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象離開天水市的時候,省委組織部果然是帶著陸琦元過來的。
這個時候的張元慶,已經宣布過成為市委統戰部的常務副部長。只是黨校的事情還需要做個交接,所以還沒有前往市委統戰部工作。
不過幹部大會,他是必須來參加的,正處以上的幹部都來到了這裡。
省委組織部部長徐前進帶著副部長夏輝毫一起過來的,表示對這一次辭舊迎新的重視。畢竟田安象哪怕是政協副主席,那也是副部的級別。
換一個組織部的副部長來接他離開,就顯得有些草率了,想必政協那邊也不答應。
會場很多人都看向田安象,情緒非常複雜。作為一屆強勢人物,所以對他的評價必然也是複雜的。
衛鈺翔代表天水市的領導幹部,向田安象的離去表達了不舍,對近幾年天水市的發展作了總結。他也向陸琦元表示歡迎。
衛鈺翔的講話中規中矩,字詞也都經過推敲,將方方面面的意思都表達到了,可謂是滴水不漏。
陸琦元的講話很簡短,與私下裡的嘻嘻哈哈不同,他的表情鄭重而嚴肅。他從江左市到天水市,從二把手成了一把手,身份有了質的飛躍。
天水市極有可能成為他最重要的跳板,所以他此刻的表現非常謹慎。
張元慶看著主席台上的陸琦元、衛鈺翔、鄭駿,沒想到這鐵三角終究是成型了。他覺得有些奇怪,那天私下吃飯的時候,分明已經在林峰雲和徐庶面前說了很多。
兩位大人物最後也表示了認可,這麼來說,鐵三角想要成型也沒有這麼簡單。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沒有阻擋住這樣的形勢。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胡至功對這件事力挺,當然胡至功可能不認識他們三個。之所以力挺,肯定是對陳凌志的信任和親近。
若是如此,陳凌雲未來的發展非常可觀。以他的年齡來看,未來說不定會有更大的發展。對於這麼一號人物,就算不能熟悉,也絕對不能招惹這樣人的討厭。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胡至功還有著其他的想法。難道真的是對閆派天生感到厭惡,天水市又是曾經的閆派根據地之一,胡至功很有可能想要借著鐵三角將這裡的閆派全部除掉。
這兩種可能,有可能都是真實存在的原因。
會場上的人,對陸琦元熟悉的不在少數,可以說是熟悉的陌生人了。對於陸琦元的到來,紛紛以掌聲表示了歡迎。
田安象也在眾人的目光下,作了離任講話。
他眼睛中的情緒非常複雜:「剛剛省委徐部長一番話,令我很有感觸,可以說是語重心長、關懷備至、感人肺腑、催人奮進。鈺翔同志的發言,激情滿懷,充滿信心。琦元同志的發言,推心置腹,飽含深情。
今天啊,在這裡,我想和大家說幾句心裡話,以表達我對這片熱土的深情眷戀,表示我對全市人民的真誠謝意,寄託我對天水市未來的衷心祝福……」
田安象的語氣低沉而輕柔:「剛剛衛市長提到了這幾年天水市發展的成果,其實我很汗顏,如何將天水市發展好,是擺在我們每一屆領導班子面前的最大問題。我們當前天水市發展瓶頸,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地理環境受到局限且無資源稟賦……」
田安象緩緩開始談論著天水市的具體情況,宛若給所有人上了一堂形勢任務課。他講得很詳細,幾乎將這麼多年,自己的觀察以及深入地思考放在了一起。
張元慶聽了非常有感觸,他覺得田安象也是對天水市這個地方動了感情。聯想到他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固然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強勢,整體發展上來說,只能算是按部就班。
不過天水市的問題,正如田安象分析的那樣,還是有著各種瓶頸的。只不過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看這些瓶頸的問題,這是大多數人的心理,那就是明知道有問題,但都是繞著走。
田安象是真正迎著問題走的人,所以他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
不過現在田安象也處理了不少問題,為後來者的工作打下了基礎。
田安象在談完了形勢之後,又指出了天水市未來的發展方向。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這些話只能算是忠告或者建議了。
張元慶嘆了一口氣,他了解田安象的不舍,不過這番話說出來,只怕會讓一些人不爽。
果然,他的目光掃過了鐵三角,陸琦元一副認真傾聽的姿勢。衛鈺翔則是沉默不語,鄭駿則沉著臉,顯露出不悅地神情。
鐵三角即將代替田安象接管天水市,在他們心中,田安象就應該灰溜溜地而去。現在卻在這裡大談過去和未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希望自己的想法和政策能夠繼續延續?
在三人的眼中,田安象就是想要對天水市的未來參一手,為了以後天水市發展起來了,他也能恬不知恥地說一句那是他打的基礎。
田安象這個講話時間長了一點,不過沒有一句廢話。他是真心在為天水市的未來發展出謀劃策。
徐前進安靜地聽著,臉上其實也有一些感慨。站在他的角度,能夠聽出田安象這番講話,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對方在天水工作的智慧結晶。
只不過徐前進看了一眼天水市台下的參會人員,剛開始還有一些人在認真聽講,可是慢慢地就有一部分人靠在椅子上,神情冷淡。
田安象說到結尾的時候,在場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神情冷淡。徐前進看了一下,他們的姿勢與台上鄭駿的姿勢相仿,就差將厭煩二字放在臉上了。
徐前進隱隱感受到了什麼,不過他不能說這個事情。
田安象仿佛沒有察覺,或者察覺了並沒有表現出來。他將自己想要說的話完整表達完,就像一個絮叨的長輩,將自己的關心愛護都放在了碎碎念之中。
終於發言結束,田安象將話筒推到一邊,坐直了身子。不過現場陷入短暫的安靜,沒有人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