譚峰採取如此措施,這是必然的結果。
不管他事先是否知道那個地方是不是稀土礦,他都已經不適合再擔任鎮黨委書記了。
這一次如果不是李初年,一旦將那個地方轉讓給巨鼎集團。
巨鼎集團建度假村只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開發稀土礦。
到那個時候,就會造成國有稀缺資源的流失,這個責任誰也擔負不起。
因此,必須將譚峰拿下。
這在譚峰進來之前,童書記和成部長還有田書記都已經商量好了。
譚峰被帶走了,童肖媛余怒未消地道:「垃圾。」
成國棟和田啟兵都知道童書記說的垃圾是指什麼。
成國棟道:「沒錯,他就是垃圾。」
田啟兵道:「他比垃圾還要垃圾。」
從會議室走出來,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多了。
童肖媛回到辦公室,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喬含香過來低聲道:「童書記,該吃晚飯了。」
童肖媛搖了搖頭,道:「不吃了,我要去看李初年。」
「好,我通知司機備車。」
在去醫院的路上,童肖媛接到了市紀委書記高承祥親自打來的電話。
「肖媛,我聽說李初年受傷了?」
「是的,高書記,他現在還躺在特護病房裡。」
說完這話,童肖媛鼻子發酸,又有了想哭的衝動。高書記畢竟是她的老領導,老領導如此關心李初年,這讓她極為感動!
但為了不失態,她忙用力吸了口氣,努力忍住即將掉下的眼淚。
高承祥道:「這個案子性質極為惡劣,我讓市局的陳局長派人過去協助破案吧。」
「高書記,那就謝謝您了!我現在正在往醫院趕。」
「見了初年同志,鼓勵他一定要挺住。他是我們幹部隊伍中難得的人才,組織上不會不管的。」
童肖媛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忍住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