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海路並進，皇帝的恐慌
劉宗敏呆呆地看著眼前灰頭土臉的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偏師迎面撞上了等待已久的華軍部隊。
折損無算，副將當場戰死。
他感到一陣暈眩，跌倒了在了椅子裡，這個強壯的漢子，此時只感覺身體一陣發冷。
他不知道華軍是如何這般快速的迂迴機動，這麼迅速前往的，更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察覺出地主士紳們與他的聯繫，布置好了這個陷阱的。
他只知道，他敗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潰兵從前線逃回，這一次的失敗被越來越多的順軍士兵知曉。
士氣肉眼可見地在衰落。
當對面的敵人發起總攻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了還手的勇氣了。
華軍連拔順軍十一城，兩次擊潰順軍，俘虜士兵數萬、殺傷以萬計，順軍徹底崩潰，劉宗敏率殘兵七萬餘人倉皇北撤。
消息傳到南京的總指揮部，也是一片歡騰，就連平素波瀾不驚的嚴凌的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投在地圖之上，此時華軍的面前，已再無阻礙，儘是一片坦途。
「啟動一號方略吧。」他淡然說道，此言落下，指揮部的眾人眼眸之中已經儘是狂熱。
「遵命！」嚴師恕大聲說道，開始按計劃行動。
為了這次戰鬥，軍部根據可能出現的不同情況，定下過數個方略。
其中一號方略，便是在擊潰順軍主力的前提下，轉守為攻，自海、陸兩方面，同時向大順發起討伐。
作戰目標，南北夾擊，終結大順在北方的統治。
海軍與運輸船已經在寧波港口就位，駐守在那裡的第五軍，在得到軍部的通知之後，也是快速登船，向北進發。
而以嚴承方軍團為主的北征陸軍，則快速清掃著山東境內順軍的殘餘力量，兵分數路攻城略地，預備著向北直隸進軍。
……
「轟！」
炮擊的聲音震耳欲聾，硝煙瀰漫在整個海面之上。
岸上的順軍士兵們看著不斷下沉的艦隻，目瞪口呆。
而火炮則是再一次開始了轟鳴。
那剛剛被換上的順字大旗，在炮火中哀鳴，倒下，埋沒在塵土之中。
當瘋狂的轟擊終於停止之時，此地已經一片狼藉。
只有海面上依然還在起火的福船，與岸上殘破的軍營壁壘，告訴著所有人，這裡曾經是大順天津衛水師的駐地。
當然，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大明的天津衛水師。
一艘艘巨艦在靠近。
大批的士兵從艦船上蜂擁而下。
他們的目標是天津衛城，在大部隊到來之前，他們需要攻占這裡作為前進的基地。
天津衛此時已經被順軍占領，雖然順軍對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加固，但是依然未能擋住華軍的兵鋒，衛城很快被攻破，士兵們或死或降。
此次前來的，乃是大華第五軍第十六師。
這只是第一批的部隊，後續還將有更多的部隊送來，不出意外的話，第五軍後續會全部登陸。
師長站在城頭，身後，天津衛城的戰火已經熄滅，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恢復秩序。
他仿佛已經看到遠處的北京城了。
→
……
北京城。
王崇祖已經幾十天沒有安生過了，每一天，他都從噩夢中醒來。
他的脾氣，也逐漸有些變得暴戾，貼身的宦官與侍女，這幾日已經被處死了許多。
「陛下，征南軍三十五萬，戰死、被俘、逃散者超過二十萬，我軍……慘敗。」
那侍從惶恐稟告的聲音依然在他的耳朵里迴蕩，告訴著他這一次的慘痛。
大順遭遇了重創。
南下的軍隊是順軍的主力作戰部隊，包括了跟隨著他征南闖北的老營兵以及稱帝時的大批部隊，那都是真正的嫡系精銳。
一戰盡遭斷送，這一敗，大順直接半身不遂了，而王崇祖一統天下的夢也徹底破碎。
「砰！」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地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桌子，筆墨紙硯撒落了一地。
「劉宗敏怎麼打的仗，竟敗得如此之慘，朕的大軍！」
「陛下，劉將軍現在正跪在皇宮前，向陛下請罪。」
「他還有臉來見我……讓他繼續跪著吧！」
怒吼聲自宮廷里傳出。
王崇祖發泄完怒氣，深吸了幾口氣。
無論如何，他還是這個王朝的主人，需要平靜下來，儘快處理各種事務，以及應對現在正在狂飆突進，四處攻伐的華軍。
然而不等他冷靜下來，又有驚慌失措的侍衛前來稟告：
「陛下，大量敵軍自海路，突然出現於天津衛城！」
王崇祖猛得站起來，他的表情有些驚愕。
「天津水師呢？」
他疾聲追問道。
「沒有得到消息，但是估計，已經，已經……」
王崇祖呆滯在原地。
呂宋總督府早已經不再隱瞞他們與家族的關係，甚至在華朝建立之後，總督府的建制已經被撤銷，以省為劃分，建立了新的統治秩序，已經是通告歸屬於華朝了。
而隨著南洋商人與大陸的來往，這個消息，也是逐漸被大陸上的各個勢力所知，為此王崇祖還特意加固了天津衛城，並將天津水師布防在此。
他時常猶豫於定都北京還是洛陽，也正是因此。
只是他低估了雙方海軍之上的代差，或者說，在此次大戰之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與大華的根本差距。
天津水師根本攔不住大華的海軍。
激戰過後，天津水師幾乎全軍覆沒，碼頭附近的海上全是起火與漸漸沉沒的戰船。
北京東邊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
據城死守？
他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又很快否決。
連劉宗敏的幾十萬人都擋不住他們，一座北京城，在如今人心惶惶，士氣低落的情況下，真的擋得住嗎？
或許有可能，畢竟北京城城高池固，但是無論如何，他是皇帝，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又怎能將自己置於險地。
劉宗敏南下之前，他也不覺得他會敗。
「傳令，準備鑾駕，朕要回洛陽。」
說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
「讓劉宗敏進來。」
「該是他戴罪立功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