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不該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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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風吹過小巷。Google搜索

  兩個年輕人在老城區黯淡旳夜幕中行走,風吹過女子的長裙裙擺,也吹過男人的西裝褶皺,兩個人走得都不快。

  微醺。

  喝了「獅醒酒」的緣故,陸南槿的面頰上有一抹淡淡的紅暈,提取純粹的精神元素在酒精里浸泡,入口還算能夠接受,但後勁卻是十分強烈。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扶著牆壁,在小巷裡慢慢地走著,仿佛走回了很多年前的夜裡。

  宋慈雙手搭在腦後,神情複雜地絮絮叨叨:「他們說大半夜給女孩灌酒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我一開始只是想自己小酌一杯。」

  看著前面那道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纖細身影,宋慈小心翼翼地說道:「是你自己把酒搶過去的,回去以後,可千萬不要向夫人告狀啊。」

  「嗯。」

  陸南槿神情朦朧,從鼻子裡輕輕吐出一個音節。

  果然是喝醉了。

  宋慈大為頭疼。

  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顧慎,能夠喝下一整瓶獅醒酒跟沒事人兒似的,正常的超凡者,喝上兩口就會「微醺」,貪杯就會直接斷片。

  不過陸南槿喝得的確不多……她只是喝了一小盅。

  「這是老陸留下來的。」南槿忽然停下腳步,她輕聲喃喃道:「那時候我還是小孩子,不允許喝酒……這還是我第一次喝到『獅醒酒』。」

  宋慈沉默了,他不再說話,而是安靜聽著。

  有時候……喝酒醉或不醉,取決於人。

  想醉,或是不想醉。

  提拎著長裙的陸南槿,沿著悠長的夜風,穿過小巷,一路撫摸著粗糙的石壁,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和老陸一起……

  小巷仍在,夜風仍在。

  老陸卻已不在。

  「我想他了……」

  喝了一盅酒的陸南槿,低垂雙眼,苦澀地笑了笑,她扶著石壁, 緩緩背對坐下, 就這麼仰望著狹小的巷子天空, 黯淡的夜幕和星光,一字一句,呢喃重複, 吐出疲倦的思念:「我想他了……」

  宋慈也隨著坐下。

  烏鴉喝得並不多……這點獅醒酒遠遠無法讓他喝醉,可今夜卻讓他精神恍惚。

  「我也想老陸了……」

  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 本想借著獅醒酒的酒勁, 一股腦說出來, 可喝完之後,那些話語全都隨風飄散, 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腦海里一片空空如也。

  正如今夜的天幕,殘星,絮風。

  「嗯……」

  又是一道很輕很輕的呢喃, 從鼻腔里哼出來的, 很好聽。

  宋慈覺得鼻尖痒痒的, 想打噴嚏, 他回過神來,輕輕伸手抓了抓, 手臂忽然僵硬在半空中……那是隨風飄起的髮絲,肩膀處有一枚溫熱的腦袋靠了過來。

  於是他就這麼僵硬地保持著這個姿勢,硬生生把噴嚏憋了回去。

  南疆的呼吸聲音變得很輕微, 很均勻。

  宋慈靠坐在小巷微涼的石壁處,他默默坐了一會, 輕柔地把南槿的腦袋抬起一個角度,抽出胳膊, 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了她的身前。

  就這樣吧……

  無需再說什麼了……

  這樣……也很好……

  ……

  ……

  陽光從木窗照入, 落在面上。

  在老宅院的客臥休息了一夜,顧慎睜開雙眼,運轉了一夜的驚蟄呼吸法,讓他的精神異常飽滿,起身之後渾身輕盈。

  來到庭院。

  周濟人不知何時進了宅院,他正站在榕樹下,背負雙手, 似乎是在……賞樹。

  「老師……」

  顧慎來到樹先生身旁。

  「看出了什麼了嗎?」周濟人開口。

  顧慎凝神看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順著對方的目光一同看去,秋末冬初,榕樹並非發枯, 枝幹依舊長青,除此以外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不同。

  完成深水區十二層試煉之後的超凡者,將會得到聯邦政府的授封封號,而周濟人的封號是「參天之樹」,每個封號都有其專屬的意義。

  很顯然,【聖木】屬於頂級的自然系超凡能力。

  再細緻劃分,就與木,林,葉之類的有關。

  周濟人輕聲道:「前幾天看到了一本年代久遠的誌異故事,上面有一句話寫得很有意思……春夏秋冬,葉可常綠,生老病死,人不長生。」

  顧慎認真聽著。

  「超凡者即便能夠違背自然常理……但也要服從一些鐵律,若想走長青之道,就註定行路很慢。」周濟人意味深長道:「做參天之樹,能悠悠百年, 當璀璨曇花, 就只有一夜。」

  「好了, 你自己體悟吧。」老師轉開話題, 道:「深海傳來了一份檔案……你可以看一下。」

  檔案並不長。

  大概內容是,在南洲的某座教堂內, 闖入了一個人形怪物……這個怪物在聖像面前下跪,懺悔,最終被制裁,死亡。

  神父和修女把這件事情傳給了教會……於是深海接收到了這份信息。

  配圖是那個人形怪物死去的畫面,沒有任何遮擋,於是看起來有些血腥,那個人形的「怪物」,披散頭髮,跪坐在聖像前,像是一枚燃燒的蠟像,渾身融化。

  「這是……?」

  顧慎看得直皺眉頭。

  「梟。」

  周濟人言簡意賅,「深海在現場感應到了血火的精神元素,並且進行了提取和比對……這正是大都區長久動亂的源頭,那一縷血火。並且在這怪物的遺體中,南洲的教士還發現了一枚血色羅盤。」

  顧慎連忙取出羅盤。

  如今的羅盤,仿佛淪為了一件俗物,看上去就失去了靈性。

  的確,再如何催動……都沒有反應。

  「南洲的教會把這件事情宣傳成『聖像』感化惡靈,但實際上……這位『惡靈』並非是心甘情願跪下懺悔,那是他最後的掙扎。他生前經歷了很大的痛苦,最終碰巧闖入了教堂,並且在這裡……燃盡了最後的生命。」

  「這……」

  顧慎有點懵。

  在自由禮堂,他一槍崩雪,打掉了周馭,可幕後的控弦者還活著。

  並且……應該活得很好。

  但僅僅一夜過去,梟的死訊就傳來!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如果梟死了,那麼特別調查組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梟是怎麼死的?」顧慎再次看了一遍檔案,仍然覺得匪夷所思。

  「他啊……」

  周濟人臉上浮現了一抹戲謔嘲諷的笑意,「惹了一個不該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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