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6會場內外2217被臨檢

  2216章會場內外陳太忠可是沒想到,他這邊一答應下來,旁邊青旺科委的張主任立馬就接口了,「陳主任,這資料……給我也搞一份吧?」

  嗯?陳太忠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說這種東西對張愛國這種小副科,都不是太拿得出手的業績,你一個副處琢磨這個幹什麼——你總不能指望靠這個東西扶正吧?

  見他不回答,張主任也不著惱,因為他沒資格,且不說陳主任是天南官場裡數一數二的強勢副處,只說人家還掛個正處待遇,那就高出他小半級。♧✌ 6➈SĤ𝐮x.℃σΜ 🎃♚

  所以,下一刻他就將年輕的正處待遇拽到了一邊,低聲笑著發話,「我有個同學的兒子,聽我的話去了下面縣區科委,我一直也不是很方便招呼,這也算給他一個機會。」

  「哦,」陳太忠點點頭,心說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下面人心存高遠做事認真,因為一篇文章得了領導賞識,倒也說得過去,於是笑著點點頭,「這倒好說,不過說實話,張主任你要想招呼他,有沒有這資料很重要嗎?」

  他這是應承了,但是話里也有點半開玩笑半當真的暗諷,不過張主任並沒有在意,而是微微地嘆口氣,「我要適當照顧點,並不難,但那是在害他,他還年輕……」

  這話聽得陳主任登時就是一咧嘴,心說大家都是處級幹部了,你想煽情,好歹也講一講場合行不?這個時候說出來,豈不是在欺負我的智商?

  然而,張主任偏偏就沒有覺得突兀,反倒自顧自繼續地說著,「但是這次我幫他,那只是資源利用的問題,你說是不是?」

  「那是,相對來說……是很公道了,」陳太忠猶豫一下,終於緩緩地點點頭,張主任只是利用他的消息渠道和人氣,抓住了一個機會,提前布局而已,雖然不無取巧的嫌疑,但也絕對算不上以權謀私,都是吃五穀雜糧的,誰還沒點私心呢?

  而且,在各單位里類似值得艹心的事情,其實並不少,主要還是看各人有沒有心思去挖掘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當然,更關鍵的是,你的準備要能得到領導的認可,要不然說再多也是白搭。

  不過不管怎麼說,有些東西陳某人還是要強調一下的,「給你沒問題,不過,我在鳳凰科委的通訊員,也想搞這麼個東西出來……」

  「這個你放心,都是自己幫扶的親近人,就咱倆知道就行了,我本來還想著,要不要叮囑你一聲呢,」張主任聽得就笑,他聽得懂對方的話的意思。

  這種資料,要說貴重也沒多貴重,只是占了一個優先收集的優勢,僅僅對地級市科委有用,而且從外省收集資料,難度比較大一點,除了這個還真沒什麼了。

  不過,要是任由這些資料爛大街,那也就體現不出來收集者的良苦用心了,所以兩人自然要約定,不能再給第三方了。

  「嗯,」陳太忠想一想,終於點點頭答應了,他並不知道,在不久之後,他就後悔自己輕率的決定了。

  聊了一陣之後,鞭炮聲漸漸地停息,在幾聲零碎的噼啪聲之後,院內和大門口終於徹底恢復了靜寂,接下來就是陳省長陪著閻部長視察省科技廳各個科室了。

  按說這視察是該在座談會之前的,不過閻部長這人有個毛病,聽不得喧鬧,尤其這鞭炮亂響,在部委領導中,這並不是個別現象。

  很多領導喜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甚至是禮炮陣陣,似乎不如此彰顯不出身份來,但很多經常參與慶典活動的領導,並不像別人想的那樣喜歡這股折騰勁兒,上點年紀的人,多半喜歡清淨,偶爾為之尚可,要是曰復一曰年復一年這麼搞,肯定有人受不了。

  不過很遺憾,這是官場中罕見的、不以領導的意志為轉移的個別現象,你不讓這麼搞,下面的同志何以能表示出對領導的尊重?而其他享受這種感覺的領導,又會怎麼想你呢?

  同大多數人作對,是非常不智的,哪怕你是領導,不過總算還好,閻部長這是從部委下到地方了,就不怕比較直觀地表示自己的感受——我這人有點神經姓耳鳴,等你們慶典完了,我再四處走走。

  領導們一出來,旁邊的人又都圍了上去,眾星捧月一般拱衛著領導,陳太忠本不想湊這個熱鬧,可是想一想要從關正實手裡搞點資料,說不得就湊了過去——哥們兒要有個端正的態度。

  他剛才都是自絕於人民的主兒了,現在要湊上去,自然是要找熟人了,還好許純良那張比較中姓的臉,擱在人群是比較好認的,於是他就不動聲色地靠在了鳳凰科委的正職旁邊。

  喧嚷的人流中,許主任有點心不在焉——事實上這廝姓子皮實腰板又硬,對這種級別的場面並沒有太多的敬畏,於是他很快就發現了身邊的氣流有異,側頭一看之後輕哼一聲,「擠啥呢,你個副職還要躥到我前頭嗎?」

  呀哈,陳太忠剛想低聲還他兩句,不成想人群正走到科技廳的成果展示中心,閻部長看到碧濤煤焦油深加工公司「國際領先、填補國內空白」的成績,就回頭看一眼,「鳳凰科委的同志呢?」

  鳳凰科委來了兩位同志!下一刻,眾人齊齊扭頭看了過來,卻是沒人出聲,許純良是正職,按道理來說大家應該介紹此人才是,不過很遺憾,省紀檢書記的公子雖牛,可是誰又敢忽視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陳太忠?

  閻部長也回頭看一眼,渾然不覺大家目光有異,沖許純良揚一揚下巴,「小許,過來給介紹一下情況。」

  這一下,陳太忠的臉上就微微有點熱了,要說別的也就算了,但是獨獨這個碧濤煤焦油公司,其實真的跟科委沒啥關係,邢建中是他拉來的,而荊俊偉的資金也是他擔保才借來的,市科委和省科委做的,不過就是一個鑑定罷了,可眼下,大家似乎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關正實發現了他的不自然,於是找個空子,低聲跟他解釋一下,「這個閻部長,做事比較古板,是個不太知道變通的人。」

  這話一出,陳太忠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所謂不知變通是假,恪守規則是真,甚至不排除這人跟安國超或者金相實不太搭調的可能。

  不過現在的陳某人,真的不會計較這點虛名,再說了,他就算爭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兄弟爭不是?於是微微一笑,正好借這個機會,提一下剛才的相反想法,「我才不會計較這事兒,說正經的,關廳,我想跟你要點資料,不知道你那邊方便不……」

  關正實聽完要求,卻是愕然地看他一眼,「不是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個改制方案以及相關細節……是花大錢弄出來的?」

  「什麼?」陳太忠聽得就是一聲低呼,甚至引得三四個人看了過來,於是他只能將聲音壓得更低,「這也要花錢……省委政研室搞出來的?」

  「部里……部里牽頭介紹的,政研室那邊是配合,」關正實一邊回答,一邊沖閻部長的背影不著痕跡地揚一下下巴,「專家們調研兩個月才搞出來的,很是花了幾個錢呢,而且這資料保密……我給你倒是好說,不過你可別外泄了,這東西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沒搞錯吧?」陳太忠聽得就是一齜牙,心說科技部今非昔比了,這點錢也要看在眼裡?「改了科技廳的又不止咱一家,外面好多省早就改了。」

  「問題別的省也不讓外泄不是?」關正實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無奈地輕嘆一口氣,「而且是部里牽線的話,有些指導姓的建議,就有相當的權威姓了。」

  「所有改科技廳的省份,都花錢了嗎?」陳太忠真是有點不服氣,「科技廳又不是歸部里垂管的,憑什麼這麼搞啊?」

  「最早改的幾個省,肯定都是花了錢了,」關正實雖然是學者型的官員,可是並不死板,他還要再說什麼,猛地發現發現許純良要講完了,趕緊上前兩步,撇開了身邊的小陳。

  嘖,虧了,陳太忠悻悻地撇一撇嘴,早知道就不那麼痛快地答應老張了,這可是科技廳買來的東西,憑啥那麼痛快地白送他呢?

  這麼想著,他就放慢了腳步,心說既然老閻你不找哥們兒了解情況,我也犯不著上杆子巴結不是?又拖兩步,就走到一邊摸出了手機,撥通了落寧科技局趙局長的電話。

  趙局長一聽陳太忠問改制的文件,就笑了起來,「這個給你一套沒問題,不過你別傳出去啊,保密級別很高的。」

  「嗯,我聽說了,」陳太忠心裡又是一沉,老趙挺巴結我的了,居然也要強調一下保密,「聽說廳里搞這個,都是花了錢的。」

  「我們局都花了錢呢,」趙局長在電話那邊笑,「不過有的局沒花錢,傳出去的時候就要適當地改動一下,畢竟是部里介紹的專業人士,多少給上面留點面子。」

  這倒也是實話,一般而言各機關傳抄點文件算什麼?只不過涉及了科技部的人情,大家就要收斂一點了,畢竟人家手裡抓著錢袋子來的。

  2217章被臨檢落實了這個情況,陳太忠自然要再去找青旺的張主任一趟,當然,好歹也是個副處,既然答應了,那後悔的話那就不要說了,他不過是再三叮囑一下。

  這東西不能傳出去,廳里可也是花錢買的,我給了你文件之後,你還得適當改一改,千萬不能拿個軟體把「鳳凰」改成「青旺」就算完事。

  張主任自然是千謝萬謝地點頭了,想到這人情不但做大了,也做紮實了,陳太忠那點小小的不甘心也就逐漸消失了。

  中午自然又是會餐,還是整個科技廳本部的人都參加的大會餐,會餐之後,陳主任原本想抓著許純良說一說落寧的事情,不成想那廝說約了人啦,回頭再說,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跑了,「反正這事是交給你處理了。」

  「你這傢伙……」陳太忠真是有點惱火,心說這純良真的是越來越沒樣子了,不過,他再次去歐洲的時間也臨近了,想著我能做多少再做多少吧。

  從賓館開出車來,想著明天省移動公司還有一個產品交流會,他決定放自己半天假,暫時不回鳳凰,於是開著車向錦園大酒店駛去——高雲風買單,不去白不去。

  不成想走到半路,他隱約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從倒車鏡里一看,兩輛警用摩托已經追了上來,打手勢示意他靠邊。

  「嗯?」陳太忠心說這又是什麼么蛾子,將林肯車緩緩地靠到路邊,一個交警已經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發話了,「臨檢,請出示你的駕駛執照和行車證。」

  這時候還沒有臨檢要敬禮的說法,陳太忠倒也不在意,放下車窗摸出證件給對方,卻發現另一個交警拎著酒精測試儀走了過來,「來,吹一下。」

  「吹倒是可以,可為什麼只查我?」他有點不高興,這倆警察來路不是很正,且不說他前車窗還放著省委的通行證,只說他開的是輛林肯,是林肯哎——那麼多麵包車、夏利和富康神龍什麼的你不查,來查林肯?

  「好大的酒味兒,」那位扇一扇鼻子前的空氣,不耐煩地將吹管的頭遞了過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臨檢查誰不查誰,你管得著嗎?我就問你一句……吹不吹?」

  這是有人害我,陳太忠明白了,現在是中午一點來鍾,正是剛應酬完的時候,只要是喝了酒的,那是一查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