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戰亂,兩年

  第333章 戰亂,兩年

  武興十五年,年末。

  年關將近,京師里到處張燈結彩,準備慶祝著新的一年的到來。

  然而皇宮之中的氣氛卻冷若冰霜,宮中宦官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腳步聲大上些許,就會惹怒至尊。

  近幾日,已經有好幾個宦官,因為一些微末小事,導致最終被杖斃了,現在的他們謹小慎微已極。

  御書房之中,傳來了皇帝的怒吼:

  「好膽,好膽!竟敢臨陣背叛!」

  「梁國公無能,無能!明明我軍占據優勢,縱然是羈縻軍臨陣倒戈,也完全可以穩住局勢,竟爾慘敗至斯!」

  朱常洵怒火滔天,在房間中不斷發泄著,各種名貴的瓷器散落一地。不遠處,周延儒等一干人戰戰兢兢,跪倒在地。

  也難怪武興皇帝這般憤怒,他的軍隊剛剛遭遇了一場大敗。

  在前不久,九萬明軍向著十二萬的義軍攻了過去。

  此時的義軍還當得其義軍的稱呼,他們還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擄掠與裹挾,十二萬人,雖然戰鬥力也沒有多強,但是至少比之原時空那動輒數十萬的流寇要好上許多。

  不過,他們畢竟不是打仗的專業戶,而起兵的地界西北,更是邊疆之地,不僅距離九邊十分之近,那裡的營兵與衛所兵的戰鬥力,也不是很弱。

  明軍前期的戰鬥很順利,張獻忠所率一營在聞喜遭到慘敗,王嘉胤從安邑倉皇東撤,盟主王二所率領的部隊也從北部的襄陵一路被向南回推。

  一時之間,真好似要平定這場亂局一樣。

  很快,兩軍在芮城爆發了一場大決戰。

  而此次決戰,藍安的布局也如同過往明軍的征戰戰術一般,他將羈縻軍以及部分的邊軍擺在了最前面。

  畢竟這些軍隊的戰鬥力是最強的,擺在前軍與敵軍前鋒鋒芒相對,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戰術。

  他卻不知道的是,羈縻的都督們,已經秘密與王二取得了聯繫。

  於是在戰鬥的鼓聲響起之後,他們突然倒戈,反而衝擊本陣,措不及防之下使得明軍陣腳大亂。

  王二見此情形不由地大喜,當即下令發動總攻,明軍此時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哪能抵得住?很快便大敗潰退。

  此時此刻,要是一個嫻熟於戰爭的指揮官,其實還有得救,明軍亂的同時,義軍也亂了,並且相比於明軍,義軍在散開之後,想要重新組織起來發動進攻更加困難。要是統帥可以組織潰兵進行抵抗,那麼還有得救,說不定能反敗為勝。

  然而很可惜,梁國公藍安,並不是這樣一個有才能的指揮官。

  兩百多年過去,他早已沒有了自己先祖那馬踏草原,縱橫無敵的風采,勛貴世家的底蘊令他可以勉強指揮起大軍,但是一旦遇到逆境,他卻根本沒有一名合格將領的素質,更沒有扭轉乾坤的手腕。

  於是局勢從大敗,變成了潰敗。

  義軍各路兵馬瘋狂追殺,藍安從山西境內一路逃到陝西,才穩住陣腳,收攏潰兵,聯繫各方,發現九萬明軍,已經只剩下三萬了,物資兵器、甲冑更是全部扔在了戰場之上,給義軍好好地送了一波。

  而折損的五萬多明軍之中,又只有一萬多人是真正戰死在了戰場上,其餘要麼逃散,要麼就是投降了義軍。

  他們當然被義軍三十六營各個頭目所笑納,和自己的心腹們匯聚在一起,穿戴上明軍丟下的甲冑,組成了「老營」。

  自此,義軍的戰鬥力更上一層樓,肆虐晉地,無人能抵,兵峰甚至一度抵達太原城下,而明軍只能據城固守,難以進行反擊。

  而有道是福禍相倚,雖然大明遭遇了這般的敗局,但是其中,也有數名將領脫穎而出。

  延綏巡撫洪承疇、大同巡撫盧象升,這兩個文官出身的將領卻表現出了非凡的能耐,一個一邊撤退,一邊收攏潰兵,等到撤入陝西與藍安回合的時候,原本領兵兩千的他,手下已經到達了萬人之多,且並無慌亂之象。

  另一個更是兇猛,身為大同巡撫他手下本來就是邊軍,戰力強悍,帶著手下數千人斷後,愣是擊退了義軍的追兵,為明軍主力西撤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張獻忠、王自用帶領數萬的部隊追擊,卻反而被打了個大潰,折損三千餘人,灰頭土臉地跑去和王二匯合。

  朱常洵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兩人的卓越,正好兩人在大敗之際能夠有此作為,本身也是功勳不小,於是順理成章地提拔了兩人。

  在義軍遍地的西北,他們幾乎成為了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極大的遏制了義軍的鋒芒。

  而梁國公藍安,自然是被罷去了統帥之位,朱常洵沒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卻也沒把他怎麼樣,畢竟國公之位與國同休。

  明軍與義軍,也從此開始了在陝、晉長達兩年的拉鋸。

  轉眼之間,時間便到了武興十七年。

  此時,洪承疇和盧象升,在這兩年的戰鬥之中不斷高升,一個成為了陝西巡撫,一個成為了宣大總督,鎮守一方。

  兩人合力,竟爾生生將義軍那興起之勢壓下,明軍兵力處於劣勢,卻依靠著戰術與經營,逐個擊破,將三十六營分化瓦解,眾多頭目戰死,十餘萬的義軍,倒了如今,已經只剩下了三萬餘人,苟延殘喘。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完成最後一擊的時候,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大明爆發了史無前例的大旱災,原時空那場從崇禎十年開始,持續七年的「崇禎大旱」,正式拉開了序幕。

  幾乎整個大明都遭遇了大旱,其中又以北直隸、河南、山西、陝西、山東為最甚。

  伴隨著的,還有蝗災瘟疫。

  流民幾乎是以十萬計地產生,而朝廷根本無力救助。

  就連一向小心謹慎的周延儒,看著面前的奏報,也是一陣沉默,隨後輕嘆一聲:

  「天未悔禍,災害不止……莫非真是天不佑明?」

  而此時,在南方的嚴凌眼中,那金黃色的王朝氣運,已經黯淡無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