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1章驚悚「買辦……那是什麼?」由於陳太忠是用漢語說的,凱薩琳聽得一頭的霧水,她接觸中國人的時間終究不算很長,沒有人會主動向她提起這個詞。
然而她知道,別看太忠的話說得淡淡的,但是話里的那份決絕之意異常地明顯,一時間就愣在了那裡,也沒了開玩笑的興趣。
陳太忠本不想解釋book.shuyue.org的,可是見她一臉的懵懂,又有點不忍,心說我還是解釋book.shuyue.org一下吧,這不但是向她吹風了,也能堅定將來我拒絕她的信心。
不成想,他不解釋book.shuyue.org還好,解釋book.shuyue.org清楚之後,凱薩琳登時就是一聲冷笑,「原來你這麼愛國啊,那倒是失敬了,不過,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我把ABB的核心資料交給你——其中有你們不該得到的東西,那我算什麼,技術買辦嗎?」
「剛才上衛生間的時候,我起身還得著扶牆,這個買辦,我當得很不成功,是不是?」
饒是陳某人伶牙俐齒,也被這幾句話擠兌得怔在了當場,好半天才苦笑一聲,「這只是條件,咱們當初商量好的,我也沒強迫你……這不是想幫你打開局面嗎?」
「我再向你聲明一次,我討厭政治,」凱薩琳笑一笑,表情不復剛才的冰冷,「我寧可你毫無理由地拒絕我,也不希望涉及到政治,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陳太忠笑著點一點頭,「但是我還是不能答應你,因為你是『甘迺迪家的壞女孩兒』,我要考慮影響。」
「你想激怒我嗎?」凱薩琳愣得一愣之後,居然笑了起來,點破了他的用心,然而,她的特立獨行不是吹出來的,而是真有那麼獨特,因為下一刻,她就笑著點一點頭,「好吧,你成功了,我可以無條件地幫你這個忙,這你總該滿意了吧?」
「這還差不多,」某人笑著點一點頭,生受了這個人情,當然,以他的心性,別說是這一世,就是不通世事的上一世,也不會白落了人情而不還的——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
不過,眼下卻是沒必要說了,他只是心裡暗暗地決定,只要你配合得好,大不了回頭再找個項目給你,實在不行我去碧空跑一跑,看看蒙老闆那裡有什麼東西可以搞沒有——磐石能有類似的項目,碧空當然也會有。
見他施施然離去,凱薩琳的嘴角慢慢地上翹,到最後居然笑出了聲,「哈哈,伊莎,他要欠我一個人情了,你猜……他會怎麼還我呢?」
「我猜不出來,」伊莉莎白搖一搖頭,嘴裡輕聲嘟囔著,「我真是搞不懂你倆,明明很珍惜對方,卻偏偏要做出一副傷害的模樣。」
「你搞不懂就對了,」凱薩琳臉上掛著微笑,眼中有異彩流動,「庸俗的男人我見得太多了,只有他,才能激起我的征服**。」
「這世界上,巧合很多,」伊莉莎白苦笑一聲,兩人的關係,現在處得不錯,所以她知道,老闆在處女換項目的承諾完成之後,為什麼還會對自己的男人耿耿於懷,「那些玫瑰,或者是浸泡過化肥的。」
遺憾的是,凱薩琳實在是太聰明了,她笑吟吟地看自己的保鏢一眼,「伊莎,你要是告訴我,化肥是你親手撒的,那麼我會更沮喪一點,但是顯然,你對付不過他身邊的女人,你需要人幫忙,不是嗎?」
其實,他的女人都很好相處的,因為……因為陳太忠實在太強勢了,伊莉莎白的嘴巴動一動,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還是閉嘴了,老闆你慢慢體會吧,有些話若是當事人想不通,外人說得再多,也是沒用的……陳太忠走出去沒多遠,卻是又接到了凱薩琳的電話,「今天我的別墅的宴會,取消了……」
她沒解釋book.shuyue.org原因,陳某人當然也不會再問什麼,心說你要是有意同我保持距離,那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剛才在普林斯公司,他猛地想到了「買辦」這個詞,現在想起來,都是一陣又一陣的後怕。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靈感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毫無疑問,這個詞提醒了他某些事實的存在,順著這個思路想下來,他甚至隱隱有種感覺——跟凱薩琳接觸得多了,怕是比跟南宮毛毛一幫人接觸得多還要更為麻煩。
同樣是墮落,南宮那裡雖然也是一步步滑下去的,但終歸是肉眼可見、有脈絡可循的,但是凱薩琳這裡則不同,不知不覺就勾得人滑向深淵了。
說穿了,造成這種感覺的,還是他的某些心態使然,在他的潛意識裡,貪腐奢靡固然不好,但是為蠅頭小利出賣國家利益的,卻更是該殺——他打心眼裡厭惡這個東西,不像某些人,買
辦做得理所當然,還厚顏無恥地以精英和清醒book.shuyue.org者自居。
遺憾的是,他已經不想問了,凱薩琳卻還想說,「晚上大使館搞個活動,有朋友拉著硬要我去,真是無聊。」
這是向我暗示什麼嗎?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琢磨這個,可是陳太忠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她在向我暗示:今天的宴會,她本來是沒打算請外人的?
我好像陷得太深了!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不過就是個外國處女,值得這麼計較嗎?
總算還好,他確實事務繁忙,總有東西能將他從這種困惑中解救出來,下一刻,是章堯東的電話打了進來,「小陳,聽駐京辦張主任說,你又在跑項目?」
陳太忠少不得又將情況向領導介紹一下,看得出來,章書記對這個項目是很關心的,陳某人認為五千萬美元左右的投資額不算很大,但是做領導的顯然不這麼看。
「沒有製藥企業啊,」聽他分析到這個缺陷,章堯東也陷入了沉思里,好半天才哼一聲,「盡力而為吧,實在不行我跟省里協調一下,鳳凰製藥廠說拿走就拿走了,搞得咱們現在招商引資工作這麼難做。」
「能怎麼協調呢?總不能把製藥廠再退回來吧?」陳太忠聽得苦笑一聲,天南製藥最近在紅紅火火地操作上市,鳳凰分廠雖然盈利能力不算厲害,但是盤子夠大固定資產夠多,不參與上市根本是不可能的——全廠職工都不會答應。
「要不你看……化工廠怎麼樣?」章堯東突發奇想,「化工和製藥本來就是相近的行業,你可以向這方面努力一下,儘量不要說咱們沒有像樣的企業。」
要說這章書記,不愧是搞政府工作出身,這種構思張嘴就來,陳太忠聽得先是嚇了一跳,轉念一想,也是嘛,羅納普朗克公司在化工方面同樣出類拔萃,「那我試一試吧。」
「那我期待你的好消息,」章書記準備掛電話了,「今年招商引資的任務很重,市委市政府會大力支持你,小陳,不要讓大家失望哦。」
陳太忠掛了電話,仔細品味一下,覺得章堯東的話總有點什麼意猶未盡的地方——這是讓我以後把工作的重心,放到招商引資工作上嗎?
克勞迪婭說是讓他後天遞去邀請函,不成想,第二天她又打了電話過來,「天涯的人來了,你要是方便的話,今天就把邀請函拿過來吧。」
虧得是鳳凰有個駐京辦啊,陳太忠暗自慶幸,否則的話,就算景靜礫派人坐飛機送都不趕趟兒,只能發傳真了。
接到消息之後,他給凱薩琳打個電話,她正好現在沒什麼事,「那你開車來公司接我吧,我等你哦。」
再一見到凱薩琳,陳太忠又嚇一跳,普林斯的女老闆又恢復了濃妝艷抹,他本來想說一點什麼,最終還是閉嘴了,我管人家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伊莎沒有化濃妝就行。
到了辦事處之後,伊莉莎白在本田車裡等著,陳太忠和凱薩琳相伴而入,前台的接待小姐已經換人了,昨天那位也不知道是輪崗還是出了狀況,不過陳太忠暫時沒有心情追究這些,他今天來可是遞交邀請函的,不宜生事。
「這是我的證件,」按照慣例,他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接待女孩接過來一看,再抬頭看他的時候,就有些怪怪的了,「請稍等……」
女孩拿起電話按個按鍵,又說了兩句之後,出來一個年輕男人將他倆帶了進去,有人發現這外國美女不是昨天那個了,可是誰吃撐著了管這些?
兩人在接待室呆了約莫五分鐘,克勞迪婭出現了,本來她臉上是帶了幾分笑意的,一見到凱薩琳,臉色的笑意就是微微一滯,「陳,不介紹一下嗎?」
陳太忠將兩人相互一介紹,凱薩琳聽說這位就是讓某人落荒而逃的女巫,說不得微微一笑,伸出手去,「你好,聽太忠說了,您是個非常和善的女士。」
「原來是米切爾小姐,」克勞迪婭驚聞這位就是那份股權書的持有人,心裡就算有點什麼想法,臉上肯定也要保持相當的尊重,「哦,天哪,陳並沒有告訴我,您是如此地美麗。」
1762章大聲三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兩句之後,克勞迪婭拿了邀請函離開,並且請他倆稍等,「陳,安多瓦總裁可能會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知道,我們這次的行程排得很緊的。」
見她離開,凱薩琳才輕笑一聲,低聲跟陳太忠嘀咕一句,「天哪,你的魅力真是無法阻擋,我很為你感到驕傲。」
好像就你會說怪話似的,陳某人火了,笑嘻嘻地點一點頭,「其實你的魅力也不小,想一想楊老三,那種眼高於頂的人……」
「別跟我提他,噁心,」
凱薩琳終於扛不住了,恨恨地搖搖頭,「我這一生都很少見到這麼噁心的傢伙。」
兩人正嘀嘀咕咕地低聲交談呢,讓保羅出現在了門口,他身邊是兩個中國男人,「這裡就是接待室,你們先坐一會兒,安多瓦總裁正在忙。」
兩個男人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陳太忠和凱薩琳,一個男人年紀大一點,約莫有四十歲出頭,另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見到有人來,屋裡這二位就終止了無謂的交談,偶爾說兩句話,不但多是用英語,談的也是一些不著邊調的事情,比如說比較一下米蘭時裝周和紐約時裝周的品位差距。
聽他倆扯了一陣之後,對面的年輕人有點忍不住了,笑嘻嘻出聲發問,「你們也是來辦事的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卻是覺得對方的話不知道帶了一點哪裡的口音,猶豫一下,方始用英語回答,「是啊,在等領導接見呢。」
年輕人看一看身邊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微微垂一下眼皮,於是,這位就又笑嘻嘻地發問了,「來辦什麼事兒的?」
你倒是真不見外,陳太忠本不待理他,猛地反應過來,這傢伙說話帶著的口音是天涯那邊的,心裡登時就有了某種猜測,於是很直接地回答,「來談合作項目的。」
既然遇到了對手,就要勇敢地迎上去,雙方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省的,競爭那是遲早難免的,眼下遮遮掩掩地做小人狀不肯說實話,傳出去未免就要貽笑大方了,想到這裡,他反問一句,「你二位來,是辦什麼事兒的呢?」
「巧了,我們也是來談合作項目的,」年輕人笑嘻嘻地回答,雖然不乏針鋒相對之意,可是人家基本上也是坦坦蕩蕩——都是為公家、為組織辦事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緊接著,雙方相互介紹一下身份,陳太忠就知道中年男人是天涯省招商局的鄧副局長,而年輕人叫任滬生,招商局辦公室的副主任。
「天南啊,那可不是外人,」聽說陳太忠只是鳳凰招商辦的一個副主任,任主任的興致就來了,「我們蔣書記不是回去了嗎?蔣書記搞紀檢工作,很有一套的。」
蔣世方搞紀檢工作很有一套,你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搞經濟不行了?陳太忠的心裡,給這廝暗暗地記上了小帳,嘴上回答得卻是熱情,「是啊,都不是外人,不過,我還是要爭取羅納普朗克第五家公司在鳳凰落地,大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呵呵。」
「嘿,要說別的地方也就算了,鳳凰還真是夠嗆,」鄧局長聽得忍不住了,心說你個小傢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副廳級幹部了?雖然大家都是招商辦的副職,但是我是省級的你是市級的,小伙子你差不多點啊。
當然,以鄧局長的級別,肯定不會說那麼廢話,經濟欠發達交通不便利人氣差溝通什麼的,所以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很多條件不具備。」
「是不具備,」陳太忠眉頭微皺點一點頭,淡淡地反擊一句,「不過,不能因為條件不具備就不做事了……你們天涯成立招商局了?算是個什麼編制?」
「哼,」鄧局長哼一聲,聲音輕微到不可辨聞,任滬生卻是感覺到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冷不熱了起來,「省局肯定是廳級了。」
不過是省里的土政策而已,陳太忠心裡不屑地哼一聲,你要這麼說,我們鳳凰招商辦還是副廳級呢,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這麼良好的自我感覺。
要說鳳凰招商辦是副廳級,還真的不算錯,除了陳某人這副主任是唯一的副處,其他副職一水兒的正處,正職秦連成更是副廳,這樣的領導層,標準的副廳級部門。
心裡有了看法,他就不想多說了,說不得跟身邊的凱薩琳又嘀咕了起來,遺憾的是,他倆這麼一嘀咕,那二位就有點坐不住了。
坐不住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凱薩琳這外國美女了,要擱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這兒可是羅納普朗克公司的中國辦事處,任主任瞥一眼鄧局長,局座大人眼皮微微地下垂一毫米——去打聽一下她的來路!
要說這任主任也不簡單,居然去過紐約時裝節,就在陳太忠跟凱薩琳聊得興起的時候,笑著插話了,用的也是英語,「呵呵,我在紐約見的那些模特,都瘦得可憐,近看都不能看,我覺得正經的模特,得像這位小姐的身材才行。」
他這算是沒話找話,但是女人們都愛聽不是?凱薩琳沖他微微一笑,「模特有什麼好的?小時候我因為個子太高,總被其他小朋友當怪物看。」
「現在流行高個啊,」任主任微微一笑,順勢發問,「還沒請教女士的姓名,您是羅納普朗克公司的職員嗎?」
「叫
我凱薩琳好了,」凱薩琳微微一笑,回頭看一眼陳太忠,又笑著發話,「我可不是羅納普朗克的職員,他們是財大氣粗的跨國企業,我只是一個推銷產品的小商人。」
「做推銷的啊,」任滬生笑著點點頭,跟鄧局長嘀咕一句,又笑著發問了,「不知道凱薩琳小姐做什麼推銷的?也許我們天涯省會有需求呢。」
「為工業產品做配套,」凱薩琳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宣傳機會,雖然她知道對方只是負責招商引資,是要錢而不是出錢的,「為礦山、電力、化工等工業的生產,提供解決方案。」
「哦,」任主任點點頭,這一下他可是明白了,敢情這女人來這兒,是想等羅納普朗克的投資落地之後,提供配套的工業生產解決方案?
按說,消息打聽到,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過凱薩琳不但身材高挑惹火,面容美艷無比,說話的時候也是笑吟吟的,態度非常和藹,他就願意多說兩句。
回頭看一眼自家局座,局座也在微笑著看美女,任滬生就又開口了,「那好啊,留個聯繫方式吧,將來羅納普朗克在天涯建廠的話,我也可以幫你介紹嘛。」
陳太忠在一邊冷眼看著凱薩琳表演,他現在算是知道了,這女人行事真的不可以用常情來忖度,心說她都知道天涯是我們鳳凰最強勁的對手了,現在居然跟這傢伙有說有笑的,沒準啊,是有什麼文章可做,於是就不做聲。
可是,眼見對方話里隱隱地表示,這個項目已經被攬入了天涯的懷中,有點視作禁臠的味道,他就不能不接話了,於是微微一笑,「到底是花落誰家,還不好說呢,你們會努力,我們也會努力。」
「真要說努力的話,你們天南就有點缺乏誠意了,」鄧局長終於緩緩開了金口,王者之氣淡淡地散發出了些許,「最少三千萬美元的項目,你們的重視還是不夠啊。」
這話不算打臉也差不多了,首先他標榜一下自己是省級部門的人,其次就是說你個小小的地級市招商辦前來,就想搞定這麼大個項目,真的有點痴人說夢,話里話外,省局對市局的那種優越感一覽無遺——雖然兩者根本不是一個省的。
嘖,要不是大家身處羅納普朗克的辦事處,哥們兒非得好好跟你計較一下,陳太忠心裡暗暗地哼了一聲:算了,當著外人,這口氣我暫時忍了。
他是想忍了,但是人家不答應啊,任滬生聽得點點頭,「是啊陳主任,外資企業,是很重視地方政府的誠意的,大家都是搞引資工作的,我這也是掏心窩子的話。」
這話好懸沒把陳太忠的臉氣得綠了,他才要開口,不成想凱薩琳接話了,「陳主任只是來送邀請函的,等去了鳳凰,有級別高的領導接待。」
「恕我冒昧,凱薩琳小姐,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任滬生的聲音大了起來,用的還是英語,「禮節方面,該注意的話,還得注意到了,不能讓投資商認為我們有意輕視,一開始的接觸都沒有重視,那麼以後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有足夠的重視呢?」
這傢伙真是個混蛋!陳太忠聞言,第一個反應就是側頭看一眼門口,他和凱薩琳是坐在一進門靠牆的沙發處,而天涯省這二位,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門口若是有人路過或者進來,對方的視線要比他的視線好。
陳太忠非常明白,人家這話聽起來是勸誡,其實是在向可能進來的人暗示:天南省對你們羅納普朗克公司的重視,不夠啊!
總算還好,門口沒人路過。
沒人路過歸沒人路過,可是陳太忠心裡不爽了,心說小子你給我使歪招上眼藥?切,讓你看一看哥們兒的歪招!
於是他打開天眼四下尋找一番,不多時就找到了女巫克勞迪婭所在的地方,同她在一起的,果然有執行副總裁安多瓦和執行董事愛德華。
按說,他是沒見過安多瓦和愛德華的,不過昨天晚上,他又聯繫上了巴黎的埃布爾,正好埃布爾弄了一份羅納普朗克公司的電子版資料,索性直接打包電郵了過來。
這郵件是如此地大,居然有七十多兆,陳太忠守著別墅里的寬帶足足下了三個小時才下完,心說虧的這還是在北京,要是在鳳凰,估計得要一天。
這資料里,就有安多瓦和愛德華的照片,埃布爾先生還特意用紅筆標識了一下,所以陳太忠一眼看過去,就認出了那二位。
鄧局長見任滬生一句話就使得對方向門口望去,心說小任你這麼做,就有點太著痕跡了,大家是競爭對手,那是不假,不過要貶低對手抬高自己,有很多手段。
比如說強調一下自己一方的誠意,再強調一下天涯省的軟硬體建設,還有省委省政府的表態——鳳凰市
那兒只有市委市政府,如此一來高下立判,你又何必去詆毀別人呢?
這種手段實在不夠含蓄,不符合官場的做派,不過,既然不是出於鄧局長的授意,那麼,他也就是淡淡地看了任滬生一眼,小任,適可而止啊。
任滬生可不這麼看問題,在他想來,含蓄是領導的事情,他跟領導出來,那就是做小卒子往前沖的,每個人都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是嗎?
更何況,剛才引自己進來的讓保羅先生也說了,天南來的人氣焰實在太囂張,若是能打壓下去的話,人事部部長會在會議上堅定地投天涯一票。
不過眼下,既然局座示意了,任主任也不好再堅持下去,說不得口風一轉,說起了別的。
有意無意地,凱薩琳開口發話了,「聽說羅納普朗克這次的投資,落在北京的可能性很大,不知道任主任聽說了沒有?」
任滬生聽了這個問題,先是看了陳太忠一眼,發現那廝面無表情地攪動著面前的咖啡,心裡笑一笑,很堅決地搖一搖頭,「你的消息不夠準確,北京已經有了公司,這次的投資,就算投到鳳凰,也不可能投到北京來,這不符合羅納普朗克的中國策略。」
你小子且先得瑟著,什麼叫「就算投到鳳凰」?陳太忠聽得心裡暗哼,我們鳳凰市就那麼不堪嗎?
「那麼,投到天涯也不可能了?」凱薩琳還真是能白活,「你不是說要講中國策略嗎?天涯靠北天南靠南,羅納普朗克的幾個公司已經很偏重北邊了,這次該考慮南邊才對。」
「所以說事在人為,」任主任笑一笑,傲然地看陳太忠一眼,「我不是打擊陳主任的積極性,這次,我們天涯有必得之心。」
「吹牛誰也會,」陳太忠這次不客氣了,他笑吟吟地看任滬生一眼,「不瞞任主任說,我們在羅納普朗克的上層做了大量的工作,鹿死誰手真的很難預料。」
「巧了,我們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任主任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門口,發現沒什麼人,說不得輕聲地發問了,「不知道你們的工作,做到了董事會這個級別了沒有?」
「董事會級別?」面對對方不屑的目光,陳太忠也不屑地哼一聲,「我們還做到法國總統的級別了呢,董事會上你們能做了工作,那直接拍板不就完了?」
「所以說,這只是一個過場,」任滬生不生氣,他洋洋得意地看凱薩琳一眼,為了讓她聽明白,他說的是英語,「無非是照顧一下某些人的情緒而已。」
「他說的是什麼?誰能幫我翻譯一下?」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大家齊齊望去,卻發現門口人頭攢動,最前面站著的三個人,正是安多瓦、愛德華和克勞迪婭。
任滬生登時就傻眼了,剛才門口……明明沒人的嘛。
這當然就是陳太忠動的手腳了,執行副總裁正在商議問題,冷不丁腦子裡冒出個念頭,「來了兩家地方政府的官員,咱們去跟他們談一談,先了解一下情況吧。」
這幾位收拾收拾走過來,正好是聽到了凱薩琳說起本公司的「中國策略」,說不得就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踱到了門口。
陳太忠既然做了這樣的手腳,當然就發現了這些人的到來,說不得有意將話題引到了上層的公關上,而且有意激將。
按說,激將就激將吧,人家任滬生是說了點過激的話,可是在官場上走動的人從不缺乏謹慎,他說話的聲音是很小的。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陳太忠不是一般人——你說話聲音小?沒事,哥們兒幫你稍微放大一點,沒錯,只放大一點點,不會讓整個樓層都聽到的。
尤為過分的是,他將別人的聲音放大了,卻是沒將自己的聲音放大,不得不說,陳某人做事真的有點以牙還牙的味道——你丫不是喜歡大聲說話嗎?那我就幫你大聲說話好了。
只是將聲音放大,那也就罷了,偏偏地這次來中國考察三巨頭都站在門口了,陳太忠又使個障眼法出來,任滬生瞥門口一眼,一無所獲也是必然的了。
於是,最過分的話終於出來了,面對三巨頭以及一眾隨員,任主任很高調地用英語宣布:你們三個人來,就是走個過場。
問話的是執行副總裁安多瓦,事實上,老安是懂英語的,不過,見到對方居然敢當面挑釁自己,心裡這個氣,那就實在沒辦法說了。
當然,執行副總裁是有涵養的,最起碼他不會因此而遷怒於他人,比如說,坐在兩個男人對面的一男一女,那就是無辜的——他們那個角度,看不到我們來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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