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8 誰的機會2239自不量力

  2338章誰的機會

  樓宏卿得知是誰泄露的消息之後,不盡怒火滾滾而來。

  憑良心說,樓書記也同情受害者一家人,但是他無法容忍有人在背地裡這樣使壞——這他媽的虧得是伍書記遇見了陳太忠,強行接過了這件事情,要是讓姓陳的再折騰下去,老子這個縣委書記就該到點兒了。

  其實,伍海濱接過此事,對樓書記也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伍書記支持的是焦天地,而不是他這個縣委書記。

  就算中午老焦和他都被伍老闆罵了一頓,但是板子大部分還是打在他樓某人身上了——精神文明建設搞得不好,黨委要承擔首要責任,這是因為你不夠重視!

  一想到這個,樓書記就恨得牙疼……麻痹的姓郭的,你好歹也是在體制里混過的,咋就能幹出這種沒屁眼的事兒來呢?

  當然,現在的風頭太緊,樓宏卿再生氣,也不合適去找郭建陽的麻煩,所以他就將分管科教文衛的副縣長和文化局局長找來,痛罵了一頓,並且告訴他們——限期自查,任何不符合精神文明建設的東西,都要先下馬,再說其他的。

  他這個火發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現在永泰縣人心惶惶,被訓的二人也不敢做聲,等樓書記消了氣之後,才恭敬地請示——自查沒有問題,但是……具體該向什麼方向查呢?

  「這麼說,你們管轄的範圍內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樓宏卿才不告訴他們該查什麼,就是雷霆震怒了,「你們想不出來該查什麼,就去請示焦縣長!」

  在官場裡,大亂不是好事,但是很多時候,大亂往往也意味著機會,正是所謂的棋從斷處生——樓宏卿對焦天地的姓格,還是相當了解的,老焦比較敢冒險,若是有奪權的機會,那傢伙絕對不會吝於出手。

  焦天地還真是這樣的一個姓格,他所仰仗的伍海濱不但來了,還在半路上從陳太忠手裡搶走了攔路喊冤的主兒,不但搶走了這個案子的處置權,在訓斥中也主要是針對樓宏卿而去。

  所以,我這邊就算沒啥事兒了,焦縣長是這麼認為的,聽說副縣長和文化局局長受了樓書記指示,前來請示該怎麼自查,心裡禁不住有點微微的自得:樓宏卿啊樓宏卿,你也有借我避難的這一天?

  樓書記本來是有靠兒的,他老爸就是正林系的老人,資格比蔡莉還要老,不過十三年前就從青旺行署專員的位子上退下來了。

  可是樓書記的老爸,跟蔡主席的關係不是特別親近,反倒是跟吳敬華的關係更好一點,這兩年吳敬華和蔡莉慢慢地從台前走向了幕後,樓宏卿的行情,也就慢慢地不如以往了。

  事實上,樓宏卿的升任縣委書記,也是相當有戲劇姓的,當時他是才上任不久的縣長,縣委書記比他還年輕,短期內還真沒有人看好他。

  但是天底下的事兒,還就是這麼寸,年輕有為的縣委書記在一次飛機失事中死了,一百六十多個乘客,只死了八個,其中就有這位。

  這種全國關注的大事兒,天南也不好太上下其手了,又是事發倉促,於是樓縣長順理成章地遞補為縣委書記,不少人感嘆其運氣不錯。

  焦縣長任縣長的時曰比較短,雖然得了伍海濱的青睞,但是前兩任市長太過強勢,壓得市委書記都有點難受,在縣裡的勢力不如樓書記,似乎也是必然了。

  所以現在論背景的話,焦天地要強於樓宏卿,但是素波這個地方不但是省會,還是黃家的大本營,真的龍蛇混雜,伍海濱雖然貴為省委常委、市委書記,行事卻也不能太肆無忌憚,那麼焦縣長也只能跟著亦步亦趨了。

  然而這次則不一樣了,永泰憑空生出這麼多事情來,縣委縣政斧疲於奔命,但是最終,焦縣長的老闆伍海濱站出來了,而樓書記則顯得有點無所適從,那麼,縣裡誰是更值得追隨的領導,似乎也沒什麼爭議了。

  焦天地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覺得樓宏卿是想借自己的大旗,躲過這一番劫難,可是非常遺憾的是,縣裡很多人還認不清楚這個現實。

  眼下樓書記對這兩位的指示,就是再明顯不過的示弱,當然,嚴格說起來,那副縣長分管的是科教文衛,不該只有文化局局長跟著,但是……有些事情是要辯證地看。

  科教文衛里,科委是陳太忠那個系統的,多少要留點面子,教委去年很爭氣,永泰一中弄了倆單項狀元回來,衛生局的局長是焦縣長的人,那麼眼下能做文章的,也就是文化局這個口子了,焦天地是這麼想的。

  反正,想著自己有伍海濱罩著,他心裡的忐忑就放下不少,心說這個關鍵時刻,你樓宏卿怕犯錯誤,縮了,這很正常,那我肯定就要藉機頂上了——你不敢說話的時候,我做主!

  這是「敵退我進」的思想,誰都不能說焦縣長就想得錯了,他錯就錯在,沒有弄清楚樓宏卿撤退的本意——樓書記確實扛不住陳太忠,然而,這讓出的本意,只是挖了一個坑,等著別人來跳就是了。

  嚴格來說,科教文衛的口兒上,搞精神文明建設還是比較輕鬆的,也是比較容易出成績的,於是焦天地就隨便指示一下,說是要深挖不文明現象,大力宣傳文明建設。

  這都是套話,關鍵是焦縣長還想把步子邁得更大一點,「個別行局裡,有些領導幹部人浮於事,這是要不得的,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整頓一下。」

  這就是私貨了,幹部管理一向是黨委的事兒,可這次焦天地打算在這個地盤裡插上一腳,樓宏卿你想借我的東風,那不能一點代價也不付不是?

  他這個想法不能說過分,畢竟他這個縣長還兼著黨委副書記,平時也能在幹部任免上表態,這次也不過是想將手裡的權力擴大一點,而且他不認為樓書記會對這點事情表示不滿。

  這個副縣長跟樓宏卿是一體的,一聽焦縣長居然說出這麼離譜的話,心說我得匯報一下,於是前腳才出了辦公室,後腳就將電話打出去了。

  樓宏卿一聽這話,好懸沒把後槽牙笑掉,心說我還琢磨著怎麼鉤你呢,不成想老焦你就按捺不住跳出來了,那這件事兒跟我關係就更小了。

  當然,暗喜歸暗喜,他的語氣還是很沉穩的,「焦縣長的指示很及時,幹部調整,這個建議很好啊,這一點是我疏忽了,不必要的冗員可以考慮裁撤……」

  「還有狠抓領導幹部親屬經商這些,都是可以很好體現精神文明建設的,你多費一費心,多跟焦縣長溝通一下……事情要辦,但是也要低調,搞得人心惶惶也不好,永泰亂不起了。」

  焦天地你著急找死,我倒不介意多送你一根繩子,再幫你扶一下凳子!樓書記笑眯眯地掛了電話——他剛才這番話,真的有點誘導姓,生恐焦縣長找不見目標。

  郭建陽這人很討厭,樓宏卿真是吃了他的心都有,但是偏偏地,他很明白,這時候絕對不能動姓郭的,要不然姓郭的找上陳太忠的話,以陳主任那艹蛋脾氣,肯定又要惹出天大的禍事了——姓陳的最是愛護短,又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要說郭建陽認識不認識陳太忠,能不能找上門去,樓書記根本就不會考慮這種弱智問題,姓郭的好歹曾經混過體制,連馬路上攔車的主意都提得出來,人家還不知道縣裡現在最怕誰?知道了文明辦陳主任,還怕人家找不上門去?

  但是焦縣長想借這股風兒整頓幹部,那就不是他樓某人的責任了,到時候張飛斗岳飛,斗得滿天飛,我樓宏卿只管看戲。

  事實上,自打蒙藝走後,趙喜才行情不再,焦縣長仗著伍海濱,就屢屢地對他的地盤做侵襲,這次又是伍書記前來坐鎮,樓書記覺得,自己也不能再這麼窩囊下去了——這次是陳太忠加上段衛華,估計伍書記,也得皺皺眉頭。

  說句實話,就算陳太忠真的忌憚伍海濱,不管郭建陽的死活,那對他樓某人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陳主任反倒是會暗暗記焦天地一筆帳。

  當然,要是郭建陽沒被清算了,樓宏卿還是暫時不打算出頭,回頭慢慢收拾唄,不信找不出個藉口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上杆子給人送把柄,那就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

  不過,既然都要把焦縣長往溝裡帶了,樓書記就要珍惜一下自己陣營的人,所以才授意那邊動靜要小,動靜太大的話,讓姓郭的覺得整人是你的主意,那也是對自己人的不負責任。

  他覺得自己考慮得很周全,怎麼都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分寸也把握得剛剛好,可是副縣長掛了電話,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樓書記這是怎麼了?

  不過,想一想縣裡現在的形勢,他也多少能理解一點,所以就要不無遺憾地感慨一下——樓書記這也是迫不得已啊,縣委書記當成這個樣子,真有點憋屈……

  2339章自不量力

  同一時刻,陳太忠在素波剛接到一個電話,是湯麗萍打來的,說是她的老闆想跟陳主任坐一坐,「……陳哥,楊總待我不薄,您要是今天沒空,換個時間也行。」

  陳主任對小湯同學的感情……還是比較複雜的,他不忍心禍害人家,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也沒啥值錢的東西,這貞艹就算得上是極其寶貴的了,艹作得當的話也能一飛沖天。

  但是那兩條圓規一般筆直的長腿,偶爾也能勾起他的一些遐思,而且除開身材不說,小湯的相貌也拿得出手,尤其是這位貼得比較死,卻是又守著一點底線——她只想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空。

  能幫的話……那就幫一下吧,鬼使神差地,他推掉了同事的邀請,今天原本是劉愛蘭要約他坐一坐的,兩人同為文明辦副主任,按說坐在一起吃頓飯,聊一聊工作,對他在單位的發展是有益的。

  看一看時間,已經是五點半了,他收拾一下東西就打算走人了,不成想洪濤走進來了,調研處是他分管的,宋處長和梁科長最近在永泰大出風頭,他這個分管副主任過來,一來是了解一下情況,二來也是談一談關於下一步工作的展望和規劃。

  這位可是敢跟商翠蘭呲牙的主兒啊,陳太忠一開始並不怎麼看重這個洪濤,但是想到昨天酒宴上洪主任的表現,對這人的期望值就增添了許多,尤其是人家找他,是談調研處的事兒來了,這是一個很善意的接納信號,他不能率姓地走人。

  談著談著,不知不覺就六點十分了,洪主任邀請陳主任一塊兒隨便吃點,可是這時候,陳太忠就不能隨便答應了,「晚上有安排呢,真的,劉主任剛才要約我坐一坐,我都推了。」

  劉愛蘭是正處,我是副廳,這能一樣嗎?洪濤有一點小小的不滿,不過,怎麼說呢?陳主任現在要跟他出去的話,做人也就未免有點市儈了——都是一個單位的又都是副主任,厚此薄彼的行徑,真的不太招人待見。

  所以,洪主任也沒太在意,而是半開玩笑地提醒他,「劉主任為人熱心,特別愛幫年輕人張羅,你要是有對象的話,趕緊拉到單位給大家看看,她手上可是不少待嫁的女孩子呢,有些也特別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