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濤皺起了眉頭。
這種行為危害深遠,不僅是社會公序良俗的問題,還會傳播疾病。
當然,他也知道,這種現象源自於人性之惡,很難徹底根治。
尤其是經濟快速發展的時候,這種現象就更多了。
但如此在市中心公然賣淫,卻又是不同的性質了。
公安局治安大隊究竟在幹什麼?
坐視不理?
還是縱容包庇?
恐怕是後者。
像這些店,都有hei道保護,再後面肯定有體制內的保護傘。
梁江濤悄悄按開了錄音筆,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理,既要了解情況,又要搜集證據。
這種事情有什麼複雜的經濟社會原因他不管,以前怎麼樣他也不管,既然他遇上了,那就管定了。
他治下的區域,不可能允許這種現象發生!
梁江濤看到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兒,雖然也是濃妝艷抹,但眼神比較躲閃,顯然應該剛做不久,還沒完全放得開。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露露。」
「你今年幾歲了?」梁江濤走過去問道。
「1.....17。」站街小妹攏了攏頭髮,強行露出了笑容,笑容中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還沒有成年!
梁江濤悚然一動。
太過分了!
「家裡知道你來做這個嗎?」梁江濤儘量把語氣放平緩,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語重心長。
這麼年輕的小女孩兒,社會認知不深,來幹這種勾當,肯定是受人蠱惑乃至於受人脅迫。
比他妹妹梁珊也大不了幾歲。
實在令人痛心。
「啊......」小妹支支吾吾,瞬間露出羞愧的神色。
她雖然年輕,但也不小了,對基本的公序良俗是知道的。
她家是下面鄉鎮農村的,在縣城職高學校讀書,今天是第一次出來接客。
像她們學校的同學,來做這一行的很多。
來錢快,一個月能賺好幾千,是家裡一年的收入。
聽說以後還能去南方做,賺得更多。
露露的學姐說像你這樣的身材姿色,說不定一個月能賺好幾萬。
好幾萬啊,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露露雖然心動羨慕,但也沒想著做這一行。
直到有一天, 她男朋友阿傑讓她做。
有個場子是他大哥開的,能罩著她,多給她分錢。
阿傑是校外的小混混,早就輟學了,在外面瞎逛盪。
起初她不同意,他就打她,逼她來。
反覆威脅和洗腦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她開始想,要是一個月能賺好幾千,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不就是做嗎?
跟阿傑不也是一樣做?
十七歲的年紀,充滿了單純的幻想,是很容易被人控制的,從而走上歧途,人生的不歸路。
但內心的良知和是非,也不會輕易泯滅。
而是會鬥爭,會掙扎,最終東風壓倒西風。
多數情況下,人的善會敗給惡.......
那時候,就徹底沒救了。
「阿傑......」露露的聲音如同蚊蚋。
她從小就沒人管,農村普遍都是這种放養狀態,稀里糊塗地長大了。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
在同齡人中,她是聰明的,考上了初中,又考上了職高。
以後能獲得一個中專文憑。
在農村人看來,這就是出息了。
家裡對她開始寄予厚望。
來到縣城之後,仿佛為她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花花世界。
一切都那麼豪華、時尚、夢幻。
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縣城的女孩兒,都那麼漂亮,穿著那麼好看的衣服。
在她幼小的心靈中,播下了一顆堅實的種子。
後來談了男朋友阿傑,體會到了愛情。
讓她沉醉,讓她著迷,讓她稀里糊塗地奉獻出了身體。
「阿傑是誰?介紹你來做這個是犯罪行為,如果有脅迫,罪名更嚴重。你不要怕,有什麼就跟我說,我幫你!」梁江濤的聲音不容抗拒。
露露渾身一震。
她從這個陌生人口氣中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信任感。
感覺像哥哥,又像爸爸。
是她從小就期待的一種感覺。
被人關愛,被人保護,這種感覺真好。
她萌生出一股更加強烈的羞恥感。
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罪惡,知道這種行為的無恥。
以及,可怕後果。
雖然阿傑反覆跟她保證,說不用怕,警察根本不管這個。
但阿傑又管不了警察。
如果被警察抓了,那她做的事就會被農村老家知道,恐怕全家以後在村里都抬不起頭來了。
讓她娘怎麼活?
讓她弟弟怎麼說對象娶媳婦?
一股強烈的恐懼感,襲上了她的心頭。
「阿傑.....阿傑.......是我男朋友。」露露頭很低。
梁江濤已經全明白了。
這就是引誘脅迫無知少女賣淫的案件,還是個未成年人。
性質極為惡劣。
這件事,他管定了。
看了看招牌,叫「午夜魅情」洗頭房。
像露露這樣的情況,恐怕每個洗頭房都少不了。
「cnm,幹什麼的?不玩兒就滾蛋?差你m戶口呢?」
「從剛才看你就不像來做生意的,來鬧事兒?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不想活了?擦亮狗眼看看。」
幾個小混混叫罵著過來。
梁江濤在門口交談了那麼久,周圍還有那麼多失足女,肯定有人報告了。
「你這婊子,在這裡賣什麼騷,滾進去!」
小混混給了露露一巴掌,露露捂著臉跑進了店裡。
梁江濤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渾身上下寒氣畢露。
太囂張了。
這幾個小混混根本不在話下,他幾下就能收拾了。
但不能在這裡起衝突,一個是他們還有更多的打手,再一個縣長在這裡打架,傳出去不好聽,還不知道齊天他們會做什麼文章呢。
他現在成熟老練了很多,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路。
二話不說,摸起手機準備打110。
正在這時,聽到一聲呵斥:「幹什麼的?」
梁江濤轉身,只見兩名警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