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5章大混戰前文說過,陳太忠沉迷起什麼事情來,那真是魂游萬物之外,尤其是,他老爹不負責任的猜測,讓他陷入了無比的尷尬之中——驚動了那麼多人,那麼多部門啊。
那麼,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事情,就很正常了,儘管他後面已經是天翻地覆一般地熱鬧了。
鏡頭回放一下,就在陳太忠接電話的時候,那富康車的車主一怒之下,從車裡摸出一把刀,執法大隊的人只當這廝要捅那託兒呢,哼一聲就拎著膠棒圍了上來。
不成想,年輕人不是捅人,而是流著眼淚大喊一聲,「我他媽的真的冤枉啊!」一句話說完,左手放在車前臉上,右手重重地一刀砍在自己的小指上。
刀過,指斷!
這真的是受了大委屈了,尤其是此人長得文質彬彬的,雖然大家猜得到這人敢載著陌生人往醫院送,肯定是得有點膽量的,但是自己把自己的手指砍下來,想一想就可以知道,那得是多麼地氣憤和絕望?
「嘩」地一聲,圍觀的人的登時就炸鍋了——某人除外,而那些正要上前的執法大隊的人員,也被這意外所震驚,居然齊齊地止住了腳步。
「我用我砍下來的指頭髮誓,」年輕人用血流如注的左手舉起了自己的小拇指,儘管他疼得臉色慘白,但是胸口有一口氣憋著,他的聲音依舊洪亮——最多就是有點顫抖,「我只想送人去醫院,沒想要錢!」
這個年代,能擁有一輛價值十來萬的富康的主兒,家境都不會太差,年輕人被逼得做出如此的舉動,卻是不肯出那一萬的罰款,肯定還是氣過頭了,這一手出來,就算有人心存懷疑此人是不是黑車,這一刻也絕對會相信:人家是無辜的!
「你再砍兩根手指頭,也證明不了你不是開黑車的,」一個大漢冷笑一聲,他見眾人都被鎮住了,自然要出聲解圍,大家敢掙這個錢,就不怕這個麻煩。
這話的邏輯是沒錯的,但是這個場合這種氣氛下說出來,真的有點過於冷酷和無情了,不過還好,院子裡站著足足有二十個執法隊員,有人心有不忿,也不敢吱聲。
只有那白皙年輕人,兀自舉著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大聲嚷嚷著,鮮血汩汩地冒著,順著他的手腕,很快地濡濕了他的袖筒。
「小伙子,你得止一下血了,」終於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不過眼了,向前邁了兩步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住腳,向周圍看一看,「大家做個見證啊,他的手指頭是他自己砍下來的,不是我乾的。」
「行了行了,我們做見證,」眾人胡亂嚷嚷著,中年人笑一笑,上前麻利地抓住年輕人的手,掐住了他的手指根部,「別動別動,你有繩子、皮筋什麼的沒有?」
這中年人一閃,露出了他身後的散嫵雅,散總初開始看到此事,心裡也是震撼異常,正好她手上拿著一個dv,本來是用以偷拍王鋆富相貌的,見此慘劇,說不得躲在中年人身後,悄悄地探出個鏡頭來拍攝——反正她個子夠高。
不成想這中年人的熱血尚未完全泯滅,居然就那麼走出去了,散嫵雅登時就藏不住了,好死不死的是,那個疑似領導的中年胖大男人覺得局面有點尷尬,訕訕地掃一眼人群。
他見到一個高挑美貌的女子站在那裡,先是眼光一滯,待看清她手上的物事後,瞳孔登時就是一縮,手一抬就尖叫了起來,「誰讓你拍攝的?給我把她的相機砸了。」
所幸的是,散嫵雅見中年人往前走,略略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不妥了,見四五個大漢撲過來,轉身扭頭就跑,嘴裡還大叫著,「陳太忠,陳太忠……太忠,救我啊。」
這倒不是她捨不得手上這麼個dv,她是知道自己一旦被糾纏住,後果不堪設想,前一陣兒松峰市百川區建築公司總經理衛文華,就是帶著新買的dv,拍了某局長司機老爹出殯時的壯觀場面。
因為在被發現之後,衛經理一開始拒絕交出存儲卡,被眾人一頓老拳暴打,到最後不但相機沒保住,那幫人搶了之後相機,為了泄憤繼續拳打腳踢,將人活活毆打致死。
反正,散嫵雅是見過陳太忠在荷塘閱色出手的,對他的信心還是很足的,又由於陳某人的個頭真的不低,她一眼就看到了這傢伙背轉身不知道在幹什麼。
跑到陳太忠身前,她就覺得自己安全了,追來的人一邊覺得此人礙事,一邊隱隱也感覺出來了,這高大的年輕人,沒準就是這女人的仗恃——反正這個dv是不能讓拿走的。
說不得,這位抬手就是狠狠地一棍子,砸向高大年輕人的腦門,一來是驅開障礙,一來也不無殺雞儆猴之意,擋路的你給我滾蛋!
這膠棒雖然是空心的,但卻是加了料的優質橡膠,拎在手裡都是沉甸甸的,運足力氣打下去,打折了人腿都是可能的。
陳太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見到面前散嫵雅的面容了,又聽到背後風聲響起,下意識讓開腦袋肩頭重重地挨了一棍之後,才反應過來她喊了倆字兒——「小心」!
去你大爺的吧!陳某人正糾結到無以復加呢,吃了這一棍之後,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轉身抬手抓住那膠棒頭,接著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敢打我?真是活膩歪了你!
這次他可是真沒留手,往曰里他打人,總是要注意個分寸的,因為他身懷異術,出手重一點就是人命官司,但是這次他急眼了,一巴掌就把人扇出去五六米遠,手上都能感覺到「喀啦」一聲——那位脖頸直接讓他抽得錯位了,後來保住一條命,卻是高位截癱了。
抽出去這個,別人又撲過來了,陳太忠也不管那麼多,倒持著膠棒就是胡亂抽打,眨眼間就放翻了五六個。
這院子是執法隊的大本營,裡面的執法隊員足足有四五十個,眼見他如此生猛,大家才微微一愣,卻聽得那中年胖子大喊一聲,「給我上,打死了我負責!」
有領導這句話,大家還怕個什麼?膠棒不管用,咱不是還有別的嗎?一時間就有人抄起擱在屋邊的鐵鍬,揮著就上來了。
這鐵鍬厲害啊,不但長,而且緣口鋒利,揮起來帶著風聲,真要沾著一點,那就是一塊兒被削下來了,趕得巧了,別說削個膀子,削條腿甚至半個腦袋都正常了。
這麼一搞,旁邊跟著陳太忠來的人不能坐視了,先是兩個警察沖了出來,「警察,市局的,給我住手!」
「滾你媽的蛋吧,」這邊四五十號人呢,哪裡鳥你兩個小警察?大家都是有組織的,打了你照樣有人負責,於是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那倆警察就被打趴下了,其中一個手裡的銬子都被人搶走了。
陳太忠也不合適亂動,他身後還站著一個散嫵雅呢,定身術倒是能用,但是現場這麼多人,院子外面都有人看了,他總不能讓靈異事件亂演吧?
有四五個舞著鐵鍬衝過來的傢伙,被他一一擋格回去,並且還藉機放倒兩個,正護著散總緩緩往院子外面撤呢,兩輛警車呼嘯而至,卻是有人報警了。
來的是派出所的,跟執法大隊熟慣,但是市局那倆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指著這些警察就罵,「我市局的,麻痹的這些人襲警,你小子們要是想在系統里幹下去,就給老子滾一邊去。」
正說著呢,西城分局的也來了,帶隊的還就是朱枯枝,在場的人太多了,各個關係亂飛,聽說這裡發生[***],他帶了整整地一輛依維柯的警察過來,朱局長正說要維持治安呢,一眼就看到散嫵雅和陳太忠了,登時就愣了,「呀哈,小散,你這……又是搞什麼呢?」
他挺會來事兒的,知道陳太忠身份敏感,也不去戳穿,就是找了散總問話,不成想有個市局的警察認識他,捂著腮幫子就過去了,「朱局你來得正好,這些人襲警,這可是你們西城片兒的事情,你看著辦吧。」
朱枯枝隨便問兩句,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上前就要抓人,「是哪些混蛋襲警來的,小何你給我指出來。」
中年胖子聽到這話不幹了,「我們執法隊執法呢,你搞什麼名堂?不把這些違法的刁民抓走,你抓我們執法人員?想不想幹了你?」
「你再這麼說,我抽你個孫子,你算老幾啊?」朱枯枝眼睛一瞪,原本朱局長以副處之尊,是不會這麼村俗的,但是面對一幫粗人,他總不能告訴對方說我是過來打醬油的,反正他是知道陳太忠的大能,心說就算區委書記來了都得盤著,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呀,有本事你來抽我啊,」中年胖子冷哼一聲,這種大場面他也見識過一二,反正眼前虧他是吃不了,而大家都搵這一口食,他也不能落了威風。
「給我上,」朱局長手一揮,十來個警察圍成一個弧線,緩緩地逼了過去,執法大隊這邊也不含糊,二十多三十號人馬手執膠棒就迎了上來,一時間,雙方就僵持在了那裡。
這種情況下,隔壁交警大隊的領導也坐不住了,一開始,交警隊的人馬就是在那裡看戲呢,市局的?打也就打了,反正不是我們動的手。
可是等到分局的跟執法大隊的對峙起來,這邊就無法坐視了,於是交警隊的李政委就從隔壁趕過來了,「朱局朱局,大傢伙兒消消氣兒。」
交警隊的政委,是分局的副政委兼的,跟朱枯枝是一個級別的,可是朱局長不肯干休啊,「老李,這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你看他們把市局的同志都打成什麼樣了?也不是我說你……這停車場租給誰不好?」
李政委見那倆市局的同志鼻青臉腫地看著自己,只能苦笑一聲,將朱枯枝拽到一邊去輕聲嘀咕,「朱局,這是地頭蛇啊,你犯得著跟他們這麼認真嗎?」
誰說警察沒有怕的?照樣有怕的人,你逞一時之快那倒是痛快了,你辦公不需要考慮水電交通的配合?孩子不存在教育問題?別的不說,只說環衛局的工人夏天少運幾次垃圾,就夠噁心人的。
「這是襲警啊,」朱局長大聲地發話了,又一指對峙的雙方,「老李你看看,看看,這叫什麼?這叫暴力抗法啊。」
眼見局面穩定下來了,外面車上那位也扛著大攝影機進來了,中年人一眼看到,又努一努嘴,艹,這個小相機沒搞定呢,又跑進來個大的?
說來說去,還是執法隊這邊人多,於是就分出幾個人過去,這邊警察們不幹了,就過去維護,雙方開始推推搡搡,眼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警笛長鳴,一輛警車開道,後面跟著兩輛大轎子車,車門一開,小伙子們稀里嘩啦地下餃子一般下車,這次卻是市局防暴大隊的趕來了。
兩輛車裡,足有**十號人,下車之後二話不說就把院門堵住了,上前就抓人,有人想反抗,直接一頓亂棍打倒。
前面的警車打開,楊關楊主任從車裡走了出來,四下看一看,也不跟陳太忠打招呼,冷哼一聲,「敢襲警?全部給我帶走,還手的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擔著。」
「這位領導,」中年胖子一見此人的說話和做派,知道來了一個大個兒的,說不得走上前笑著發話了,「這是誤會,我們也是在執法,不知道您貴姓?」
「嗯?」楊關側頭看他一眼,揚起下巴斜著眼睛問一句,「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執法大隊的副……」這位話還沒說完呢,楊主任冷哼一聲,「抓起來,帶到防暴隊說話。」
2076章下台階中年胖子聽對方如此吩咐,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兩個小伙子倒拽著拖走,嘴裡卻是在喊,「我哥是省委的……」
「再逼逼,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大牙?」一個拖著他的小伙子火了,抬手衝著他後腦勺上來一下,「想死直說,襲警你還有道理了?」
省委的?楊關聽得都想笑,你要說個省政斧還好一點,省委的……切,都不用蒙老闆出面,那主任直接就搞定了!
他不跟陳太忠打招呼,那是因為不想破壞人家抓騙子的布局,不過陳主任心說這是一個極好的契機,我必須抓住了,說不得沖楊關笑著點點頭,「楊主任,才過來啊?」
「哦,是你吖,」楊主任做恍然大悟狀,走上前笑著跟他握握手,卻是依舊沒有點出他的身份,「這麼巧,你也在?」
「不是巧,我就是當事人啊,」陳太忠摸一摸膀子,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栽贓陷害,害得當事人斷指起誓,散總正好拍下來了,他們就追過來,結果把我打了。」
來的路上,楊關已經把大致情況了解清楚了,不過眼下肯定還要假巴意思地聽一下,接著扭頭看一眼那斷指的青年,手一揮,「趕緊送這人去醫院,接得快的話,沒準還接得上……西城區這幫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