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然後衝到門邊。
遠處的馬路上,出現了一頂四人婚轎。
抬轎的人,渾身冒著灰色的屍氣,顯然是屍族之人。
屍族之人抬著婚轎,不是徽柔還能是誰?
我趕緊衝到院門口,心裡噗通噗通地跳。
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
又可以和徽柔過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了。
隨著婚轎逐漸靠近,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轉頭對老虎說道:
「快去把坦克叫出來放炮,迎親了。」
「好。」
老虎趕緊興奮地去叫坦克。
我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笑盈盈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婚轎。
坦克也抱著一堆鞭炮沖了出來。
幾分鐘後,婚轎來到棺材鋪外。
四個身披灰袍的屍族之人緩緩放下轎子。
屍族和殭屍不同,屍族有意識、能溝通、也有自己的思維。
其中一個屍族走到門前開口道:
「請問誰是劉十三劉公子。」
我趕緊走到他身邊:
「我是,辛苦了哥幾個,我這兒正等著新娘子來完婚呢,婚房什麼的,也都已經布置好了。」
那個屍族對著我抱了抱拳:
「抱歉,劉公子,公主此行並沒有一起過來。」
我身體微微一震:
「為什麼呢?你們屍族這是有什麼規矩嗎?她在你們後面?」
屍族解釋道:
「並沒有,劉公子,公主此時還在屍神墟,而且公主並不打算過來。」
我眉頭一皺,有些著急地問道:
「她為什麼不來?」
屍族嘆了口氣:
「不是公主不來,是屍王大人不許,公主身擔屍族崛起的重任,不能有任何閃失。」
「能有什麼閃失?」我淡聲問道。
屍族繼續解釋道:
「屍王大人和長老院都覺得,此時公主的主要任務是閉關修煉,儘快成為不化骨,光復屍族榮光。」
這個屍族話剛沒說完,另外一個屍族接話道:
「劉公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以你現在的實力和能力,根本無法保證公主的安全。」
我冷聲道:
「那你們還抬一頂婚轎來是什麼意思?」
第三個屍族開口道:
「劉氏守護金棺百年,又成功喚醒了公主,你也交出了自己的童子之身,有功勞也有苦勞。」
最後一個屍族開口道:
「說白了,你出身低微,門不當不戶對,婚轎里有一箱金銀財寶,算是給你的報酬,足以讓你幾輩子都花不完,當然,如果你想心裡平衡一些的話,也可以理解為……嫁妝。」
「嫁妝?」我疑惑地掃了一眼四人。
屍族回道:
「是,嫁妝,當然,你得有力壓群雄的實力,一年後,按照屍族的規矩,公主出關後,會舉辦一次比武招親,招個如意郎君一起雙修,如果劉公子有心,屍族歡迎你來參加,順便也斷了公主的念頭。」
說完,四人轉身離去。
這一通對話讓我呆若木雞。
直到四個屍族之人走遠,我依舊沒有緩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大紅婚轎。
坦克開口問道:
「B哥,咱這鞭炮還放不放?」
我轉頭看著坦克,剛要說話,凌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𝓈𝓉ℴ55.𝒸ℴ𝓂
「放,為什麼不放?屍族背信棄義,狗眼看人低,還用婚轎裝財寶來噁心人,看清了這無恥嘴臉,咱們就應該放鞭炮好好慶祝一下,對不?」
凌韻說著走到我身邊,伸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盈盈地看著我。
她的話,讓我頓時恍然大悟。
在屍族眼裡,我們劉氏就是幫他們守護金棺的工具。
他們都沒有要見我一面當面了解一下的想法,就斷了我和徽柔在一起的念想。
他們甚至還迫不及待地,在一年後就給徽柔舉辦什麼比武招親。
我用力地點點頭,苦笑道:
「對,放!慶祝一下,我有點累,先去休息了。」
我說著轉身朝著臥房走去。
「得嘞~」
坦克似乎很高興,走到一旁開始放炮。
我回到臥房,現在這個房間是凌韻在住。
我住地窖,睡棺材。
躺進棺材之後,我收起笑容,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聲,腦海里,徽柔的音容樣貌,揮之不去。
原本幾乎都能秒睡的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想了很多。
出身低微、門當戶對、金銀珠寶、比武招親……
可我最想知道的,是徽柔的態度。
她在被她父王和長老們阻止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反抗過!
又或者說,她究竟有沒有想過要回來找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韻那張清秀的臉出現在棺前。
她和徽柔長得一模一樣,讓我差點以為徽柔回來了。
「就知道你睡不著。」凌韻雙手搭在棺材上,俯下身來:「徽柔有封信放在箱子裡了,你要不要看?」
我坐起身來,伸手要信。
「看完乖乖睡覺,一覺醒來,開始新生活,在脫離世俗的妖鬼屍三界中,強者為尊,沒有實力,屁都不是。」
凌韻把一封信交到我手裡,而後轉身走離開了地窖。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
這個女人看著總是很灑脫,也喜歡說一些大道理。
但不得不說,很有說服力。
信封是很普通的信封,甚至都沒有封口。
凌韻剛才那一番話,說明她已經看過這封信了。
我抽出信紙,緩緩展開:
「劉郎君鑒,頃年陪護之恩,徽柔感念至深。
賴君之力,徽柔方得甦醒。
然徽柔肩負屍族復興之重任,與君之約,恐難踐言。
自此,你我緣分已盡。
不化骨甲、極陽妖丹、金棺及珠寶一箱,表補償之意。
屍族與劉氏之恩怨,今日兩清,互不相欠。
日後,君若敢與屍族為敵,徽柔必不留情。
望君好自為之。
此致,屍族:徽柔公主。」
百來字的信,字字珠璣,句句戳心。
我拿著信紙,久久不能釋然。
不知何時,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打在信紙上,發出讓人心碎的聲音。
我低頭看了看信紙,發現上面除了我的眼淚之外,還有很多已經幹了淚跡。
這些淚跡,是徽柔的嗎?
難道這封信,她是邊哭邊寫的?
她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