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李恆的親戚,就省委宣傳部部長。」說完,黎慧瑤有些奇怪道:「以前沒見他那麼殷勤,最近倒是一直往我這裡湊,搞得單位不少人以為他想勾搭我,真是煩死了。」
伍安邦聽罷,也是一臉無語。
「那你可別礙於顏面束手束腳,警告他幾次,如果再死纏爛打,直接向領導反應。」
聽伍安邦這麼說,黎慧瑤卻不願意了,擔心道:「真要撕破臉,李部長那邊……」
「呵,放你的心吧,這位李部長,沒幾天好日子了。」伍安邦唏噓搖頭。
黎慧瑤美眸瞪圓,一臉不可思議道:「這,這,這……這不太可能吧?」
「這等級別的交鋒,咱們這種小透明,千萬不要心存僥倖,能躲多遠躲多遠。」
黎慧瑤聽伍安邦這謹慎提醒,滿面後怕的鄭重點頭道:「我明白了。」
被伍安邦一提醒。
黎慧瑤忽然驚醒了過來。
「唉,感覺當官太大也不好,一旦出了事,那可真是牽連周圍所有人。」莫名的,黎慧瑤唏噓感慨一聲。
伍安邦聞言笑道:「那好啊,我明天就回家帶孩子,你來賺錢養家。」
「切~~~」
黎慧瑤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知道伍安邦這是在抬槓。
「沒和你開玩笑,我今天上了一天班,感覺這文化廳工作,真不如在家帶孩子,省廳黨組都不讓我進,人家擺明了不想讓我幹活。」
聽著伍安邦的抱怨,黎慧瑤懶得搭腔,轉而環視一眼車內,道:「對了,你的司機唐傑呢?」
「辭了,他在省環保廳談了個對象,奔著結婚那種,我一想,這以後開車多操勞啊,就讓他安安心心談對象去。」
給領導開車並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閒的時候,一天可能都沒事,但忙起來,大半夜都要爬起來出車。
更要命的是,領導出行往往是隨機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要出去。
這也導致司機不可能專心長期干其他事,只能時刻待命,這種充滿不確定性的工作,實際上對人精神勞累非常大。
黎慧瑤不解道:「那你以後沒司機了?」
「暫時也用不到,以後嘛……反正明年八月份之前有沒有司機無所謂。」伍安邦若有所思。
從現在到過年,他都在省文化廳當泥塑菩薩。
過年後,要去黨校春季中青班進修。
不出意外,他真正的工作,要到2013年8月,才能上崗。
在此之前,伍安邦基本處於無所事事狀態。
關於這件事,伍安邦還特意問過張知行。
「領導,為什麼我今年不能去九月秋季中青班學習?」
如果說九月份伍安邦還沒升副廳,不能參加副廳級中青班學習,那當然不可能。
已經晉升副廳,和即將預備提拔副廳的正處級幹部,都能參加副廳級中青班學習。
而且伍安邦參加的是省委黨校中青班,四個月學習制,不是一年制。
正好,9月開學,12月畢業,翻年1月張知行在楚州省兩會上履新楚州省長。
按理來說,這明明應該是完美銜接才對。
結果,張知行的回答,高深莫測道:「楚州這地方的情況,十分複雜,不著急!」
這是伍安邦和張知行第一次,就工作問題的深入交談。
張知行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和趙華衡截然不同。
雖然伍安邦很早就認識了張知行。
不夠兩人的關係,一直維持在張知行對他欣賞的私交上,嚴格來說,倆人並沒有過工作上密切接觸。
眼下為什麼『不著急』?
張知行沒說,不過他心中顯然是有自己的思考和安排,否則不會特意叮囑趙華衡拖延伍安邦半年。
「唉!」
伍安邦嘆了口氣。
黎慧瑤不解的看向他道:「莫名其妙的,嘆什麼氣?」
「張知行帶著任務回楚州……不過,說實話,我總是莫名的感覺有些悲觀。」
有些話,伍安邦對其他人沒法說,哪怕是對老婆,也只能含糊其辭的傾訴。
歷史在呼嘯中,頑固駛向了自己所熟悉的軌跡。
但按照上一世的記憶,張知行回楚州,並不是特別成功。
這讓伍安邦偶爾會產生一股泄氣。
會不會自己一番上躥下跳的折騰,最終仍然避免不了張知行落得和趙華衡一樣的歷史註定結局?
「不要心急!」
黎慧瑤輕聲安慰道:「哪怕知行省長失敗了也不要緊,大不了被邊緣化、坐冷板凳,實在不行,咱們就調去外地。」
伍安邦默默點頭。
不管怎麼說,按照歷史軌跡,張知行至少能當省委書記,當到2019年。
換言之,只要伍安邦抱緊大腿,老張至少能為他遮風擋雨七年。
「到時候,我大概率也解決正廳級實職了!」
正廳上副部,對現在的伍安邦來說,有些太過遙遠。
他雖然不喜歡眼下無所事事的坐冷板凳,但張知行既然已經有打算和安排,伍安邦也只能默默接受。
一切,就等明年8月重新上崗後再說。
第二天,伍安邦去單位點卯後,直接給陳建文遞交了一張長達半個月的病假條。
「前兩天體檢,醫生說我心臟不太好,最好回家歇半個月。」
伍安邦略帶歉意的陪笑道。
陳建文對此是一臉無奈,看著手中病假條,不願意批假,道:「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這上班第二天就躺下開擺,未免也有些太不拿文化廳工作當回事了。
這也讓陳建文越發篤定,伍安邦年後絕對有新的工作安排。
「陳哥,我真有心臟病,之前被陳永正市長毆打……」
陳建文眼角一抽,聽伍安邦提及當初的老黃曆,無奈搖頭道:「行吧,那你回家好好養養,不過年底單位工作還是不少的,十一月回來後不能再請假了。」
「一定,一定,保證養好身體,11月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絕不會給咱們文化廳拖後腿。」
陳建文笑著閒談了兩句,便放伍安邦走人了,人家有正規的病假條,身體也的確有問題,總不能抓住不放。
得到了請假的批覆之後,伍安邦出門開車,直奔宜山市而去,這一刻,他仿佛徹底沒有了什麼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