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餘姚城外,有客南來
「轟!」
「轟!」
無數的炮彈落在兩艘破破爛爛的船隻附近,那是葡萄牙的戰船,他們剛剛還以為已經逃出生天,沒想到實際上是落入了另一個地獄。→{什麼?你還不知道|閱讀COM,無錯章節閱讀|趕緊google一下吧}
另一邊,數十艘戰船一字排開,用側舷開火,艦炮一字排開,發出了密集的彈雨。
西蒙抱著頭哭嚎,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行為竟然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以至於自己也將要喪命於此。
兩艘戰船很快起火,隨後緩緩下沉。
海面上有幾個小黑點抱著木板在漂浮,口中嘰里呱啦地呼救。
然而呂宋軍沒有搭理他們。
「轉向,目標,南印度!」
海軍總兵下達了命令,無數的風帆在晴空之中高高飄揚。
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這兩條船,收拾他們只是順帶的而已。
如此大規模的船隊出行,目標,自然是葡萄牙人在東方的老巢——果阿。
正是因為擁有著這個基地,葡萄牙才可以不斷地對他們發動進攻,現在,是時候終結這一切了。
正好,葡萄牙人剛剛損失了九條戰船、八條武裝商船和近兩千名士兵,實力得到了一定的削弱。
趁你病要你命,兩百艘的艦船伴隨著近萬的大軍,呂宋總督府赫然已經使用了他們的全力。
果阿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很短的時間內港口便已經失守,上面的船隻不是被摧毀就是被俘虜,葡萄牙的軍隊被迫全部龜縮到城內,依託堅固的城防進行抵抗。
圍城。
戰爭持續了足足半年,期間葡萄牙王國也數次派遣了船隻前來救援,但是無一例外,這些遠道而來的軍隊都被呂宋海軍以逸待勞消滅。
當損失已經逐漸快要與收穫持平的時候,曼努埃爾一世果斷停止了對果阿的援助。
這座城池,慢慢陷入了絕望之中。
半年之後,果阿守軍終於崩潰了,他們再也受不了這曠日持久的戰爭,尤其是他們看不到希望,哪怕是一點。
阿爾布克爾克平靜地迎來了他的結局。
他在果阿城最高的高樓上,看著那大開的城門已經源源不斷湧入的呂宋軍士兵,抽出了佩刀。
一代葡萄牙戰神,隕落於東方。
呂宋總督府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雖然半年的戰爭也給他們造成了相當大損耗,然而這一切是值得的,果阿可是東方前往波斯的貿易樞紐,葡萄牙費盡心機想要占領這裡正因為此,現在,一切都為他們做了嫁衣。
占領城池之後,海軍總兵當即下令安撫民眾,恢復生產,在一個月之後,再次有商隊的旗幟出現在了城外。
從大陸到呂宋,再到果阿,進而進入波斯灣,一條貿易線路就此被總督府徹底掌控。
……
時間流逝飛速,一年一年轉瞬而過。
就在呂宋總督府縱橫南洋,勢力越發擴大的時候,大陸上,已經到了嘉靖三年。
五月的某天,一名身著青衣的小廝來到了餘姚縣城中的某座府邸之前。
沒有那亮光閃閃的牌匾,也沒有富麗堂皇的朱漆大門,這座宅邸顯得很是樸素。
如果不是已經來了很多次,他怕是也不會相信,曾經聞名天下的陽明先生,竟然就居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
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這一切他已經輕車熟路,過去的三年,他都是這麼做的。
自從那位陽明先生丁憂之後,便一直居於此地。
餘姚城,龍泉山,中天閣,這裡本是大儒錢德洪的講堂,自陽明先生丁憂回鄉,便被這位大儒率領七十四名當地名家,請入中天閣講學。
陽明先生每月有四天的講課時間,而那個時候的中天閣往往會人滿為患,而他,則是奉命前來請陽明先生前往中天閣講學。
他已經這樣做了幾年了。
今天也會這樣,他以為。
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蒼老的腦袋伸了出來,小廝認出,這是陽明先生的門房。
門房看了看他,笑道:
「小兄弟,以後你都不用來啦!」
「我家先生,要離開了。」
小廝聞言呆愣了一下,急切問道:
「為何要走?」
「守孝期已滿,為何不能走?」
「是回朝廷做官嗎?」
「不是,先生淡薄名利,不作此想。」
「那……去往何方?」
「這老頭子可就不知道了。」
小廝見已經問不出什麼,當即轉身便跑。
他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家的老爺。
陽明先生要離開了,這個消息定將會驚動整個餘姚的文界。
他太清楚,這位學者在當地文人們之中的影響力了。
消息如同一陣風,傳遍了整座縣城,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多時,那大門外便圍滿了人,這個遠離鬧市素來清幽的小巷子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把將要啟程的陽明先生給硬生生堵在了巷子裡。
「先生,我等離不開您啊!」
「先生,可是我等招待不周?再多留些時日吧!」
看著挽留的人群,王守仁的內心也有些觸動,一股暖流流過心間。
但是他去意以決。
他想起了那封邀請信,在自己守孝期到期之前一個月送來他家的信。
那封信是請他去東錢書院講學的,這個書院他也聽說過,畢竟寧波府距離餘姚縣還挺近。
其實本來,他是沒打算去的。
此時的他早已名滿天下,許多大儒都邀請他去講學論道,可是都被王守仁拒絕了,他只想好好地著書立說,教導門下弟子,也就錢德洪這近水樓台,才得到了這尊大神。
多少聞名天下的書院講堂他都拒絕了,更何況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書院?
然而,當他看到信件末尾那個紅色的印泥時,他立刻改變了主意。
這個印記他太熟悉不過了,那是他摯友林言的印章,當看到它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王守仁的啟程。
所以,縱然眾人挽留,他依然還是決定南行。
「各位厚愛,守仁豈敢當啊!本來大家這般挽留,我是定然要留下來的。」
「奈何之前我接到好友來信,邀請我去另一地講學。」
「至交所託,伯安不敢負啊!」
「如今守孝期已滿,我也該赴約了。」
「各位珍重,我們後會有期!」
王守仁說完,轉身便毫不留戀地登上了已經準備好的馬車,背影是那麼的灑脫。
學子與大儒們不自覺地讓開了道路,伴隨著車夫的吆喝,馬車動了起來。
「陽明先生,是哪位大儒的講堂邀請的您,我們也要追隨您前去啊!」
「是啊伯安兄,就算要走,好歹也要告訴我們,是哪位邀請的伱吧!」
馬車漸行漸遠,人群中卻響起了呼喊之聲,有學子的,也有那些儒學大家的。
轆轆聲逐漸消失在遠方,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飄散:
「寧波府,東錢書院……」
感謝「常近言」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