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志心中暗想,這世道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
自己不趁機撈它一把,豈不是傻瓜?
思前想後,一咬後槽牙旋即下定了決心。
隨後輕聲說道。
「柳兄弟,你在縣城府庫動手不如在押運的路上動手。」
柳小龍一聽微微錯愕,
不在府庫動手,萬一錯過了稅銀的押運時間或者押運的路線,豈不是可惜。
轉念一想,熊大志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熊大哥,您為什麼建議在半途動手?」
熊大志微微一笑。
「柳兄弟,你如果選擇在府庫動手,丟失稅銀的責任在青雲縣,到時候全縣的百姓誰都脫不了干係。
全部都得再繳納一次。
這種禍害老百姓的事情我們不做。
如果你選擇在押運的路上動手,那就是他們押運隊伍的責任。
既然朝廷答應胡人的賠款,
我們將其留下來,倒也不算是傷天害理。」
柳小龍聽後微微點頭。
「熊大哥說得對。
我們做事但求一個心安,不能連累全縣百姓。
可是稅銀運送出城的時間、路線以及押運隊伍的力量,我們都不清楚。
如果是這樣,事情就很難辦啊!」
「呵呵,柳兄弟不用擔心,
屆時老哥我自當將消息傳遞給你,只是需要你在縣城之內有一個落腳之地。」
柳小龍思忖片刻,將孫鐵牛老漢的宅院地址說了出來。
兩人隨後又商定了一些行動細節,柳小龍這才起身告辭。
街道上一處乾燥的角落裡,燕宮楠、石虎等人正在那裡等候,看到柳小龍遠遠走來。
紛紛上前打招呼。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嘿嘿,大哥去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又有什麼大事要做?」
「有,但不是現在,我們現在找地方休息。」
「果然讓我猜到了,大哥我們今晚去那裡過夜?」
上次在醉春樓住了一晚,給石虎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今晚又會發生些什麼旖旎的事情呢?
石虎的心中充滿期待,看向柳小龍的小眼神中帶著熱切。
「怡紅院。」
柳小龍簡單地回應了一句。
「大哥,那裡的女孩們不都被擄掠一空了嗎?」
「對呀,那裡沒有人,肯定有空房子,所以我們才去到那裡過夜嘛?不然你以為去哪裡。」
「哦,」
石虎答應一聲,心中稍稍有些小失望。
「虎哥,你以為要去哪裡?」
岳震調侃道。
……
怡紅院坐落在醉春樓的隔壁,柳小龍一行來到門前已經是午夜時分。
走在隊伍前面的石虎剛要推門而入。
柳小龍急忙開口提醒。
「小心。」
石虎一聽,急忙放緩身形,輕輕推開了院落大門。
隨著吱扭一聲木門打開,院內一片沉寂。
稍等了片刻,裡面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石虎說道。
「大哥,看來沒有危險。」
「嗯,大家進去後務必小心、不可大意。」
柳小龍叮囑一番後,率先走進院內。
在靠近大門處的一座二層小樓,眾人各自找好床位,舒坦的躺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柳小龍斜靠在床頭毫無睡意,仔細回味、復盤著今天的發生的一切。
總感覺醉春樓的事情有些蹊蹺。
那麼多的女孩,說消失就消失,怎麼著也應該留下些線索吧。
想到此處,
柳小龍翻身下床準備去醉春樓察看一番。
就在他剛要拉開房門,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走了過來。
「有人?」
柳小龍心思電轉,急忙停下手裡的動作,屏息凝神站在了房門背後。
須臾時間,腳步聲在房門前戛然消逝。
來人站在門前靜止不動,
微弱而又急促的呼吸聲被柳小龍聽得一清二楚。
「香氣?」
一縷若有若無的胭脂香氣,瞬間鑽入柳小龍的鼻腔,味道是如此的熟悉?
有著喜鳳姐身上的味道。
柳小龍一愣,心說,難道來人是醉春樓的人,一個女人半夜三更來這裡做什麼?
她是來殺人,殺仇人,復仇?
想到此處,柳小龍收回了短劍。
也收回了殺心,準備將來人生擒活捉,一問究竟。
門外之人,站在那裡靜靜地聽了一段時間之後,確認房間內的人都已睡熟。
不再遲疑。
用手輕輕推開房間的大門。
剛邁步走進房間,被柳小龍借著房間外漫天的星光,一把叼住手腕順勢一擰,將其捉住。
「哦。」
一聲嬌呼傳來,
再加上綿軟的手感,
柳小龍確定來人還就是一個女孩。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我們的房間。」
「畜生,我要殺光你們這些畜生,我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們。」
來人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奮力掙扎。
聽到熟悉的聲音,柳小龍瞬間認出了來人,驚呼一聲。
「綠竹,是你。」
急忙鬆開了雙手。
「小龍哥,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黑夜中,兩人幾乎同時認出了彼此。
「我進城找你們,桃紅、青草還有其他的人呢?」
兩人的動靜吵醒了房間中熟睡的人,大家紛紛圍攏過來。
綠竹見狀,雙眼流出了淚水。
「小龍哥,桃紅、青草被那些畜生禍害死了,其他的姐妹在醉春樓都被擄走了。」
綠竹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
「我們的北二樓緊挨著怡紅院。
那裡的姐妹被士兵押走,我們看得清清楚楚。
當時就預感到情況不妙。
看到這裡空無一人就躲了進來。
沒過多久,我們醉春樓的姐妹也他們押走了。」
「你恨那些兵痞?」
「是的,我和桃紅、青草商定,一定要替那些姐妹們報仇。我們就躲藏在暗處,只要進入這個大院休息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在晚上被我們偷襲身亡。」
「桃紅和青草就是在偷襲中被抓的,然後人就沒了。對吧?」
「嗯。」
綠竹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開口說話。
「為什麼不去響水灣村找我們?你們是知道路的。」
「我們試過,看到出城要驗明身份,就又返回到這裡。你知道,我們青樓的人屬於賤籍,官府查得很嚴。」
「院子裡還有其他姐妹嗎?」
「沒有了,現在只剩下我一人了。」
綠竹說著禁不住掩面痛哭。
柳小龍看在眼中,心有戚戚然。
在場眾人聽得心中也是一陣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