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張元慶也覺得有些不對,邢東輝只給在座的幾個人介紹了張元慶,並沒有向張元慶介紹在座幾個人。
張元慶看在座幾人譜都挺大,只是他沒有多想。
邢東輝對張元慶下午的發言先是肯定了一番,然後說道:「讓你來參加會議,更多是大家交流學習。你這一番話,可得罪了不少人。」
張元慶笑著說道:「邢老,如果搞學術還要講人情世故,那麼是不是研究理論的人,也要看看會不會犯領導忌諱麼?咱們既然是理論探討,不僅要結合實際,更要追求真理。
再者說,我也沒說那些搞的比較高端的專家們說的不對,他們弄得東西或許就像杜甫的詩一樣名傳千古。只是對當下來說,對我這種一線人員來說,理論不僅要高大上更要解渴。」
對於張元慶的話,在座的幾個人中,有一個中年人淡淡說道:「好一張利嘴,那我問問你,所謂的大一統理論又是什麼鬼?」
張元慶想了想回復道:「以史為鑑,為什麼張居正一條鞭法能夠為明朝續命近五十年?雖然說一條鞭法有利有弊,但是給人啟發還是很大的。我認為一條鞭法最厲害的地方是簡化了程序,將原本複雜的賦稅變的簡單、易操作。
這樣的制度能夠很快下沉到一線,那些沒有念過書的衙役也知道怎麼去操作,老百姓也懂你說的是什麼,這樣如果有官府亂作為,老百姓也不答應。咱們的理論,最終會轉化成制度、政策、措施,如果理論太過高端、複雜,那麼話語權就在上層,基層又要如何執行?」
張元慶知道這些人估計不少都是理科出身,跟他們說經濟學理論,自己肯定是干不過他們的。但是自己是文科生,那就借用歷史上的故事。
更何況,借古鑒今更加能夠讓人理解當下。
沒想到有一個圓臉中年人露出微笑的神情:「張縣長對明史也有研究麼?」
張元慶抓了抓頭:「各位老師,我這個人看書不求甚解,都是一些碎片化的知識。不過我覺得有借鑑的,都會有點印象。」
「嗯,好讀書不求甚解?不錯,比不讀書要好。多看書,有利於眼界拓寬,能夠感覺到張縣長家學淵源,書香門第?」
圓臉中年人好奇的繼續追問,看來他對張元慶的背景很感興趣。
張元慶倒是沒有什麼,直白說道:「老師過獎了,我就是農村子弟,父親是木匠,母親是普通的家庭婦人。」
圓臉中年人微微一愣,繼而點了點頭:「寒門出貴子,張縣長未來大有可為。什麼時候我去常溪縣看看,看看張縣長的治理水平。」
聽到圓臉中年人這麼說,其他人都有些詫異的看了過去。
張元慶聽對方有空過來,就盛情發出邀請:「那您來的時候打我電話,我一定好好招待您。我們常溪縣別看是小地方,那可是未來的安北明珠。」
張元慶這也算是職業病了,有機會就推廣推廣常溪縣。他不僅提到當前常溪縣的發展,而且將未來常溪縣的發展規劃也拋了出來。
一口一個安北明珠,一口一個優良的營商環境,將這個原本的理論探討氛圍,成功帶偏到常溪縣推介上來了。
「我們常溪縣歡迎大家來做客,來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
張元慶想起來自己之前找人定製了名片,於是給在座的諸位一人發了一張。
那些接到名片的人,都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圓臉中年人直接笑了:「好好好,這名片我一定珍藏。」
圓臉中年人說著直接把名片收進了錢包,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收了。
邢東輝看到張元慶這個樣子,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笑意,等到張元慶發了一圈名片之後,就讓他離開了。
張元慶走到周依依身邊坐下之後,又開始吃了起來。
周依依一臉佩服地看著張元慶:「叔,你真厲害。」
「有麼?」張元慶仍然是一臉懵逼,「難道那幾個人,你認識?」
周依依呵呵一笑:「不認識,看起來應該挺有身份的。」
張元慶點了點頭:「估計是哪個學校的教授吧。」
周依依跟著後面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不過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隨後一天,張元慶又被安排發言了一次。這一次他沒有針對別人的問題,而是以常溪縣為例,談起了產業發展。
說的東西也非常實在,都是實際工作中碰到的情況。特別是針對常溪縣這樣典型的農業縣如何發展成為旅遊縣,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在張元慶發言之後,還接受了一些學會成員和前來參加的學者、專家提問,他坦然交流。對於一些人比較犀利指出存在問題的,他也坦然接受。這份風度,還是最終收穫了一致掌聲。
論壇結束當天晚上,舉行了晚宴。這一次是鄭瑤帶著他認識了一圈人,其中好幾個青年人竟然是部委的,雖然沒說級別,但是氣度極好。
張元慶立刻態度就顯得拘謹了些,反倒那些青年人對張元慶很友好:「張縣長,你這三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是佩服佩服,跟你學了很多,有空我們去常溪縣交流。」
張元慶臉色發苦,這些部委的人來自己這邊,這不是添亂麼。他也不能拒絕,連連點頭,不過這一次很識趣的沒發名片了。
鄭瑤看張元慶這樣,嘴角含笑。等敬了一圈酒之後,這才對張元慶說道:「怎麼了?昨天指責人家假大空的勇氣怎麼沒了。」
張元慶這才隱隱猜到這個學會估計有些不簡單,他抓了抓頭:「姐,這個學會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藏龍臥虎的。」
「就那幾個年輕人算得上龍虎?真正的龍虎,昨天跟你一起吃自助餐的,不過你表現不錯,還給人發了名片。估計這幾位大佬都記住你了。」
鄭瑤含笑說道:「你小子運氣不錯,就連我都托你的福,能夠在這個地方立足。經過這幾年的積累,對我進步很大。」
張元慶聽了鄭瑤的話,露出古怪的神色:「姐,你不會要提拔了吧。」
鄭瑤沒有瞞他:「提拔不至於,卻會換個地方,你覺得我去哪裡比較好?例如去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