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請徐前進吃飯,是在食堂二樓。→美其名曰,食堂隨便吃點。
原本班子成員都要參加,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了不搶領導的風頭,或是說被打臉太疼。最終參加晚宴的,除了徐前進以及組織部的成員之外,江北市這邊班子只有市委書記馮毅斐、副書記周強斌、常務副市長張路安、組織部長王義明、宣傳部長孫青峰等。
班子成員雖然沒有都來,但是該來的都來了。
張元慶進來之後,仍然是級別最低的那個。他跟著馬青源後面搞服務。
馮毅斐和周強斌坐在徐前進的一左一右,馮毅斐是正式主政了,自然是徐前進右邊上手。
而周強斌雖然現在不是市長,不過距離市長,也就差一個人大會議。他們兩個人,也是這一次宴席的主角。
至於張路安,他剛剛加入江北市,按說應該上座,排在孫青峰的後面。雖然常務副市長,因為他進班子遲,所以要坐在孫青峰的下手。
他和周強斌不同,周強斌在來之前,已經在其他市歷練,並且已經入了班子。
班子排名,除了市委書記、市長、副書記之外,其他人都是按照進入班子前後排列。
張路安在天水市也沒有入班子,所以他沒有辦法上坐。
不過他低調過了頭,坐在張元慶的一邊。
王義明勸了一句:「張市長,你坐在那裡不合適。今天不僅是宴請徐部長,你剛剛加入咱們這個班子,也算半個客人。」
王義明想要給他一個面子,讓他坐在自己上手。理由也很好,半個客人,做到周強斌下手也能說得過去。
張路安趕忙擺了擺手:「別了,我酒量不行,別讓我坐在他們旁邊,我怕撐不住。我就挨著我的本家坐,有什麼事情,我還指望本家幫我撐一撐。」
張路安所說的本家,自然就是張元慶。
周強斌則是淡淡說到:「你今天別想著賴酒,元慶給我盯著他。老張同志的酒品不好,你要幫他立起來。」
「張市長,我今天自薦壺把子,你坐我旁邊,要是賴酒,我可是要大義滅親的。」
張元慶自然要表明立場。江北這邊所說的壺把子,也就是一些地方的酒司令。是一種半開玩笑的稱呼,主要做得就是勸酒、倒酒一類服務工作。
張路安跟著後面開玩笑:「好你個張元慶,我現在也是常務副市長了,你可是二科科長,搞清楚站位。今天我要是多了,我唯你是問。」
還沒等張元慶開口,周強斌已經毫不客氣說到:「少做你的夢,元慶是我的人,上次周部長過來搶人我都沒讓,你還想搶我的人?」
幾個人開著玩笑,張元慶儼然成為了全場的熱門話題。
比起上一次宴請周傳運,張元慶已經算是久經沙場,給領導們開玩笑也不在意,跟著後面熱鬧起來。
張元慶也明白,隨著周強斌開始主持市政府工作,自己肯定要調任一科擔任科長。也有可能,擔任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
只是自己如果擔任這個副主任,後面就要加個括弧正科。級別確實是一個硬傷,快要跟不上周強斌的步伐了。
感覺領導在拖著自己往前走。
張元慶一一為領導們倒酒,徐前進看到一群領導,都和張元慶開玩笑。對這個青年人,也有一些好奇。
與他交流了幾句,發現這青年人思維敏捷,而且有一定的底蘊,大大方方的。
陸濟海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江北市這邊很多人是猜到的,省裡面也就是閆書記僅限幾個人知道。
徐前進看到一個小小科長,跟這些領導玩笑起來,很有派頭,心裡也好奇。
而且聽到張元慶三個字,總覺得有些耳熟。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直到飯局結束,徐前進和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一起出門上車。
徐前進這才將疑問問出:「這張元慶是什麼來路,一個小小科級,他是周強斌的秘書,怎麼感覺周強斌對他態度不像是對秘書的樣子。酒桌上,我看市政府秘書長馬青源好像都靠邊站了。」
常務副部長笑了笑:「你要說別人我還不知道,但是這個年輕人我是知道的。因為他今年才提的正科,副科到正科一年的時間,屬於破格提拔了。今年二十五歲,市政府裡面擔任正科,從潛力上說,的確比馬青源要強。」
「哦,是周強斌來了之後,提拔上來的麼?」
徐前進原本對這個青年人還沒有什麼印象,聽到常務副部長這麼說,來了興趣。能讓周強斌破格提拔,說明他一定是有可取之處。
常務副部長點了點頭:「要說提正科是在周市長手上,不過之前的副科,是在靳承志的手上。這小子還有點傳奇,兩任領導對他都不錯,幾乎當成子侄來培養。」
說著,常務副部長將張元慶先是擔任靳承志秘書,然後被發配殯儀館,又被周強斌啟用的經歷說了。不僅是這個,更說了掃黑辦的事情。
常務副部長感慨了一聲:「這小子確實有本事,不僅周強斌將其看做愛將,據說周部長也很感興趣,宋省長也很看好。要說起來,他跟我們組織部還有一些關係。」
徐前進聽到跟組織部有關係,這才想起為什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了:「是了,我就說張元慶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熟。當年老夏的女兒,好像喜歡一個農村考上來的大學生,就是這個名字,難道是一個人?」
常務副部長說道:「就是一個人,當年老夏女兒可是愛得死去活來,被老夏硬生生送到國外念書,把兩人給斷了。現在他女兒跟韓逸風在交往,據說感情很一般。」
徐前進聽到韓逸風的名字,眉頭不由一跳,繼而沉默半晌才開口:「估計老夏要是知道,他當年看不上的那個農村小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按說,以這小子的發展勢頭,老夏怕是早就關注到了。」
「老夏啊,就是眼皮子有點淺。當年他自己就是從大城市上山下鄉的,不過一直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我看他,早晚要腸子都悔青。」
就連常務副部長,也沒有什麼好話。
……
張元慶坐著周強斌的車,先把張路安送到了市招待所。這位張市長現在還沒有找到房子,所以先在招待所裡面住著。
晚上酒桌上,張路安被張元慶灌了好幾杯,喝得暈乎乎的,拉著他就不撒手:「你小子,我不點頭你不准離開二科,我到這裡來兩眼一抹黑,你必須要幫我物色好一個人選才行。」
張元慶倒是想到了葉勝師,趁著這個機會,給他推薦了一下。
張路安雖然喝得多,但是工作事情拎得清,說明天就看看這人怎麼樣。
把張路安送到地方之後,張元慶這才送周強斌回去。
這也是周強斌要求的,兩人到了周強斌所住的地方之後,張元慶被留下來喝茶。
喝了一口茶後,周強斌不由長嘆一聲:「你小子這一次破格動用關係,被人家給盯上了。」
張元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被誰給盯上了。
周強斌沒有絲毫隱瞞,將閆書記對他的不爽說了出來。包括藏刀理論,也如實跟他說了。說完之後,打量著他。
張元慶不由苦笑,開掛還是有代價的。當時開掛一時爽,現在遭到反噬,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換做任何一個地方的主政者,都不會喜歡手下有個小卒子,不按規矩出手。
「是不是後悔了?」周強斌喝得不多,只是笑看著他。
張元慶搖了搖頭:「我這個位置,就不想那麼多了。閆書記我也不熟,對我有意見,我就低調一點。藏個幾年,他就忘記了。」
周強斌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閆書記畢竟年齡大了,我可不是他那種老糊塗!再說,他還能幹幾年?這個老傢伙就是疑神疑鬼的。」
張元慶聽他的話,暗暗咋舌。自己這個領導,也是夠狂的,根本沒有將他自己老領導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