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濤坐公共汽車去了江安市區。
單趟八十多公里,車票五塊錢。
這個年代,私家車還是少數人才能買得起的大件,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前世梁江濤是15年買的車,國產的小帝豪,開了7、8年,也算是個老司機了。
雖然上次從省城到寧水已經坐過一次大巴,可再一次坐上來,還是覺得有些不適。
座位又髒又破,連安全帶都沒有,空間狹小,各種氣味混雜,超載嚴重,過道里擠滿了人......
要是出了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沒辦法,這就是那個時代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真實寫照。
路也遠沒有後世好走,到處都是土路,坑坑窪窪,搖搖晃晃,再加上車內環境,很容易就暈車了.......上了國道才好一點。
如果能走高速路況會更好,但公共汽車為了省錢不會去走。
梁江濤印象中後世開車到江安一個小時不到就夠了,可這一趟差不多走了兩個半小時。
要是去江州的話,公共汽車要開四個小時,簡直是人間折磨。
梁江濤心想,等賺了錢要搞一台車開開,不然太不方便了,以後必然經常往返江州和寧水,老是坐公共汽車可不行。
那就得趕緊搞個駕照,趁著還沒有上班快點考。
到站下車,梁江濤伸了個懶腰,看著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汽車站。
突然,他看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跟在一個中年婦女身後,悄悄拿出了小刀。
扒手!
那中年婦女衣著光鮮,肩上挎著一個包,手裡牽著一個小男孩,扒手就喜歡挑這樣的下手。
這個時代扒手小偷隨處可見,尤其在汽車站火車站。
「幹什麼的!」梁江濤想也不想,大喝一聲。
重生後,他好像成了見義勇為專業戶。
路見不平,就得拔刀相助!
扒手一看事情敗露,直接把女人的包拽了下來,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梁江濤一眼,飛也似地逃離。
「啊!搶劫啦!搶劫啦!」女人又驚又怕,大吼大叫。
梁江濤飛也似地追了過去!
一邊追一邊大喊:「站住,別跑!」
此時車站裡外全是人,只要有人站出來攔截扒手,扒手插翅難飛。
可大多數人一臉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有人饒有趣味地欣賞大戲。
扒手身材瘦削,行動便捷,在人群中穿梭如同海中游魚,幾步就快沒影了。
梁江濤亦步亦趨,緊緊追隨。
他身材高大,再加上常年打籃球,身體素質很好,一直沒跟丟。
扒手很快逃離了人群,進入車站旁的一個小巷。
梁江濤跟了過去,轉角後突然看見扒手正雙手抱胸看著他,嘴角閃過一絲玩味兒的笑容。
他一回頭,四個面容狠厲的人圍了上來。
「兄弟,多管閒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今天就讓你橫著出去!」扒手操著濃濃的江安本地口音。
梁江濤一驚,自己雖然身體素質很好,但一對五還是有些不現實。
這次算是深入虎穴了,怎麼辦?他的大腦飛速旋轉。
只能先打一個突圍,儘量拖延時間,車站就有值班的巡警,受害者估計已經報警了,希望警察快點趕到。
梁江濤先發制人,一拳擊向一人面門,來人猝不及防,慘叫一聲被擊倒,抓住機會立刻躥出包圍圈。
可對方人多,一個抓他,一人飛踹,梁江濤躲過,另一人在梁江濤躲閃的路線下腿絆他,梁江濤來不及躲閃,絆了一個趔趄。
掙扎著保持平衡,抬頭一看,扒手正獰笑著拿刀扎向他!
危險!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身影飛速竄了出來,一腳把扒手踹飛。
其他同夥頓時圍了過來。
那人凜然不懼,身手矯健,動作有章法,好像是個練家子,幾下就把四人打倒在地。
扒手一看情況不妙,叫了一聲「快走!」,轉身想逃。
可梁江濤等著他呢,一腳把他踹翻在地,過去照著肚子就是一腳。
這一腳勢大力沉,扒手疼得蝦米一樣蜷起來,眼中流出了淚。
其他幾人也想跑,被那人按住一個,又給了兩拳。
只要留下一個,其他的也跑不了。
梁江濤對那人投去感激的眼神,發現那人正對自己笑,那張臉似乎有些熟悉。
「你是?」梁江濤疑惑了。
「江濤,老同學,不認識我了?」
「陳國棟?是你!你.....變樣了!」梁江濤高興地說。
這人叫陳國棟,他的高中同學,不過當時他一頭飄逸的長髮,頗有些憂鬱的氣質,現在留了短髮,似乎也老了很多,一時間沒認出。
「剪了頭髮,想不到連你都認不出了。」
他們上學時關係不錯,經常在一塊兒玩,第一年陳國棟落榜了,第二年復讀,後來就再也沒消息了。
「怎麼把頭髮減了?」
「嗨,那都是上學時留的,年少輕狂,現在天天工地搬磚,哪還能留那樣的頭髮?不是讓人笑話嗎?」陳國棟笑笑說。
「你身手還是那麼好,風采不減當年!」
陳國棟是體育生,練散打的,當年是學校里鼎鼎有名的「高手」。
不過他人樸實實在,從不欺負同學。
「嗨,沒啥用!當初選錯了專業,散打不是熱門項目,各大賽事拿不了獎牌,大學都不願意招。後來好不容易拿了個二級證,去一所體育院校考專業課,教練讓我交三千塊錢才給我過,我窮得尿血,家裡砸鍋賣鐵才供了我這些年,哪有錢給他?一怒之下我就打了他,他找到咱們學校,要開除我,我看再練下去也沒啥意思,就主動退學了。」陳國棟笑笑說。