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一條縫,二肥的大腦袋探了進來,笑嘻嘻的問道:「劉叔,你喊我?」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兩人給鬧愣了,隨即不禁笑出了聲。
笑過之後,劉所長卻把臉一沉,喝道:「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二肥嘟囔了幾句,把頭縮了回去。
「門關好!」劉所長又大聲命令道。說完之後,似乎還有點不放心,起身走過去,直接將房門反鎖了,等再次轉過身的時候,之前臉上那些戲謔的神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和嚴肅。
他直勾勾的盯著林海,正色說道:「省城那家土特產公司,是在黃嶺當地雇的車,車輛的駕駛員是個綽號叫侯三的人,這小子曾經因為尋釁滋事和傷害罪被判處過兩年有期徒刑,前年釋放之後,一直在黃嶺的橋東貨運市場當司機。」
林海驚訝的盯著劉所長:「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劉所長笑了笑,接著說道:「這個侯三以前是田老虎的跟班,在開往省城的途中,他趁著整理苫布的機會,對車上的蕨菜里投放了毒鼠強,押車的那個業務員迷迷糊糊的,壓根就沒發現異常。從被他遺棄的容器上判斷,投放劑量應該不是很大,估計是怕事情鬧得太嚴重,局面不好控制的緣故。」
林海聽得目瞪口呆,好一陣,才緩過神兒來。
「難道你已經把那個叫侯三的抓了?」他問。
然而,劉所長的回答令他很失望,也很費解。
「沒抓。抓個小跟班,有屁用?」
「怎麼能沒有用呢,俗話說,順藤摸瓜呀,抓住了跟班,不就拔出蘿蔔帶出泥了嗎?」
劉所長哼了聲:「破案不是說俏皮話,很多時候,拔出蘿蔔未必能帶出泥,退一步講,就算帶出泥來,也未必是我想要的泥。」
這番話說的頗有深意,林海正揣摩之際,劉所長又道:「賀老六和田老虎都很精明,肯定有充分的準備和應對預案,抓侯三容易,可抓了之後,拿不到確鑿的證據,反而被動了。」
林海對偵查工作並不在行,聽劉所長這麼說,心中多少還是有點不服,冷笑著道:「別動不動就說沒證據,既然能把侯三拿捏得這麼准,為啥到了田老虎和賀老六這兒,就沒證據了呢?」
劉所長想了想,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賀老六這些人比你想像得要聰明得多,也狡猾得多,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他們現在不光是有文化,而且還很懂法呢,別看你在縣委搞了十年文字工作,可真要講起法律來,還未必能趕得上老六。」
林海聽罷,一時無言以對,思忖良久,這才試探著問道:「你今天特意跑過來,就是要給我指出這些不足嘛?」
劉所長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之所以說這些,無非是想讓你知道,老子是警察,而且是名很合格的警察。」
「關於這一點,我大概也看出來了。」林海笑著道。
劉所長的表情卻非常嚴肅:「既然如此,那就按我的要求去做,把責任扛下來,就說是由於管理不善造成的,由於劑量比較少,警方也不會深究,估計能應付得過去,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從中斡旋,至於黑鍋嘛....二肥那小子背比較合適,就說是他從家裡帶來的,不小心把蕨菜污染了。」
這番話簡直匪夷所思,林海瞪著兩個吃驚的眼睛問道:「劉所長,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嘛?」劉所長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