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一開,劇烈的爭吵立刻又如何風暴一樣闖入包廂內。
距離靠近包廂房門的楚州省幹部,更是雙眼一瞪,一臉氣憤的站起身來,衝出包廂。
「怎麼啦,出什麼事了?」伍安邦坐在最裡面,探頭張望一眼,什麼都沒看到。
剛剛起身,就見周雯被攙扶的進了包廂,潔白的襯衣下巴,多了半個濕漉漉鞋印。
「周處長被幾個流氓騷擾,我反手拉住他們讓道歉,居然還惱羞成怒打我們。」
扶住周雯的那個年輕女幹部,一臉氣憤難耐的控訴道。
結果劉俊走進來後,竭力擺手道:「算了算了,兩個醉漢,一看就喝的親媽都不認識了,酒品太差,恐怕到明天腦子都不一定能清醒,和他們計較什麼。」
「醉漢就能公然耍流氓,耍完流氓還打人嗎?」攙扶周雯的楚州女幹部激憤斥責道。
劉俊神色一怔,臉色不太好看道:「那醉漢也沒法正常交涉……」
「那要警察是幹什麼的?」女幹部繼續怒問。
這一下,伍安邦算是看出來了。
「看來耍流氓的人,劉主任認識啊。」伍安邦試探性問了一嘴。
劉俊面色一黑,還欲狡辯。
嘭!
許誠狠狠一拍桌子,怒叱道:「劉俊,你別告訴我,耍流氓的是你家親戚,這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人家楚州派來交流的幹部公然被耍流氓,這讓我們江南省臉面往哪裡擱?人家回去怎麼宣傳我們江南省治安?」
劉俊頓時叫苦不迭。
楚州省的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許誠可是上司。
「領導,是黃友波的侄子。」
聽劉俊咬著耳朵,解釋一句。
許誠扭頭看向秘書。
秘書小張連連點頭,確認劉俊的說法。
「算了,算了,既然是個醉漢,那也沒必要較真了。」黃琦雖然對此事很氣憤。
可一看劉俊和許誠的咬耳朵,立馬就明白了大半。
這酒樓,有環保廳請客,又有省委副秘書長楚鍵吃飯,顯然是極其高檔,客人非富即貴。
耍流氓的,保不齊就是劉俊認識的某個領導幹部。
可是讓黃琦沒想到的是。
「怎能算了,怎麼能不較真?這豈不是讓老黃你們回去後背地裡指著我許誠的脊梁骨罵嗎?」
在一片驚愕注視中。
許誠狠狠一拍桌子,怒揮胳膊道:「走,今天必須得討個說法。」
什麼?
「領導……」劉俊慌忙開口。
許誠喝醉了吧?
黃友波可是省城的公安局副局長。
別看只是個正處級,但人家那可是公安單位,和環保廳這種清冷衙門,不是一個概念。
而且有傳言,黃友波年底就要調往省廳擔任副廳長,再進一步了啊。
這個節骨眼,和黃友波起衝突,誰給許誠的膽子?
就連黃琦也皺眉道:「許廳長,不是什麼大事,我看要不還是計較了。」
他不清楚黃友波是誰,但他知道,人在外地,還是少惹事為妙。
可是許誠瞥了眼眉頭豎起,一臉不愉的伍安邦,態度十分堅定道:「不行,你們不去,我去!」
敬酒算什麼?
真正想要搞好交情,那是要患難見真情的。
楚鍵已經把肉餵到他嘴邊了,如果他再猶豫不決,那可還真是暴殄天物,浪費這絕佳機會。
甚至於,許誠心中還在暗喜。
黃友波是個很硬的茬子,但……又至於完全得罪不起。
簡直是在伍安邦面前,怒刷好感的絕佳靶子。
「走,我帶你去找那臭流氓,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仗著酒勁猖狂!」
這一刻,許誠就好似一位護犢子的大家長,沖周雯一揮手,一馬當先衝出了包廂。
「哎呀!」
「許廳長這是要……」
「劉主任,剛才那醉漢究竟是什麼人?」
「快,快,咱們還是勸勸許廳長!」
「走,快跟上去!」
一群人心思各異,愣了愣,趕忙蜂擁著追了出去。
江南省幹部大多是準備勸說許誠冷靜一點,而楚州省絕大部分幹部則是熱血上涌,準備尾隨許誠找回場子。
人家許廳長都如此仗義了,他們難道還唯唯諾諾,裝作鴕鳥嗎?
伍安邦雖然是楚州幹部,但卻說是屬於冷靜派的。
他看出許誠是在故意借題發揮。
但偏偏,他還沒發制止。
就連黃琦不想都惹事端,但他敢竭力勸阻許誠嗎?
再多勸兩句,回楚州,他在環保廳還怎麼混?
楚州的幹部被耍流氓,人家許誠要幫忙討回公道,你黃琦卻反而一再表示大度不計較,這不是外忍內殘嗎?
「周處長,你沒事吧?」
快步小跑追了上去,伍安邦心情煩亂的先是詢問了一下周雯。
周雯搖頭道:「沒,沒事了,伍處長,您還是勸勸許廳長……其實也不是大事,算了吧。」
伍安邦嘴角一扯,無奈道:「我可勸不了。」
而且,已經殺到了。
酒樓不大。
在服務員指引下,很快便上樓,堵住了一群著急忙慌,準備緊急逃離的七八個男女。
年紀不大,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一群人慌裡慌張,顯然也意識到剛才惹下了不小的麻煩。
不過,這裡面可不僅只有黃友波的侄子。
「王玉?」
看到這群準備逃離的男女其中一人,許誠怒氣一滯,頓時滿心尷尬。
「哦?許廳長啊,你有什麼事嗎?」王玉是一個身材較為高大的男子。
和其他人不同。
他看到許誠,絲毫沒有驚慌,反而侃侃笑談招呼一聲。
「完了完了!」
劉俊見狀,低聲碎碎念一句後,連忙向王琦介紹道:「這王玉是市政法委書記王鐵英的兒子。」
杭城是副省級省會城市,理所應當,市政法委書記是高配正廳級幹部。
別說許誠,就是江南省環保廳廳長見了王鐵英,也不敢炸毛。
因為正廳和正廳也不一樣。
「黃友波局長的侄子剛剛耍流氓……」許誠眉頭緊皺,語氣軟趴趴的陳述事實。
現在,他也不敢散發怒火了,只能就事論事。
但這王玉猖狂的厲害。
「許廳長你親眼所見嗎?」
「我……」
「我沒看到!」王玉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