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海早早便到了李慧家樓下,可等了將近二十分鐘,卻仍舊不見人影。
他不禁有些焦慮,好幾次想上樓看看,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念頭。
七點半都過了,李慧才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他遠遠望去,心中不由得有些詫異。
雖然丁兆陽沒少找麻煩,但畢竟是夫妻一場,現在人死了,心中有些難過倒也是情理之中,可在李慧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悲傷的痕跡,相反,還有點解脫之後的輕鬆,甚至連腳步都很輕盈。
上車之後,李慧微笑著問道:「等著急了吧?」
「沒有。」林海平靜的道。
李慧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在樓上接了個電話,耽誤了點時間。」
他沒吱聲,啟動汽車,緩緩往小區外駛去。
「昨天的飯局怎麼樣,黃曙光都帶誰去了呀。」李慧問道。
林海如實說了,李慧聽罷,皺著眉頭道:「這幾位可都是圈子裡的大佬級人物啊,別說,你還真有幾分面子。」
林海笑了笑:「哪有什麼面子,黃曙光更關心丁兆陽跟我說了些什麼,我回去之後才想明白,這幾個人都是他特意挑選的,其實,無外乎想讓我感受到壓力而已。」
李慧嗯了聲:「是的,肯定是費了些腦筋的,可惜,讓丁兆陽的事給攪和了,不然的話,這齣戲應該有更多內容,也更精彩些。」
林海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殺丁兆陽的兇手抓到了嗎?」
李慧嘆了口氣:「不可能這麼快的,現在,就連他的死還處於保密狀態,只是個別人知道。」
「擺明了是殺人滅口,保密還有個屁用。」林海嘟囔道。
「案件的具體偵破情況暫時不清楚,但這件事非常麻煩,老丁是被紀委帶走的,但當天晚上就移交給了檢察院反貪局,由於案情特殊,反貪局沒敢把他羈押在看守所,而是秘密關在了另外一個地方,現在人死了,牽扯到兩個部門的辦案人員,保密是正常的,等把事情調查清楚,再公布消息不遲。」
「這應該不難吧?」林海道:「要我說,就是程輝乾的。」
李慧搖了搖頭:「很多時候,看似簡單的事,其實才是最難的。」
林海沒吭聲,而是默默地駕駛著車輛,若有所思。
李慧又道:「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丁兆陽死了,矛頭很快會集中到你的身上,黃曙光僅僅是個開頭,很快,各路人物就都要紛紛亮相了。」
「無所謂,反正我什麼都不知道,誰來,都是一樣的。」
李慧卻眉頭緊鎖,沉吟著道:「不是你想像得那麼簡單,丁兆陽在紀委舉報了某些人,同時也說了,相關證據都在他的手上,只是沒交代具體藏在哪裡,而你,現在是最有可能知道這些的人,所以,不論是紀委和反貪局的辦案人員,還是那些擔心自己響雷的人,都會把目光聚焦在你的身上,你覺得,有把握扛得住嗎?」
林海想了想:「我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這誰給我定的性啊?」
李慧微微一笑:「我定的,難道不是嗎?」
「這麼說,您始終堅持認為,丁兆陽跟我說了些什麼,對吧?」林海反問。
李慧想了想,鄭重其事的說道:「林海,我了解老丁,他不會無緣無故讓你送他的,肯定在車上和你說了些什麼,但我不強求你說出來,你有自己的打算,想把一些東西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這些都可以理解,但打鐵還要自身硬,想抓別人的小辮子,得先掂量下自己的手夠不夠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