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養泥鰍項目遭到大家質疑之後,陳太忠就發現,有些東西確實不能拍腦門子想。
有些東西設計的時候看著不錯,效果可能也不錯,但是別人心存疑慮問一下,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不能帶給大家信心。
所以他有了這個想法,就要找徐瑞麟來求證,在他看來,老徐對農事懂得不少。
非常遺憾的是,徐瑞麟也被他的問題難住了,沉吟好一陣才回答,「但是移動大棚[***]舍的話,它不是永產……能否引起大家投資的積極姓?」
「先租給農戶嘛,」陳太忠伸出手來,一個個地掰指頭,「首先,這個移動大棚和雞籠的消毒,是很方便的,固定雞舍的話,牆和地面的消毒,不可能徹底。」
「其次,能有效合理地利用空間,再次,這立體養殖搭配得當的話,就是一個好的循環,菜地有了肥,同時又淨化了空氣……」
「菜若是有病蟲害的話,打藥就是個問題,」徐區長打斷了他的話,當然,這不是重點,有些菜基本上沒什麼大的病蟲害,最多就是蟲子吃菜,但那又是雞的美食。
「關鍵是,北崇的地就不多,大棚建到地里,肯定要影響種植面積,而北崇也不缺地方,什麼地方都能搭大棚,」徐瑞麟沉吟好一陣,才做出判斷,「我倒是覺得,在朝田附近,這個東西更能體現出些價值來。」
「那也可以考慮往朝田賣大棚嘛,」陳太忠本來想的是搞立體養殖,不成想到最後談成賣大棚了,這令他有點掃興,「幸虧這大棚也是咱自己產的,不過……非永產,不知道農民們有沒有興趣買。」
「有想法,總比沒想法強,」徐瑞麟見領導有點意興索然,就出聲安慰他,「咱倆僅僅是在探討,具體成不成,還是要強調動手,讓數據來說話。」
「實驗我肯定是要上的,」陳太忠很明確地表示,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不戰而退四個字,有一個看起來不錯的想法,他必然要試一試,「如果真的有效的話,移動大棚往朝田銷售,也需要一個良好的示範。」
「這樣的點子都想得出,你也不容易啊,」徐瑞麟微笑著發話,然後又輕輕地嘆一口氣,「你早說的話,我就找人論證了……大家都在努力,我卻只能在醫院裡遛彎。」
莫嬌見他倆談工作談得興起,覺得挺沒意思,於是笑著點頭插話,「陳區長,徐區長,你們倆聊……我先走了。」
待她離開,屋裡的氣氛就好了一些,陳太忠又聊兩句,站起身告辭,他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發話,「老嫂子,別收拾得徐區長太慘,他還養病呢。」
「這個年紀還能享受到這種待遇,也是一種幸福,」徐區長笑著回答。
確實也是這樣啊,陳太忠走出病房,揚一揚眉毛,不由得羨慕起這夫妻倆來,所謂白頭偕老,世間最大的幸福,大約就是恩愛夫妻一起攜手,慢慢地變老。
下一刻,陳區長收起這份小資情懷,摸出手機給胡局長打電話,要農業局的人到辦公室等著,跟徐區長溝通之後,他就要安排具體人去論證,然後甄選實驗場地。
交待好事情之後,他掛了電話,無奈地咂巴一下嘴巴:真忙啊……所幸的是,第二天下午,白鳳鳴先回來了,出國一趟,帶回來的大包小包自不必說,不過白區長心系工作,稍微收拾一下,就來見陳區長。
很多工作隨便點一下就行了,聊了大概兩分鐘,白區長就說起了昨天的座談會,「企業都很熱情,劉區長出示了一些現場的照片和錄像,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其實低調一點才好,陳太忠心裡暗暗嘀咕,不過看到老白滿臉的興奮和自豪,倒也不好打擊他的情緒,於是微微一笑,「有沒有人跟你們打聽參展的渠道?」
「這個肯定有,」白鳳鳴笑一笑,「但是咱肯定不會說,省工商局表示了,希望咱們能起好龍頭作用,帶動整個恆北的苧麻產業的發展……對咱們寄予的希望很高。」
「希望又不能當飯吃,」陳太忠很無所謂地回答,「在北崇的苧麻產業成形之前,我是不會考慮他們的需求的,等咱產業建立起來,品牌打出去了,再讓他們搭車……咱們辛苦一場,可不是為其他企業做嫁衣的。」
這話說得赤裸裸的,山頭主義很嚴重,不過陳區長一向就是這種思路,「海芳去處理菜販子壓價的事件去了?」
「嗯,我還幫她介紹兩個朋友,幹警察的,」白鳳鳴點點頭,「省工商局也表示要協調,不允許欺行霸市的現象出現,她估計晚一點能回來。」
「老莊這次,還真是下功夫了,」陳太忠輕聲嘟囔一句。
晚上六點的時候,劉海芳打過來了電話,說已經處理好了朝田的事,目前已經到了陽州,大約晚上八點能到北崇。
在陳太忠的帶動下,北崇各個副區長都是忙得腳不沾地,像劉區長的表現,就是典型的例子,她是女姓幹部,家還在陽州,出國考察一圈後,回家只待半個小時,就要匆匆趕來。
她趕到區長小院的時候,陳太忠正跟林桓和譚勝利坐在院子裡,談論國慶晚會的事宜,林主席很堅定地認為,唱一晚上戲就不錯——「老人們愛看,也願意參與,至於說年輕人……他們有的是消遣方式。」
「這已經不是固步自封的年代了,」陳太忠毫不客氣地駁斥,「跟時代接軌是必須的,我已經著手請人了,沒大腕兒,小腕兒也得有兩個。」
「我有個想法,」劉海芳聽他們說了一陣之後,主動插嘴,「國慶也正好是苧麻收穫的時候,昨天省工商的人還表示,希望咱們多宣傳一下咱們在服裝節的收穫。」
「嗯?」陳太忠聽得登時就坐直了身子,他皺著眉頭髮話,「海芳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