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訊室出來,陸為民看到站在門外默默吸著煙的巴子達。☞💔 ☠🌷
也許自己的表現給了他很大的刺激,不過這對他有益處。
陸為民很欣賞巴子達,倒不完全是因為童立柱的關係,巴子達是搞刑偵出身,精明能幹,性格也相當沉穩,只不過在他那個層面上,卻沒有多少機會摻和到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中去,這一次也算是首開先河,這大概對他的思想也有些衝擊。
不過陸為民相信對方很快就會適應這一點,越往高處走,你就越來能看到陰暗面從各個角度各個層面不斷暴露出來,或許它不是那醜惡卑陋,也不像想像中的那複雜詭譎,但是暴露在你面前,尤其是和無數美好正面的東西擱在一起,總會讓人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走吧,子達,我沒啥出格言語吧?」陸為民拍了拍巴子達肩膀,淡淡一笑。
巴子達無言的搖搖頭,似乎還沒有回過味來。
陸為民也不多言語,說太多反而沒意思,他相信即便是沒有自己這一出,那鮑永貴也許機會安排另外人甚至可能就是巴子達上陣,實在不行,也許鮑永貴親自出馬也極有可能。
梁國威交待了的事情,那就得不折不扣完成,至少在目前雙峰還得按照他定的調子來走。
「有些事情我們不可能一味的苛求絕對合法,只要我們秉承一顆公正之心,對得起自己良心,那邊沒什,原則不可違,但法理不外乎天理人情,大原則下的變通讓這個世界可以更多一些人情味兒。」陸為民背負著手一邊走一邊道,「情況我們都清楚,我不認為讓隋寡婦認罪然後再來反推朱明奎的犯罪情節有多大意義,抓住一個死人的問題肆意放大,以便達到一些人不可告人之目的,我覺得這有些過了,目前雙峰需要的是穩一穩,主要精力應當放在抓經濟發展上。」
巴子達望向陸為民的目光已經有些敬佩之色了,這個年輕人難道是因為給地委書記當過秘書才如此大膽果決?他對自己的這番言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解釋什,可他需要向自己做這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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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雄義怒不可遏,狠狠的將這一本卷宗摔在了辦公桌上,「這是怎一回事?隋寡婦為什會反口?這中間有什問題,你說!」
「單政委,隋立媛一直就有反覆,在我們訊問期間,她就曾經反覆了幾次,時而承認,時而否認,實事求是的說在證據上雖然有很多疑點指向她,但是僅僅是指向她,卻無法形成證據鏈,她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反覆。」短粗卻很壯實的神采,一頭半寸顯得格外有神,仿佛在頭髮根兒都在冒著旺盛的精力,「這種證據的證明力本來就比較弱,即便是固定下來,在檢察院那邊也很難批捕,就算是我們做工作,檢察院給咱們批了捕,肯定也過了不了起訴那一關。」
單雄義氣得七竅生煙,這個榆木疙瘩腦袋!逮捕不逮捕,起訴不起訴管他屁事兒,他要的只是把這個罪名扣在隋寡婦頭上,迫使他交待他想要的東西,只要她交待的東西固定下來成為證據,至於說日後隋寡婦能不能批捕起訴,那都是些無關鍵要的小事兒,要拿到朱明奎道德敗壞無惡不作的鐵證,這才是關鍵!
可現在隋寡婦的材料一口否認了朱明奎強姦她的事實,只說朱明奎是喝了酒賴在她那不走,最後一來二往就攪在一起了,而她最初流露出來說朱明奎對她女兒有不軌企圖的這個說法也無影無蹤,至於說她配藥酒這些細節更是推得一乾二淨,直接就說是朱明奎讓她去配的,她也不知道朱明奎身體有心臟病。
這中間顯然是出了問題,他不相信隋寡婦會在一夜之間就能想通這多關節,居然把一切都推得一乾二淨。
單雄義陰冷的目光在矮壯漢子的臉上逡巡,「巴子達和那個陸為民昨天晚上有沒有什動靜?」
「有,他們去看了隊審訊隋寡婦,後來就出來了。」唐軍心中暗自打鼓。
巴子達是老隊長,也算是自己半個師傅,一手一腳把自己帶出來,雖說他現在不是隊長,也不分管刑偵,但是他畢竟是老領導,現在又是局領導,昨晚提出要陪縣那個陸常委去問一問情況,隊給自己說了,自己也有些嘀咕,但是還是同意了,反正巴子達也算是局人,又不是那個姓陸的一個人去見隋寡婦,而且聽隊兄弟說事件也很短,大概也就十分鍾時間,估計也是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來,就離開了。
這個問題他沒敢說,這一說只怕又得招來一頓臭罵,在他看來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多大價值的案子,朱明奎臭名在外,就算是被人殺了也沒有幾個人替他鳴不平,他也相信隋寡婦是被朱明奎給強行霸占的,只不過現在朱明奎已經死了,再要去追究朱明奎是否強姦了隋寡婦就沒有多大意義了,除了把這事兒給炒得沸沸揚揚,他看不到什意義,這對隋寡婦母女倆也是一種傷害。
「那他們有沒有說過什話?」單雄義對此很關注。
「沒有,聽兄弟們說那個姓陸的和巴局坐在那兒一言不發,大概聽了半個多小時就走了。」矮壯漢子腦門兒已經有些見汗了。
單雄義並沒有注意到眼前男子的異樣,自顧自的想著問題究竟出在哪。
在他心目中眼前這個男子是值得信賴的,就算是巴子達和他關係也不錯,但是唐軍不是那種為了私人感情就可以放棄原則的人,他卻忽略了在某些別人認為是非原則性問題上時的靈活變通,而他恰恰也認可了巴子達提出來的那個變通意見。
思前想後單雄義忍不住黯然嘆了一口氣,他覺得他現在有些看不清很多人了,你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是局勢往往就是在不經意間起了變化,自己敢說就看穿了眼前這個貌似忠厚的男子?
刑警隊肯定有問題,不然隋寡婦不會反口,就算是唐軍所說的是真,隋寡婦是個朝三暮四的角色,招供之後也有可能隨時翻供,但是以刑警隊這幫人的能耐,既然能把隋寡婦的底兒翻出來,就能夠把隋寡婦的思想工作給搞定才對,但是結果卻是這樣。
單雄義有些遺憾,畢竟不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隊伍,自己來局雖然時間也不短了,但是始終沒有能建立一支自己信得過的隊伍,鮑永貴別看五大三粗貌似頭腦簡單,但是在這一點上卻抓得格外牢實,自己得承認,差了對方一籌,這一次又功虧一簣。
親家也說了要單靠這件事情想要把梁國威掀翻當然不可能,但是梁國威現在境況不佳,雙峰經濟發展一直沒有起色,孫專員對他很不滿意,尤其是又出了永濟這件事情,更是讓梁國威在地委主要領導心目中黯然失色,地委也許就有要換換人的心思了,如果再有一些其他事件推波助瀾,朱明奎存在的這多問題,縣委在用人上肯定存在嚴重疏忽,未嚐不能成為一個導火索。
只可惜這樣一個機會居然未能抓住,這不能不讓單雄義無比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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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大概意思就是這些。」鮑永貴搓了搓手,望了一眼梁國威。
「嗯,我知道了,老鮑,那你就按照陸為民的意見去處理,永濟那邊的事情老曲暫時分不了身,還有不少後續事兒需要老曲來牽頭,這邊你就多費些心思,協助陸為民處理好。」梁國威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嗯,不過梁書記,我實話實說,真還看不出陸為民這家夥這年輕處理這些事情如此大膽而老到,我老鮑還真是大吃一驚,這家夥也很有點桀驁不馴啊,愣是把單雄義給唬得一愣一愣的,顏面大丟。」鮑永貴樂的道,見梁國威臉色有陰轉晴的跡象,鮑永貴臉上表情也生動起來。
「他不是唬誰,他是受縣委委託去指導工作,如果單雄義真的要不服從縣委領導,他作為縣委常委當然可以在常委會上提出考慮單雄義的任職問題。」梁國威平淡的點評了一句。
「嘿嘿,那老鮑我多嘴了,梁書記,那我先去了。」
鮑永貴出了門,梁國威目光一掃旁邊的戚本譽,「本譽,你怎看?」
「梁書記,照我看這小子是在給您遞話呢,不違反法律,照顧天理人情,話說得挺漂亮,冠冕堂皇,他自己內心有多少是這樣想的?」戚本譽有些輕蔑的搖搖頭,「年輕人想做點事情可以理解,這事兒要說也真的做的不錯,不過這番作態,有點可笑。」
梁國威緩緩搖搖頭,「本譽,不要小看這個年輕人,你我這年輕的時候在幹啥,又懂得啥?就像你說的,這事兒他幹得挺漂亮,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得到這個人的個性,膽大妄為,敢於下手,思考問題清楚周密,知道自己什可以做,什不能做,知道自己要什,該怎去獲得,」
梁國威後面幾句話聲音變小,幾乎要不可聞,臉上的表情卻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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