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記,好久不見。」
廖顯東熱情的說道:「跟你一起共事的時候,我就知道您是人中龍鳳,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沒有問題。」
廖顯東現在是雲陽區區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
有了副書記的履歷,廖顯東下一步就可能擺脫專業限制,任區長,或者到其他地方任縣長。
他的前途更加光明。
「廖書記,你還是這麼的幽默。」
江一鳴與之握了握手,笑道:「姜局長這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啊,我之前並不知道姜局長會把你請來。」
「今天顯東書記到我這匯報工作,非要請我喝酒,我就如實告知今天要接你,顯東書記立馬要求參加今晚的飯局,他和你在新平縣共事過,都是關係不錯的老朋友、老同事了,我肯定要一起邀請過來了。」
「你把顯東書記請來就對了,自從顯東書記調離新平縣,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今天晚上喝痛快了。」
江一鳴笑著說道。
心裡卻對姜松濤邀請廖顯東有些微詞。
姜松濤請他吃飯,他當之無愧是今天的主角,再加上他的地位擺在那裡,姜松濤請廖顯東,按理說應該諮詢他一下的,但他卻沒有,就直接將人給請了過來,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適。
當然,如果他與廖顯東關係不錯還好,關鍵是兩人關係很一般。
當年馬奇運還在新平縣時,廖顯東與他關係不錯,都是馬奇運陣營的核心人員,後來馬奇運離開新平縣,廖顯東就開始與蔣宣貴、王憲明等人走的比較近了。
當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這種場合下,兩人自然要寒暄一番,回憶之前的美好時光,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虛話。
「今天都喝個痛快。」
姜松濤看向唐光勇道:「光勇,天明什麼時候到?」
「他今天下鄉去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我把地址告訴他了,他到時直接過來。」
唐光勇說道:「一鳴書記,我們把孫天明也叫上了。」
「他在工作,就不喊他了。」
江一鳴說道。
孫天明是他舅舅的兒子,一心一意想要考警察,奈何考了兩次都沒有考上,最終還是唐光勇的幫助下,進入了警局,具體怎麼進的,江一鳴沒有問。
他只知道,唐光勇將孫天明安排在明陽區工作,是他以前待過的地方。
「沒事,喊都喊了,估計快到了。」
姜松濤笑道:「天明這孩子表現不錯,我挺喜歡他的,原本想將他調到身邊的,光勇說他剛入職沒多久,在基層跑一跑成長的更快一些,我就沒有阻攔。」
「謝謝姜局長的好意,讓他在基層吃吃苦也好一些。」
江一鳴知道,不管是之前的鄭嘉鋒還是現在的姜松濤,他們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
如果他不來義陽市工作,無論是他表妹,還是表弟,雖然會得到一定的照顧,但絕沒有現在的境遇。
大家都上趕著關心他的親人。
大約十分鐘後,孫天明趕到了吃飯的地方。
看到這麼多大人物在,孫天明還是有些緊張的。
「天明,你最小,今天就辛苦你來搞服務了。」
姜松濤笑著說道。
「哎,好。」
孫天明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他一個基層民警,能夠參加這樣的飯局,完全是靠著表哥的關係,搞服務是應該的。
他隨即拆開酒瓶,給各位倒酒,他下意識的走到姜松濤面前。
「天明,我剛才還誇你呢,怎麼這個時候犯糊塗了,先給你表哥倒酒。」
「松濤局長,天明這不是犯糊塗,這是精明著呢,他知道他的升遷大權掌握在你手上,所以優先給你倒酒。」
唐光勇笑道。
「哈哈,你這一說,還真有這麼幾分道理,不過我們都是在一鳴書記的領導下開展工作,我也要聽一鳴書記的,天明這小子拜錯了廟,抱錯了大腿。」
姜松濤笑道。
「天明,松濤局長是在打趣我,能不能獲得提拔,要看你自己的表現,我會跟他們交待,你和曉芬的提拔,要嚴於其他人。」
江一鳴說道:「無論是光勇局長,還是松濤局長,都是警界的精英,你要多向他們請教學習,我相信你會有很大的收穫和成長。」
「好的表哥,我會銘記你的叮囑,向兩位領導學習。」
孫天明認真點頭。
江一鳴做事認真,對待身邊的人也比較嚴格,唐光勇在將他安排進來時,也特地給他交代過,要踏實做事,不能給一鳴書記丟臉。
幾人說說笑笑,聊一些過往的趣事。
酒局結束後,姜松濤和廖顯東各自離去。
唐光勇送江一鳴回家。
「光勇局長,我讓丁力來接我就行了,你們不用送我。」
江一鳴推辭道。
「我喝完酒一般睡不著,就陪著你多轉轉。」
江一鳴也沒再推辭,上了唐光勇的車。
「一鳴書記,天明人不錯,我想把他調到市局,我親自帶他。」
「緩一緩吧,我剛來,你就把他調過來,別人會說咱倆得閒話。」
江一鳴知道唐光勇把孫天明調到身邊,雖然有少許的拍馬屁的嫌疑,但更多的是對他的感激。
不過,人言可畏,雖然他不太在乎閒話,但閒話多了也能給人產生困擾。
「行,那我就讓他在基層再多跑半年,到時再把他調到身邊。」
唐光勇說道:「對了,今天晚上的飯局,松濤局長讓我替他向你解釋下。之所以請廖顯東,是因為最近我們在暗中調查他,他有所警覺,我們就通過各種方式來安撫他,降低他的警惕性。」
「今天晚上也是湊巧,松濤局長就順勢把他給請了過來,讓他參加這種非常私密性的飯局,從而起到麻痹的作用。」
「松濤局長倒沒有跟我提調查廖顯東的事,具體什麼情況?」
江一鳴詢問道。
在新平縣時,他就得知廖顯東和孫家關係密切,存在一定的問題,但後來廖顯東被緊急調離,他的問題也被上面壓了下來,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他到西川縣任職,也沒機會調查廖顯東。
他到義陽市任職後,就想著找機會,把廖顯東給辦了。
只是沒想到姜松濤和唐光勇已經調查了。
「近兩年,雲陽區發生了多起重大刑事案件,但案件偵查進展緩慢,就算案件偵破,也只是抓幾個小嘍嘍,根本沒有觸及到根本。這種情況,大概率是當地的公安系統出現了問題,而廖顯東作為雲陽區公安局局長,自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經過松濤局長的提議,我們市局主動介入雲陽區的一些大案要案,再順藤摸瓜,揪出幕後黑手,目前已經掌握了一定的線索,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唐光勇說道:「如果能夠將證據固定,我們就可以對廖顯東採取措施。」
「雲陽區是一個方向,但卻不是最佳的調查地點。」
江一鳴說道:「畢竟廖顯東還擔任雲陽區的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及公安局局長,掌握著政法系統的所有資源,想要對他進行調查,阻力非常的大,而且也容易泄露消息。」
「他曾經在新平縣任職,我建議對新平縣已經完結的案件進行重新梳理,從這方面找線索。」
「書記的這個建議很好,我們一直鑽到死胡同里了。」
唐光勇眼前一亮,笑道:「我明天就著手安排這件事。」
「好,有什麼進展了,及時跟我溝通。」
翌日。
市委書記羅章文親自出席政法系統會議,並講話。
江一鳴主持會議。
「今天我們召開政法系統自查自糾會議,目的是為了深入貫徹黨的方針政策,加強政法隊伍的紀律建設,確保政法工作更好地服務於人民,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首先,我們要明確自查自糾的重要性。自查自糾是政法隊伍自我淨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重要途徑。通過自查自糾,我們能夠及時發現和糾正工作中的不足和問題,防止小問題演變成大問題,確保政法隊伍的純潔性和先進性。」
「雖然政法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當前政法工作仍然存在一定的問題。主要包括但不限於執法不嚴、司法不公、紀律鬆弛、作風不實等方面。我們要敢於直面問題,勇於承認不足,不迴避、不遮掩,確保問題能夠得到及時有效的解決。」
「其次,我們要制定切實可行的整改措施。對於自查發現的問題,要明確責任人,制定整改時間表,確保整改措施落實到位。對於一些共性問題,要從制度層面進行分析,完善相關規章制度,防止類似問題再次發生。」
「最後,我們要加強監督和問責。自查自糾不是走過場,必須有明確的監督機制和問責制度。對於整改不力、敷衍塞責的行為,要嚴肅追究責任,確保自查自糾工作取得實效。」
「同志們,自查自糾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需要我們共同努力,持續推動。讓我們以此次會議為契機,進一步提高政治站位,強化責任擔當,以更加飽滿的熱情、更加務實的作風,為推動政法工作又快又好發展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羅章文話音落下,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這次政法系統會議,讓我倍感榮幸,又深感責任重大。榮幸的是章文書記親自參加這次自查自糾會議,責任重大的是,這次活動要取得重要成果,才能回饋書記的關注。」
江一鳴講述道:「所以,每一位政法人員,都要擰緊一根弦,做好自查自糾工作。剛才的章文書記的講話高屋建瓴,既有對我們的殷切期望,又有嚴而又實的要求,我們要嚴格按照章文書記的要求,不折不扣抓落實。」
「根據章文書記的指示,由政法委牽頭,組成政法系統自查自糾領導小組,由我任組長,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司法局等負責人任副組長,辦公室設立在政法委,由常務副書記胡毅任辦公室主任,負責具體的事務,並設立專線,接受內部職工以及社會各界的舉報。」
「發現一個線索,查出一個問題,堅決將害群之馬給踢出政法隊伍,保持政法隊伍的純潔性和先進性。」
「各負責人回去後,立即將會議精神傳達到每一名幹部職工,會議到此結束。」
會議結束後,徐家林就收到了消息,他覺得江一鳴召開這次自查自糾會議,很可能是針對他的。
隨後,徐家林來到市長高延宗的辦公室。
「市長,江一鳴根本沒有聽進去您的意見。」
徐家林說道:「他特地召開了政法系統自查自糾會,就是為了對付我。」
「我問過了,這事與江一鳴沒有多大關係,是羅章文提出的。」
高延宗說道:「以我對江一鳴的了解,他答應的事,不會輕易改變。這次很可能是羅章文借刀殺人。」
「羅書記要拿我開刀?」
徐家林瞬間臉色蒼白。
倘若是江一鳴要對付他,他還不是那麼害怕,畢竟有高延宗給他撐腰。
可羅章文要對付他,他就有些害怕了,畢竟對方是書記,而高延宗只是市長,兩者還是有些差距的。
「你膽真小,這點事就嚇住你了。」
高延宗說道:「既然羅章文想要搞自查自糾,那我們就配合好他的工作,把他的人也攪合進去,我看他到時怎麼追究下去。」
「市長,我也把羅書記的人給舉報了?」
「先不急,也許只是個走過場的形式主義活動,到時候是雷聲大雨點小,就沒必要把矛盾激化,倘若他們來真的,你再出手也不遲。」
高延宗說道:「好了,你沒事不要總是往我這跑,搞得影響不好。」
「我也想給您打電話匯報,這不是覺得不安全嗎。」
徐家林說道:「我一直聽說姜松濤對書記言聽計從,而公安局手中又有很多監聽設備,如果他把我們給監聽了,我們的談話不就落在了他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