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人家都是縣委書記。
若是對李小田下手,那麼也得經過地委的同意和批准,要不然她這個縣長就是違規和越權。
在體制里,違規越權屬於大忌。
雖說感到有些惋惜,可女縣長也想得開,她表態道:「楊同志,我們要相信李小田同志的人品。」
「對黨和國家,他是忠誠的!」
「換句話說,即便李同志有違紀的行為,自然會有地委來調查,這點你可以不用有絲毫的擔憂兒!」
聞言,紀檢委楊書記有些失望。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能夠一併將李小田拿下,這樣他就安全了,就不用擔心被對方報復了。
同時,金縣長也能權傾全縣,無人可敵!
可惜的是,這位女縣長太過優柔寡斷,不夠狠兒,一旦等李書記發力,只怕就是金彩霞的死期!
一些話,根本就無法說出來。
為此,哪怕是心裡頭有些不甘,咱們的楊志剛紀委書記,也只能是無奈道:「謹遵金縣長的最高指令!」
匯報結束後,楊志剛就放下電話。
「你是未來的副廳級幹部!更是有地委和省委的關係,你怕什麼?你今日放過李小田,來日你必然會十分後悔!」
楊志剛是縣委常委,他跟縣委書記李小田接觸比較久,兩人一起搭班子至少也有七八年。
他曉得李小田的性格。
別看對方尋常戴著一個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學校老師一樣文質彬彬,可實際上卻心胸極為狹隘。
這一次,自己跟對方作對,對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說起來,他也不想得罪姓李的那個小人,可沒辦法,誰讓金彩霞縣長背景和關係更加牛逼?
若是不聽金縣長的話,那麼肯定會被金縣長先搞下來。
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雖說有些被動,可楊志剛紀委書記,卻並非是一個傻蛋,通過他的審訊,大家都招了,直接將矛頭指向李小田。
楊志剛將大家招供的材料,自己私藏一份。
這是他的底氣和殺招,只要李小田敢搞他,那麼他就將招供的材料發出去,讓對方跟自己陪葬!
當了這麼多年紀委書記,真以為他是一個善茬啊?
真善的話,早就被人搞死了!
這些年,李小田一直待在莒縣當縣委書記,可以說他就是方圓一百里的爺,一百里之內的皇上。
不知道多少單位的人,都是經過他一手提拔。
可以說,他眼線幾乎遍布大半個莒縣。工商局和環保局,以及消防大隊和稅務局的一把手被抓後,沒過多久,就有眼線將電話打給縣委書記李小田,得知後李小田勃然大怒。
「楊志剛!」
「你這個紀委書記,還真是膽大包天!連我的人都敢抓,你是老壽星上吊,想要找死!」
在縣委,李小田從來沒有將楊志剛放在眼裡。
不僅沒有將楊志剛當回事兒,也沒有將其他縣委班子,比如縣政府的兩位副縣長,其他的更不用說了。
「等一等!」雖說生氣,可李小田並不是一個莽撞之輩。
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思索道:「楊志剛,一向是老好人的性格,無論是誰他都怕得罪!」
「現在,他敢不計後果的跟我對著幹,難不成他背後有撐腰的人?」
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縣委書記李小田拿起自己的玻璃水杯,望著辦公桌上的發財樹陪盆栽自言自語的猜測道:「難不成是金彩霞在背後作祟?上一次,對方就是用類似的招數拿下公安局的楊茂軍,現在她還來這一招兒,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
「金彩霞,你未免太小看我李小田了吧!」
從小到他,他都在莒縣長大,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莒縣的一草一木,他的根系扎滿全縣的任何一個角落。
可以說,莒縣都在他的掌控。
金彩霞來了才幾年,五年的時間而已,拿什麼跟自己斗?
最後,李小田眼神陰冷道:「好!我倒要看一看,你金彩霞能不能聯合地委將我扳倒!我巴不得,求之不得!」
地委的幹部,許多都跟莒縣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有的人,甚至在省委工作。一旦他爆出國有資產流失的名額,那麼省委的也不敢動他李小田!
環環相扣,他儘管是小人物,但卻是一個導火線!
一旦導火線被點著,那麼就會瞬間暴雷,暴雷所產生的威力,可以足以吞併整個地委炸平!
震動淮北省!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
按照王建軍的指導,咱們的陳首富請落魄的教書匠寫了一份訴苦信,並且讓人送到地委上訪。
同時,還請報社記者,大肆曝光。
原本,陳天橋想要請電視台,可電視台的要價實在是太高,哪怕他是全縣首富也感覺太離譜了。
省城電視台,要價壹佰萬。
人家報社,一共加起來才花了五萬塊錢,效果也都差不多,真以為他陳天橋是凱子加傻瓜啊!
訴苦信和報社新聞,引起又一次的社會輿論。
比如南陽地委。南陽地委的陳學平書記,手裡拿著兩份東西,一份是民營企業家的訴苦信,一份是最新報紙。
陳學平攥緊拳頭,敲著桌子大罵道:「前腳省委調查剛走,你們莒縣再次搞出社會輿論,是不是嫌棄我這個地委書記命太長,想要我早點死啊!」
這裡面,到底是誰在搞事兒,瞞不過陳學平。
當年,莒縣國營改制的時候,許多國有資產流失,造成很大的經濟損失,一旦調查起來,哪怕他這個地委書記都得保不住。
可他很氣憤對方得寸進尺!
難道,李小田真的以為,自己手裡拿捏著一些東西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讓地委投鼠忌器嗎?
陳學平背著手,嘆息道:「當年國營改制,大量私企低價併購和低價併購,那是歷史性政策使然,屬於全國普遍的同等問題,不是大家的過錯!這也是時代的局限性,畢竟誰在這方都是第一次,誰也不是非常的有經驗,只能是按照大局發展,從而無法避免一些微觀上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